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刻骨銘心的生日

  「愛上不該愛的女人嗎？」柳茹忽然仰頭嗤笑道，「難道愛上蘇流年，就不是愛上了不該愛的女人嗎？你以為，你能和蘇流年天長地久嗎？」

  蕭翊帆笑道：「這話是你說的，不是我說的。」

  「夠了！你愛誰不愛誰，都是你的自由，我管不著，也不想管！」柳茹神色冰冷地說道，「醫生說你要多休息，我就打擾你了！」

  她有意咬重了尾音，沒有等蕭翊帆再開口，柳茹已經重重關上了門。

  蕭翊帆望著雪白雪白的四周，忽然覺得自己的心也是白的，像是雪洞一樣的。

  柳茹怒氣沖沖的走出了醫務室後，看著路邊的野草野花也是一肚子的氣，狠狠地踩了它們幾腳，才怒紅著一張臉朝大禮堂走去。沿路路過的士官和女兵都不敢向她打招呼，唯恐又無緣無故的挨一頓罵。

  柳茹一面憤疾而行，一面咬著牙根地喃喃自語道：「蕭翊帆，你算是什麼東西？好像我很稀罕你的保護，你的照顧一樣！我的哥哥如果不是因為你，也不會丟下我一個人！你照顧我，保護我，那是你的義務，不是你說不就能不的！蘇流年，你搶走了錦城還不滿足，還要搶走屬於我的蕭翊帆嗎？我倒要看看，誰厲害！」

  話音落地，柳茹的腳步也頓住了。

  她側眸看向星光湖畔的大柳樹下，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

  「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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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茹走向顧錦城，他聽見聲音回過頭來，忽然雙眼發光道：「你幫我去女兵宿舍看看流年，好嗎？」

  「蘇流年？她怎麼了嗎？」柳茹佯裝不知地問道。

  顧錦城嘆了口氣，「她在劉菲菲的宿舍里，我進不去。」

  「你臉上都是淤青，我看看……」

  柳茹抬手，顧錦城卻躲開了。

  柳茹尷尬地收回了手，低語道：「我去醫務室看了翊帆，只是外傷，不用擔心。只是，他告訴我，是因為他想保護蘇流年才受的傷，這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說，你幫我去看看流年就好。」

  「可是，要是軍長問起來，我們得想出一個說辭啊！」

  「真相該是什麼樣子，就是什麼樣子。」

  「不行，你現在是非常時期，要是因為這些事阻礙了你的前程……」

  「我的前程現在不重要！我只要你去看看流年！」顧錦城打斷了柳茹的話，低吼道。

  柳茹一愣，倏爾冷笑著說道：「你憑什麼讓我去看蘇流年？她是我的什麼人？她是我愛的男人的未婚妻，我為什麼還要好心好意的去看她？錦城，睜開你的眼睛看看吧！如果蕭翊帆能搶走的女人，她根本就不值得你去愛！」

  顧錦城冷淡的斜眸看向她，有氣無力地說道：「你到底幫不幫我？」

  「我……」

  「我會在這裡等她出來，你去照顧蕭翊帆吧！」

  「顧錦城！你怎麼這麼冥頑不靈呢？」柳茹急得狠狠跺了兩腳。

  顧錦城仿佛當柳茹已經不在了似的，抬頭望向星光湖畔的女兵公寓，眼神淒楚又迷離。柳茹凝視著他的一舉一動，無奈地搖了搖頭，道：「你再也不是我認識的那個顧錦城了！他從來不會為了一個女人這樣的迷失自己！哪怕是程佳琪，他也不像現在這樣……他原本是勇敢的，是果斷的，是見義勇為的，是機智多謀的……可是你現在……」

  「他不會因為一個女人而低迷，是因為他還沒有遇到真愛的女人！」顧錦城淡漠地說道，「當他遇見了這輩子註定相愛的女人時，什麼勇敢果斷，什麼機智多謀，都變得一文不值！因為在他的心裡，只想要這個女人！」

  柳茹愣愣地對上了顧錦城渙散的目光，心跳竟突然如小鹿亂撞似的。

  顧錦城又低迷地問道：「你懂，這是什麼感覺嗎？」

  「我不懂！愛一個人，能愛到連自己都不顧了嗎？」柳茹倔強地揚起眉梢。

  顧錦城並沒有反駁，只是微微揚起唇角，笑道：「等你真心愛上一個男人的時候，你就懂了。在真愛面前，什麼自我，都是多餘的累贅！」

  柳茹張了張紅唇，原本想要說「我愛的男人就是你」，可是話到了嘴邊，她又咽了回去。顧錦城又看向柳茹，忽然說道：「你不要太任性了，能遇見蕭翊帆這樣的男人，也是你的幸運。不要等到失去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根本捨不得。」

