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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2-03 14:02:37
作者: 白黑
「不認識麼」他吸吮著她的唇瓣,如同蝴蝶親吻著清晨的露水,輕盈,溫柔,纏綿而繾綣。他的嘴唇柔軟溫淡,帶著淡淡的薄荷香氣,清新的不帶一絲慾念,卻勾逗人心,被這樣的男子親吻是世上所有女子夢寐以求的吧?可是她心不在焉,耳畔似隱隱傳來絲弦之聲,明明是那首鳳求凰,她心一動,手不由自己地推開了耶律重瑱,站起來,茫然四顧。
那似連似斷的琴音又聽不到了,她悵然若失,忽然懷疑那白袍身影和悠揚琴聲只是自己的想像,只是因為她太過思念玉無言所致。
「今天你是怎麼了?」修長漂亮的手指輕輕勾起她的下頦,她才驀然清醒自己方才的動作太過放肆,而他的臉仍然是淡淡的,只是看向她的紫眸深暗了一些。他的手指在她下頦的肌膚上輕緩的游移,有一絲搔癢直滑過她的心尖。
「皇上……皇上已經好幾個月不曾去過鳳儀宮了,今日又是皇上臨幸皇后的日子了,皇后娘娘一定在盼著皇上去呢」
果然他的手指移開了,轉身穿過竹林,「既然你這麼說,我又怎麼忍心讓她久久的等呢」,玉壠煙看著他的背影,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他轉過身,「愣在那兒做什麼,還不跟朕一起去鳳儀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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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啟雙唇,有些吃驚,「皇上,是不是先讓長貴公公去通稟一聲」
「不用了,何必興師動眾」說完,他已經轉身向竹林外走去,她還沒來得及說她能不能不跟去呢。
鳳儀宮的宮女見到皇上駕臨都一臉吃驚,慌忙跪倒要去告知皇后,耶律重瑱一一打手勢制止,玉壠煙隨在他身後長趨進入皇后內宮。還沒走進去就聞到一陣笑語聲,玉壠煙心中納罕,怎麼竟會有男子的聲音,還和皇后這樣熟稔?
揭開帳縵走入,就見皇后,溫湘和一個白衣男子坐在火爐旁正烹茶聊天,那男子背對他們而坐,只能看到清俊的背影。玉壠煙如遭雷擊,手指纂緊,貼在身側不停地輕抖。
是他,是他,是他……她心底有聲音在鼓譟,可是又突然不確定起來,是自己眼花了或者本身就是一場夢境?她真想跑過去,扳過他的臉仔細看一看,可是不能,任心底如何期盼,她也只能默默站在皇上身後。
「皇上?臣妾扣見皇上」耶律重瑱的突然到來顯然讓皇后有些吃驚,她急忙站起來扣拜,溫湘也隨後拜下去。他終是轉過了頭,一身樸素的白色布袍,卻比任何華衣都要飄逸清雅,五官清俊,行態不羈。他站起來,不卑不亢地向皇上行了大禮,玉壠煙的眼眸一直不由自主地隨著他轉,貪婪地凝視那如玉的面龐,內心因為驚喜和期待微微的痛了。
可是他沒有看她,好像根本沒有注意到站在皇上身後的綠衣女子,雖然明知在皇宮裡是不能與他相認的,但心底還是湧上淡淡的失落。他難道不能給她一個暗示麼,哪怕輕輕地看她一眼也好啊。
耶律重瑱叫大家不必拘束,還和方才一樣就好,說著他已經很隨意地坐在皇后與韓譽中間,韓譽雖然面對的是皇上,卻也不拘小節隨地而坐,面上一派鎮定自若,玉壠煙只是站在耶律重瑱身後,仍忍不住把目光悄悄地看向韓譽,溫湘就坐在韓譽身邊,狀似和韓譽親昵異常。看到溫湘在韓譽與皇上說話的時候竟挽上他的胳膊,而他也並沒有推開她,玉壠煙心裡拂過淡淡的酸澀,記憶之中,玉無言除了允許她親近,從來都不近任何女色,難道他已經變了?
