白髮公子

  十六、白髮公子

  春節了，軒轅國四處張燈結彩，然而在高高的漪瀾囚塔之上，李棄孤零零地關在鐵囚籠中，這是軒轅國處置要犯的地方，而四周密密扎扎的鐵柱更顯示出李棄重要的身份。

  周圍的牢房裡，關的人並不是很多，他們幾乎都縮在角落裡，不知在想些什麼。就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裡，李棄想起了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村子裡，每當這時候就是最熱鬧的，李棄嚮往著那裡的春節，甚至忽然想起了晝夜，想像著他們若是能這樣熱鬧的跟自己過節日那就好了。

  「小姑娘，你小小年紀，怎麼也被關進這裡了？」正當李棄浮想聯翩的時候，隔壁牢房裡發出了微弱蒼老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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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誰？是在和我講話嗎？」李棄一驚，循聲而去，見對面的牢房裡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見。

  「你被關進這個牢里，這輩子就別想看到陽光了。」對面的人好心地說道，看來，他關在這裡很久了，似乎他也是被冤枉的。

  「我是冤枉的，只不過是有個蒼穹的法師死在我的面前罷了，他們就冤枉是我殺的。」李棄不安地解釋道。

  「冤枉，在這裡的人沒有冤枉，只有鐵案如山！」對面的人乾脆地說道。

  「死定了嗎？自己真的死定了嗎？」李棄絕望的想到，這裡就是那沒有紛爭的軒轅古國，李棄可笑的以為這裡的人善良熱情，可笑的以為這裡有自己的親生父母！

  「你就是那個殺了蒼穹皇族的孩子吧，哦，對了，現在的皇帝……」膽敢殺了修羅的孫子，即使是關在囚牢里的犯人也是略有耳聞，當然，這一切怎會是一個小小女孩乾的，背後能操控這一切的定是那軒轅的主人，於是對方若有所思問道。

  「姬長發！」李棄狠狠地說道，「什麼昏庸的皇帝，竟是好壞不分，隨意斷人生死。」

  「哼，那個傢伙啊，怪不得了，總喜歡犧牲別人來換取最大的利益。」那人一聲冷笑。

  「怎麼了，從前的他……」氣餒之極的李棄突然心生好奇，問道。

  「兩三百年前，那時候，姬長發還是軒轅皇子的時候，」對面的人悠悠地說道，「也幹過那些缺德的事啊。」

  「哦？」這樣的皇帝，挑起了李棄巨大的好奇心，這使得她不由自主地問道。

  「也許，天下的人都要被那個混蛋給蒙蔽住了。」對方悠悠地說道，「軒轅古國向來都有長子繼承皇位的規矩，當年姬長發便是以長子的身份授命於太子的，按理來說，他的皇位應該是唾手可得的，沒想到，居然在半路殺出一個人來，那個人便是姬長發的親哥哥——姬百發。」

  「百發大人……」李棄心念一動，這個名字，便就是那個在窮山上的鬼魂！

  「姬百發在民間長大，直到成了年才認了皇族宗親，由於他的年紀比長發大，所以很快，先皇按照祖制便改立百發為嗣，百發為人和善，許多人死心塌地的跟著百發，這使得失去的太子之位的長髮心生嫉恨，在百發的一次出征打仗途中，百發身中冷箭，居然回宮後毒發而死。

  哼，其實那一次，冷箭根本就是長發放的，只是當時先皇命令徹查，長發暗中不知做了多少手腳，礙著太子的身份，官員根本不敢把長發抖露出去，況且，長發做得很乾淨，沒有遺留後患，而我就是在那個時候查到了蛛絲馬跡也不敢上報，此事風平浪靜之後，當時牽扯進此事的官員死的死，降職的降職，查辦的查辦，唉……其實，牽扯進了皇家的恩怨，我就要想到有這麼一天啊……」

  「那麼後來呢……姬百發呢。」李棄此時關心起姬百發的事情。

  「中毒了，自然是死了……可憐啊，本有大好的前程，美麗的王妃等著他，卻不明不白的死了，死前，他曾經說過一定要回來報仇的……」那人感概地說道。

  「死了，真的死了嗎？」李棄遺憾地說道。

  「這個自然，孤獨的埋在窮山上，已是百年了……」

  李棄心下淒涼，便是突然想到人生的無常，就像是自己一般，曾經在魔方域像公主一般，而如今居然是夜的棋子，然後淒冷地回到了人類的土地上，甚至也許不久以後，便是連自己怎麼死的也不清楚。就像是現在，可憐的也不僅僅是自己而已，李棄嘆了一口氣，於是問道：「姬百發不會是頭髮白白的那個吧。」

  「白的？哦對了，姬百發好像中的是寒毒，死前全身冰冷，頭髮都凍成了雪白的顏色，皮膚整個蒼白蒼白的，唉……」對方搖頭嘆息，「哼……也虧姬長發用這麼狠毒的辦法，當他見到了百發的屍體的時候，差點沒被嚇死，後來，長發從此就沒睡好了，很怕聽到白字，白髮在宮裡是很忌諱的，每年鬼節，宮裡安魂的鬼者白髮公子，其實指的就是姬百發，因為姬百發的名字很像白髮，而且死前頭髮也是白的……」