  「我……我怎麼會捨不得蕭翊帆那個小子？」

  柳茹嘴裡逞強地說著，可是心裡，似乎卻有另一個完全相反的聲音。

  正巧此時，顧錦城的電話響了起來。

  他無所謂的掏出來看了看，來電人是葉玲。

  顧錦城皺了皺眉，再一次掛斷了電話，未接來電，足足有十個了。

  「我會上去看蘇流年，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柳茹突然說道。

  顧錦城的眸子立刻一亮，道：「什麼條件？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答應你！」

  柳茹揚了揚眉梢，指著身後那棟女兵公寓，道：「我上去看過蘇流年之後，無論蘇流年說什麼，要你做什麼，今天這個晚上，你都只能和我一個人過生日！」

  「什麼？」

  「不答應嗎？那你還是讓別人幫你吧……」

  說著，柳茹作勢轉身就要走，顧錦城立刻拉住了她。

  「好！我答應你，但是你必須要讓蘇流年接我的電話，明白嗎？」

  柳茹嘴角抽搐了兩下，忍下了心裡的嫉妒和怨恨，道：「好，沒問題。」

  顧錦城鬆開了她的手，一直看著她走進了女兵公寓，然後一直望著樓上，站在柳樹下，始終寸步不離。

  柳茹上了四樓，看見劉菲菲的寢室外堆了很多女兵，立刻不悅地喊道：「全部都堵在這裡做什麼？沒事幹也不想休息嗎？那你們乾脆全部下去給我跑十圈！」

  「柳、柳團長……」女兵們立刻回到了自己的寢室里。

  柳茹抬步繼續走去，徑直走進了劉菲菲的寢室，道：「其他人都給我出去！」

  劉菲菲和小雯相視了一眼，又看向站在窗口的蘇流年，二人只能默默無言的出去了。柳茹在她們身後重重地關上了門，然後趾高氣揚的對蘇流年說道：「既然有本事離開，怎麼不走遠一點？省得在這裡，讓人操心！」

  「你來做什麼？」蘇流年淡淡地問道，「別告訴我，你真心關心我？」

  「當然不是，我只是不想錯過你這副狼狽不堪的樣子而已！」

  「謝謝你也能用嘲諷來表示關心，現在，對你來說是最好的機會。」

  柳茹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道：「不過，現在你需要接一通電話。」

  蘇流年側過身來，不解道：「什麼電話？」

  

  「你接過之後就知道了。」

  蘇流年皺了皺眉，遲疑了片刻，才接過了柳茹的電話。

  她心裡思忖著不可能是顧錦城的電話，因為柳茹不會心甘情願幫顧錦城和自己牽線的，所以當電話那頭響起顧錦城聲音的時候，蘇流年差點沒有回過神來。

  「流年？」

  「你還想說什麼嗎？」

  「我知道說什麼你都聽不進去的，我也知道是自己的不對，也不敢乞求你的原諒，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完全把我驅逐出你的心裡，好嗎？」

  「說完了嗎？」

  蘇流年的話音落地，就把電話遞給了柳茹，道：「你也可以走了。」

  「很好！我連一刻都不想呆下去！」

  說著，柳茹拉開了門揚長而去。

  一直候在門後的劉菲菲和小雯都是一驚，立刻跑進了屋裡，問道：「她沒有欺負你吧？」

  蘇流年搖了搖頭，繼續看向窗外，什麼話都沒有說。

  柳茹走在樓梯上，繼續用電話說道：「你要我做的事情，我已經做好了，你答應我的話，也最好不要食言！」

  顧錦城沒有說話，默默地掛斷了電話，抬頭望著四樓的窗戶，滿目的哀愁。

  柳茹雙手抱肩，已經站在了他的面前，冷笑道：「接下來的時間，可都屬於我了！」

  「你想做什麼？」

  「當然是為你慶祝生日啊，我準備了一份禮物送給你。」

  柳茹拉起顧錦城的胳膊，他最後看了眼女兵宿舍，被迫跟著柳茹離開了。

  「也快有四五年的樣子，我們沒有一起過生日了。」柳茹一臉歡快地笑著。

  顧錦城卻是一臉的冷漠，忽然停住了步子，道：「這樣有意思嗎？」

  「什麼？」柳茹皺了皺眉，「難道你想反悔嗎？別忘了是你答應我的！」

  「我沒有想要反悔的意思，我只是認為，你沒有必要說這些話。」

  「顧錦城，我說的話都是真心的！」

  柳茹著急的用手捂著心口，似乎只有這樣顧錦城才能感覺到她的心意似的。

  顧錦城卻無奈的用手捂著額頭，嘆著氣道：「你的真心讓我很累，如果你真的喜歡我，為什麼就不能成全我呢？我是不會喜歡你的，永遠不會！」

  柳茹的身子一顫，道：「一定要在今天說這些話嗎？」

  「你只說今晚的時間歸你，並沒有說，今晚的我要用什麼態度對你。」

  「好！好！好！」柳茹緊緊地咬著嘴唇，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來，「即便你要這樣對待我，我也不會輕易放過今天這個晚上的！顧錦城，你最好不要後悔！」

  柳茹說著轉身進了大禮堂，顧錦城嘆了口氣，只能在外面等她。

  沒過多久，柳茹手裡提著禮盒走了出來，近乎命令地說道：「走吧，今天我們去外面吃飯。我不想有人打擾我們！至於吃晚飯之後的安排，到時候再說！」

  顧錦城不能拒絕，只能硬著頭皮跟在柳茹的身後。

  秋風瑟瑟的拂起地上的落葉，打著旋兒，輕巧地落在了星光湖的水面上，泛起了淡淡的漣漪，一層一層的，像是萬千糾結的思緒在蘇流年的心裡蕩漾開來。

  劉菲菲和小雯始終坐在床上，看著蘇流年沉默的背影，也無可奈何。

  「聽說今天還是顧少校的生日，鬧出這樣的事情，只怕是最刻骨銘心的生日了。」小雯長長的嘆了口氣，她是顧錦城和蘇流年的骨灰級粉絲，現在看見他們鬧彆扭的樣子，心裡也是滿滿的不痛快。

  而蘇流年聽見她的這句話，胸口一陣麻酥酥的，卻不知道究竟是心的哪裡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