原來韓譽能這樣自由出入後宮,還和溫宛溫湘姐妹如此熟稔,是因為當今宰相溫廷言居然是他的義父,不僅玉壠煙心裡暗暗驚訝就連皇上臉上也露出訝然之色,「原來還有這層關係,朕竟自不知,殿試的時候公子怎麼不點破呢」韓譽說,「皇上見諒,我以為殿試中皇上想了解的是文士的見解才識,並不是出身來歷,況且雖然義父貴為當朝宰相,但我也並不想仰仗義父的身上的光環,韓譽只是韓譽,這件事還是越少人知道為好」
皇上點頭,「話雖如此,但現在朕知道了這層關係,朕傾慕的人才竟然是皇后的義弟,心裡也很欣慰」,聽到皇上誇獎,皇后一笑,心裡暢快了幾分,看了一眼玉壠煙,「好久不曾喝到小玉泡的茶了,看來今天臣妾有口福了」,皇上眼眸輕移,看了玉壠煙一眼,皇后看到那溫柔的眼波,臉上一緊,唇角的笑容有點扭了。
玉壠煙輕輕曲身,「奴婢這就去泡茶」,她剛一走出,溫湘就撇撇嘴,伏在韓譽耳邊說,「譽哥哥,那個玉壠煙頂討厭了,她一進來,眼睛就沒離開過譽哥哥,好像要把你吃了似的。她搶了姐姐的皇上哥哥,還把心思往你身上打,真不要臉」,韓譽聞言只是淡淡笑了笑,她自以為是耳語,只是聲音實在是大了些,皇后臉上有些掛不住,悄悄瞪了溫湘一眼,溫湘仍不自覺,整個身子幾乎要靠在韓譽身上。耶律重瑱似乎並沒聽到,面色如舊,只是眼眸淡淡的,不見了眼底的笑意。
不多時候,玉壠煙手裡端著茶盤進來,將四盞茶一一放在各人面前。耶律重瑱和溫宛都是牡丹花茶,耶律重瑱的茶湯清淡明透,白瓷杯底綻開著一朵白色牡丹,高貴華麗,飽滿的花瓣在清湯中靜靜伸展,清雅又驚艷。溫宛的茶湯卻是淡淡的粉色,中間一朵半開的粉色牡丹,雍容嬌美,暗合溫宛身份,溫湘面前的是一碗菊花茶,幾縷飄零的菊花瓣浮在水中。最別致的是韓譽的杏花茶,誰都沒想到杏花也可以沏茶,茶湯是那種極淡極淡的琥珀色,幾朵潔白杏花如同小船般飄遊在水面上,意境清幽,引人暇思。
幾個人的目光都不由的被那幾瓣飄遊的杏花吸引,玉壠煙悄悄地看向韓譽的側臉,悵然失神。從小她就酷愛茶藝,而她和他皆生長在杏花寨,他們最愛的花都是杏花。她於是研製了杏花茶,連爹爹都不曾嘗過,是她的私心,她只想沏給他喝,也只有他能喝到她沏的杏花茶。
「原來杏花也能沏茶,還是第一次看到」韓譽感嘆,端起茶輕輕啜了一口,點點頭,卻連眼角餘光都沒給沏茶人,玉壠煙的心像風箏一樣直線掉下去。
「小玉給人的驚喜還更多呢」皇后說,也輕輕品了一口,不停讚嘆。見大家都在夸玉壠煙,溫湘一臉慍色,將茶一摔,「他們的茶都那樣好看,為什麼我卻是這麼普通的菊花茶,小玉,你給我過來」,玉壠煙一臉淡定地走過去,溫湘端起了茶盞似乎要故伎重演,玉壠煙壓低聲音說,「溫二小姐的『濕毒』好些了嗎,奴婢聽說『溫毒』最忌脾氣急躁,如果控制的好,可能一年只發一次,如若急躁易怒恐怕會連發幾次,菊花茶正是清肝去火的,很適合二小姐的脾胃」
「是你……」福至心靈,溫湘咬著牙,她早就猜疑到她身上了,只不過沒抓住證據。玉壠煙只輕輕一笑,溫湘急怒上涌,真想把一杯熱茶澆到她臉上去,但想到濕毒發作時的奇癢難耐竟是她做的手腳,看她那柔順的笑意,眼角眉端又似帶著冷冷的戾氣,不禁縮了手,不敢發作。玉壠煙輕輕一揖,退回了原來的位置。
「不喜歡菊花茶的話我和你換換就是」韓譽溫淡的語音響起來。
「好啊」溫湘立刻綻開笑靨,將面前兩盞茶換過,也並不忌諱那杏花茶已被男子品過,然後她揚起頭得意地看了玉壠煙一眼。玉壠煙垂頭,牙齒咬住了嘴唇,眼底竟有些濕意,曾幾何時,他眼底的溫柔只為她綻開,而現在卻語若蓮花的對待另一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