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刁難

  剛是過了晌午，莫清淺便是看見一群人朝著儲秀宮的方向走來。

  縮了縮脖子，暗嘆一句，便是朝房內走去，大有一種閉門謝客的打算。

  李青青並著周月從飯堂里出來，便是看見了迎面而來的雲貴妃一行。

  兩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便是雙雙迎了上去，跪下行了一記大禮，才是緩緩說著；「貴妃娘娘金安。」

  雲貴妃冷眼瞧了一眼地上的兩個女子，冷哼一聲，也不說話，繞過她們，便是向儲秀宮的正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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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張妃同著劉婕妤將地上的兩人扶了起來，才是柔聲道：「兩位妹妹別在意，娘娘就是那個秉性。」

  說完，又是覺得不妥，遂加了一句，「娘娘待人還是極好。」

  說完，卻是不再管李青青兩人，拉著劉婕妤跟上了雲貴妃的步子。

  不過片刻的功夫，儲秀宮的正宮便是站滿了人，莫清淺自然也是在其中。

  花嬤嬤也是低著頭站在一邊，心裡揣測著雲貴妃今日突然來這儲秀宮幹什麼。

  「咳咳」劉婕妤捂著嘴角輕咳了一聲，隨即便是端起手側邊的案台上的青花瓷茶杯。

  剛想飲時，又是放下了，大聲呵斥了一聲站在她身側的花嬤嬤，「嬤嬤，這茶水怎麼涼了。」

  這個時候，是秋季最涼爽的幾日，若是喝了涼茶，怕是小則咳嗽幾日，大則也是命喪。

  這樣一頂大帽子扣在花嬤嬤頭上，一直處變不驚的花嬤嬤也是瞬間慌了神色。

  一眾的秀女見狀，也是分分垂下了腦袋。

  莫清淺心裡卻是不明，這些日子的茶水燒的都是即熱，就算是八分熱度，也沒有這麼快就涼了下來吧。

  眼睛不經意間從花嬤嬤身後的素素身上飄過，見其臉上絲毫不帶慌張，反而有一絲的幸災樂禍，心裡了明。

  「娘娘息怒。」

  大殿壓抑的氣氛，卻是被冬雪的一句話給打破了，看著跪在地上的冬雪，莫清淺搖了搖腦袋。

  她們本就是衝著花嬤嬤來的，就算是你定了罪，又能如何。

  「哦？你犯了何事。」

  沉默的張妃開口說了一句，不過莫清淺為何總是感覺，她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

  「昨日，奴婢做錯了事，嬤嬤教訓了奴婢，奴婢心存怨恨，這茶水本是想送給嬤嬤的，誰知娘娘竟然來了，所以……」

  冬雪也是個聰慧的女子說到這裡也就不再開口，至於後面是什麼，也就不言而喻了。

  「既然這樣，你現在又為何道出實情。」

  聞言，冬雪倒是錯愕了，如今這謊是撒下了，可是該如何圓過去。

  一時間，大殿的氣氛更加的沉重，一屋子的人，連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妹妹何必這麼大的火氣，宮人犯錯也是常有的事。」一直沉默著的雲貴妃開口說著，一雙鳳眸流轉在一群低頭的秀女頭上，玩弄著袖口上的金色絲線，才是繼續道：「既然茶端錯了，換一杯就好了。」

