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重逢還是死別

  葉青蕊慢悠悠的轉醒，求生的意識讓她奮力坐了起來，可奇怪的是自己身上居然沒有覆蓋著積雪。

  可惜四周太黑太暗，她什麼都看不到，她張了張嘴，小聲喊了幾句有沒有人在。回應她的是一片寂靜，摸著黑活動著自己的手腳。萬幸她只是背上和肩膀上有些酸痛，骨頭沒有問題。

  再一摸，背上背著的包袱雖然還在，但早就在滾落的過程中散開了花，除了一張布條還綁在身上，什麼都沒了。

  又在身上摸了摸，總算在衣服裡頭找到一支火摺子，打著之後終於看清了她所處的環境。

  可看清了，也沒什麼用處。她站起來摸摸四周和頭頂的岩石，這似乎是一條人工開鑿的隧道，上面還留著刀斧刻下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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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道裡頭又黑又潮濕，而且無法辯認方向。她看了看火摺子，認命的吹滅。認真在地道里閉上眼睛，用耳朵去聽去感受。

  既然沒死，就要努力活下去，絕對不能放棄，這是葉青蕊的人生信條。

  仔細聽空氣的流動，感受氣流通過的方向。她想試試能不能尋找出一個方向，她掉下來的地方肯定有大量的積雪甚至掉落的岩石，她肯定出不去。

  那另一頭呢，這條通道不管是為什麼而修，總該有個出口吧。

  她試著找准一個方向，重新點燃火摺子走了幾步就看到了從自己包袱里掉落出來的東西。零零碎碎，散的一地都是。

  可惜大部分都已經沒用了，只找到一包沒有散開的油紙包。聞了聞，似乎又是滷牛肉。這是白芷給她準備的，因為她說上回的滷牛肉救了小姐一命，所以這一回為了取個好兆頭，又給帶上了。

  把滷牛肉塞到懷裡，她轉過身，朝向另外一個方向。她只希望這條通道沒有岔路，也不要太遠，不然她可就死定了。

  也不知道元殷書會不會下來找她，應該會吧。

  可那些士兵又不會聽他的，如果一心只想護著周懷山離開怎麼辦？

  不知道為什麼，葉青蕊偏著頭想了想，不管別人怎麼做，走還是不走。她還是相信，元殷書不會走，他會留下來救自己。

  她自己都覺得好笑，這種自信到底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他明明對自己沒聲好氣，又是嘲諷又是輕視，可偏偏，她就是從心底里相信他。

  舉起火摺子，她將地上的零碎還是撿了起來，一邊走一邊扔，如果有人下來，就可以沿著這些東西找到她。

  因為不知道這條通道到底有多長，她只敢走一段，稍微點亮火摺子看一眼，而不敢一直舉著。不然等火摺子不亮了，她就要一直摸著黑走，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可怕了。

  等她第三次點亮火摺子時，她像前二回一樣，舉起火摺子四處照一照。等等，前頭那個黑影是什麼，不像是石頭……

  反而像是個人蹲在那裡。

  她心臟呯呯直跳，這種時間地點，怎麼會有人。

  會不會是當初修這條通道的工匠，可如果是那樣的話，那就是個……死人。葉青蕊倒抽一口涼氣，她不是沒見過死人，從自己田莊裡抬出來的三十幾具屍體還歷歷來目。可當時是白天，周圍還有那麼多的人圍繞著。

  現在，是在暗無天日的地下通道里，而且只有她一個人。

  前世今世聽過的鬼故事，什麼殭屍棕子全都從他腦海里跳了出來，一個一個化成具像快要跳到她的身上來。

  嚇的她捂住眼睛，可一想到，萬一一鬆手有什麼東西出現在她眼前怎麼辦，又嚇的睜開了眼睛。

  隔的太遠看不清楚，她又不敢走近，可僵持在這裡等下去，更是浪費時間。至於轉頭回去，她更不甘心。

  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往前走，她越走越快，想快些越過這個「人」，跑到前頭去。說好了不看他，只看路，可眼神卻不受控制的往他身上瞟去。

  漸漸能看清這人的衣著，甚至能看清他抱著頭擱在膝蓋上，仿佛睡著一樣的姿勢。

  太好了，不用看清他的臉。只要快速走過去就沒事了，葉青蕊自己安慰自己。

  等等，這人真的是工匠嗎，怎麼會穿這麼好的衣服。不僅是雲錦，上面還繡著花。這繡花是……

  是元殷書常用的梅花，越走越近，她心跳的快要蹦出來一樣強有力的跳動著，不用再細看，她也知道這人穿的是元殷書的衣服。

  他怎麼會在這裡，他不是跟周懷山在一起，然後被救出來了嗎。

  

  還有一個問題，他在這裡多久了。為什麼她一路走過來，他都沒有一點動靜，甚至都沒有抬頭看她一眼。

  葉青蕊一下子跪坐到他面前，伸出手去摸他抱在膝蓋上的手，冰涼一片，感覺不到一絲溫度。她顫抖著，用手捂著自己的嘴，喉嚨里已經有壓抑不住的哭聲，「嗚嗚咽咽」的流淌出來。

  來不及擦試自己臉上的眼淚，她又伸出手去摸他的臉。

  他的臉還有一絲熱氣，葉青蕊激動的撲上去，絲毫沒發現自己現在的動作有多曖昧。她整個人幾乎都撲到了他的懷裡，而元殷書已經被他抵到了石壁上。

  她使勁拍著他的臉，想要搖醒他。

  可卻沒有任何的動靜，他的雙眼緊緊閉著，靠在石壁，因為沒有了支撐，頭歪向了一邊。火摺子發出的火光映照之下，他一臉慘白，皮膚下隱隱泛起一股青色，一動也不動。

  那模樣，就像永遠睡過去的睡美人，美的讓人窒息和心疼。

  可你不能睡呀，你怎麼能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裡，葉青蕊瘋狂的搖頭，不停的揪著他的衣領，拍打著他的臉，「不會的，你不能倒下，你起來呀，快起來呀，你不能睡下去，你怎麼能夠……」

  葉青蕊的聲音早就哽咽嘶啞，再一次伸出手去摸他的心跳，去摸他的鼻息，卻因為自己哭的實在太大聲，根本什麼也沒聽到。

  眼淚順著她的眼睛流到了下巴上，然後流到他的身上，甚至沾到了他的下巴上。下巴上微微扎著的鬍鬚，刺在她的脖子上，她卻完全感覺不到刺痛。

  能感覺到刺痛的只有她的心，已經開始流血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