  李棄聽著聽著全身發毛，原來自己那時撞鬼了。突然間，她想起了自己答應鬼魂的事情，自己如今連命也不知是否能保得住，還談什麼找到他的女兒姬霓。

  「孩子，小心啊，即使是殺人重犯也不會關到這裡，定是長發他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如此處置你的。」對方好心地提醒道，「若是有人能救得了你，你就趕緊找人想辦法去吧。」

  「救？」李棄悽苦的一笑，自己此時已是個無家可歸的孩子，世上還有什麼人能在乎自己，救得了自己，若是有便也只剩下夜一個了，那麼夜真的會救下自己嗎？或許，自己只是他根本不在乎的棋子罷了。

  想到了這裡，李棄心痛得想哭，不由得說道，「我已經是個沒人要的孩子了，算了算了，就算是關一輩子，我也有氏族的壽命，我也關得起，總有一天，他想到了我便也會救我的，他假如想不起，就讓我遺忘在這個沒有人的角落裡吧。」

  看著這個頗有些自暴自棄的孩子，對方搖了搖頭，痛心地說道，「罷了罷了，既然有緣同為囚友，我算積積德給你指條生路，我的遠房侄女是當今公主的侍婢，你可托她將你的冤情告知公主，她是個好心人，皇帝也最疼她，或許她的求情還能讓你有一線生機。」

  十七、意外發現

  而此時李棄根本不知道，自己這個魔頭的孩子早已被皇帝決定要五花大綁地祭獻給蒼穹的大軍，而此時已知李棄冤情的公主，便是知道了也是晚了。

  「姬霓（軒轅氏），不要再胡鬧了，她是死刑犯人，是要受到國家的處置的。」姬長發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會為了這個無關緊要的丫頭，來這般氣勢洶洶地逼問自己，因為在他的眼裡，這個女兒一向是最高高在上，乖乖聽話的公主。

  「父皇，她沒有錯，為什麼要那這個無辜的人來活祭修羅軍，我們怎能這麼是非不分？！」姬霓義憤填膺地說道，記得曾經就是自己的父皇告訴自己做人的道理，告訴自己要分清是非，要做一個純潔無暇的好人的。

  

  「女兒啊，你可知死掉的是修羅大帝的孫子，父皇得罪不起啊，現在東方蒼穹蠢蠢欲動，多少個國家已經淪為蒼穹的版圖，我苦苦支撐軒轅古國已經非常不易了，這個時候，我不想得罪這強勁的敵人。

  若是犯人不死，蒼穹絕不善罷干休，他們終於找到一個侵略我國的理由，怎麼如此善罷甘休，那父皇只能犧牲掉這個叫李棄的犯人，把她交給蒼穹處置，以平息動亂啊。」姬長發無奈地說道，這種種的無奈，豈是自己這個小小年紀的女兒能知道的，姬長發此時痛恨那些跟公主搬弄是非的僕人，這個女兒從來不問世事，又是誰給她消息，才讓她插手自己的國事。

  「父皇，你怎麼如此低聲下氣，我國是偉大的萬年古國，怎麼能被蒼穹踩在頭上欺負，蒼穹侵略，我們應以兵抗之，而不是一味的獻媚討好，不然蒼穹的野心會越來越大的。」不明就裡的公主絕決地說道，也許國事她不懂，可是父皇要處死無辜的人，姬霓覺得，自己作為女兒更是有權勸說的，況且將死的還是一個跟自己一般大的姑娘，記得軒轅國里，已經很久沒有處置這般大的囚犯了。

  「姬霓，你哪裡知道蒼穹修羅大帝的厲害，這支鐵甲軍所向披靡，無人能敵，我國已經積弱，即使發生戰爭，我國也只會損兵折將。我不想傷害我的子民，讓他們死去無辜的戰場，只有議和才是最佳的方案。」姬長發說道。

  「父皇，難道因為懦弱就要犧牲無辜的人嗎？」

  「只能這樣了。」

  「不，軒轅古國不應該是這樣的！」

  「姬霓，你深處深宮，認清不到事實。」

  「父皇，我派人調查，李棄果真無辜，修羅大帝也是講理之人，說明原委，他一定會理解的。」

  「呵呵呵……不可能的，修羅覬覦我國已久，豈可到手的發動戰爭理由就這麼錯過了？現在，蒼穹已經屯兵於窮山之外，只等修羅一聲令下……我想，這姑娘雖然出自蒼穹，想來也不是顯赫的出身，以一人之命換取天下太平，這很值。」

  「父皇，生命不是這樣兌換的！」

  此時的父皇在姬霓的眼裡已經不可理喻了，也不知為什麼，這個很有主見的公主突然心中如明鏡般的雪亮，她心下想出了令一番計較，即使自己無力救出這個無辜的人，可是不知為什麼，姬霓就想見見她，即使是作為公主來滿足她最後的心愿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