  此話一出，大殿的氣氛終於是有了緩和。

  莫清淺卻是微皺眉頭，她雖是沒有正真接觸過雲貴妃，可也是從宮人口中知道，她不是個能饒人的女子，如今怎麼這般好說話了。

  果然，這個念頭還沒有閃過莫清淺腦海，便是聽見張妃的一句，「既然這樣，嬤嬤還不為妹妹重新換一盞茶水。」

  花嬤嬤連忙是起身，卻是聽見劉婕妤的一句，「本宮聽說秀女的功夫學的差不多了，不如就讓莫秀女替本宮奉一回茶。」

  聞言，莫清淺倒是笑笑，抬起了一直低著的腦袋，應了一個是字，便是從側門走了出去。

  花嬤嬤一個眼神，冬雪也是跟了上去。

  「清淺就是好性子，被人如此侮辱了也不吭聲。」

  剛是出了房間，冬雪便是忍不住的抱怨。

  莫清淺只是笑笑，的確，劉婕妤方才讓她奉茶不過是為了侮辱她罷了。

  一個秀女，給一個四品的婕妤奉茶，說出去，怕是要笑壞了人家。

  「冬雪，我是沒事的，你想想，若是冬選我沒選上，還不是得分去伺候個個主子。」

  「清淺若是選不上，這屆的秀女怕都得回家了。」

  因為心中有怒火，冬雪的語氣也不那麼的和善了，莫清淺也只是笑笑，沖好一杯茶，才是低聲提醒著，「隔牆有耳。」

  聞言，冬雪低頭咒罵一聲，才是跟上了莫清淺的步子，是她疏忽了，竟是忘了這裡是皇宮，奴婢是不得議論主子的。

  莫清淺端著一盅茶，盈盈的跪在劉婕妤面前，即便是頭是微微垂著的，臉上也是淡淡的笑容。

  這邊是宮裡，不論是心情如何，對著主子，永遠得笑臉相迎。

  劉婕妤冷哼一聲，才是伸手接下了莫清淺手中的茶杯，剛是敲開茶蓋，便是看見雲貴妃微微動了一下眼皮。

  心中會意，一個不鬆手，茶盞就這麼脫落手中，茶水自然是全部倒在了莫清淺頭上，不過也是有少數幾滴濺在了她的衣袖上，好好的一套衣服，就這麼給污了。

  而莫清淺呢，卻是被這滾燙的茶水燙的臉上立馬升起了水泡，也不曾哼一句，依舊是帶著笑臉的跪著。

  

  「你這秀女，茶盞都端不好，平白的污了本宮這一身衣裳。」

  劉婕妤回過神來，便是衝著莫清淺大吼著，又是起身朝著雲貴妃拜了拜：「娘娘，這衣裳是臣妾出母家的時候，娘親給縫製的，如今成了這般……」

  話還沒說完，就是先哭了起來，莫清淺也不辯解，依舊是帶著笑臉跪在那裡。

  只聽見雲貴妃的一句，「既然就讓，讓莫秀女洗了就是了。」

  說完，就是由著身邊的大丫鬟扶著在眾人的一片跪拜聲中走了出去，張妃也是笑盈盈的跟了上去。

  花嬤嬤不竟在心裡大罵雲貴妃，果然是個愛做戲的女子，表面是不想理會劉婕妤的那點事，卻是臨走的時候給劉婕妤支了招。

  那衣裳，一看便不是好洗的。

  更別說是被茶水濺著了。

  送走了一群貴人，花嬤嬤感覺自己瞬間老了一般，癱軟的坐在，竟然是連一干秀女何時離開房間的也不知道。

  而莫清淺則是抱著一件名貴的衣裳愣住了。

  「姐姐，你看啊，有些人啊，就喜歡出風頭，如今好了。」

  「妹妹，你別說，要是她洗好了，給劉婕妤送去，說不定還能碰見皇上，討個承衣呢。」

  耳邊傳來周月同李青青鄙夷的聲音。

  話語中滿是羞辱，莫清淺倒也不在意的瞧了一眼兩人，才是抱著那名貴的衣服朝後殿走去。

  羞辱就羞辱吧。

  她本就不在意。

  只是這衣裳該如何處理，她卻是犯了愁。

  景仁宮中，顧氏聽著李嬤嬤的話，眼神中滿是讚賞。

  果然是她看上的女子，真的是不一般。

  「嬤嬤，你去浣衣局，找那裡的管事姑姑討一些平日裡給本宮洗衣用的皂角，給她送過去。」

  李嬤嬤聞言，行了一記禮，道：「是。」

  她也不問，顧氏口中的她是誰，因為，她心知肚明。

  莫清淺啊莫清淺，你可莫叫本宮失望啊。

  而這時正在儲秀宮後院愁如何洗衣的女子，自然是不知道，她落去了一個圈套。

  一個，後宮女子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