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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陰師無常【下篇】

2025-02-03 06:59:37 作者: 神幻黑貓

  在人間,有一個叫萎靡谷的地方,那裡有一個村落,縱然不抵外面的酒色迷人,但這裡鳥語花香,清新自然。村民們世世代代生活在這裡,吸收著天地靈氣的滋潤,倒也饜足。本來一直以為會這樣安詳下去,卻直到那一天。

  

  天色漸晚,在地里耕作的村民也開始陸陸續續扛著鋤頭回去,但在山石環繞的山澗,旁邊有一條泉水流敞著,被泉水滋養的樹上面還有眷戀的一雙喜鵲,桓桓地叫著,訴說著****。而在泉水沖刷的石頭上,坐著一雙玉人,都各自有著修長的眉眼,凌厲的劍眉,只不過一個略顯嬌媚,柔柔地躺在另一男子的懷裡,男子撫著懷中人的額發,素手輕輕楷過懷中人如畫般的眉眼。

  懷中人則是面色含羞,淺笑不語。好一幅美景圖,兩個身著白衣的美男子,潺潺的泉水在他們身旁流敞,還有樹上的一雙鳥兒為他們作畫,好不濃情倦意、養眼美目。只是若沒有後來人的打擾,定會是很美的很美的回憶。

  「阿荴,你們在幹什麼?!」

  突如其來的聲音將這番濃情蜜意打破,實在令人扼腕。

  相擁的兩人被這番聲音嚇到,轉身看清來人後,立馬驚慌失措地分開。其中那個嬌媚的少年,慌忙解釋,卻緊張到舌頭打結,

  「族長,不是你看到的這個樣子,你聽我解釋,」

  「阿荃,別說了,我們沒什麼好解釋的,就是你看到的這樣。」另一個白衣少年頂著一張冷峻的俊顏打斷這個叫阿荃少年的話,

  ?「阿蓀,你……怎麼能這樣做!你死去的阿娘會傷心的。」

  ?「你不要拿我阿娘來作藉口,我們是真心相愛。」阿蓀依舊神色決絕,將身旁的阿荃攬在懷裡,以示自己的決心。

  阿荃突然覺得心裡一暖,將頭輕輕附在阿蓀的懷中。對面的族長看到這一幕,內心更堵得慌,他指著附在阿蓀懷裡的阿荃,憤怒地說:「你禍害別的人不行嗎?非要我禍害我們阿蓀,他可是我們扶家的五代單傳啊。」

  阿荃略帶有羞愧的神色從扶蓀懷裡掙脫,扶蓀知道阿荃不開心,便對著阿爹道:「阿爹,你怎麼可以這樣說阿荃,無論怎樣,我們一定要在一起。」

  說完,重新將阿荃護入懷中。族長這下被氣的鼻子更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了。他對後面的手下,指著這兩人,發話道:「把這兩人給我分開,還有把那個葉荃給我綁起來。」

  扶蓀聽到更加將懷中顫抖的阿荃擁緊,對著慢慢靠近的沒有善意的手下,吼道:「你們誰敢!!」

  「把他倆都給我綁起來!」聽到族長發令後,他們更加果敢地走近相擁的倆人。

  **

  葉荃靠著扶蓀,即使被綁被丟棄在髒亂的柴房裡,他依然不覺得有多麼失望,只是對族長有些愧疚。為何世人要將愛如此偏執於性別,他和阿蓀在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躲避世俗的眼光。上天為何要如此捉弄兩個如此相愛的人,讓他們不能光明正大地承載世俗的眼光。葉荃不禁喟嘆。

  扶蓀好似聽到了葉荃內心的喟嘆,用手揉了揉葉荃的腦袋,好似一種安慰。葉荃抬頭看向他,看著他眸光里星星點點的柔情,將兩片柔軟覆了上去,扶蓀微愣一下,轉而,將手附在葉荃腦後,占據了主導。

  待兩人分開對視,葉荃才反應過來,難免吃驚。「阿蓀你的手」葉荃看著扶蓀已然不被繩索束縛的雙手,什麼時候鬆開繩子的。

  扶蓀但笑不語,將手伸向葉荃腰後,由於相隔太近,鼻尖差點相觸。當葉荃反應過來時,扶蓀早已離開,而他也發現,捆綁自己的繩索也已解開。

  他柔媚一笑。「阿蓀,謝謝你。」

  扶蓀將他扶起來,扒在門口觀察了觀察情況,將頭轉向他。「阿荃,我們私奔吧。」

  葉荃聽到這七個字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腦袋裡轟然炸開。私奔?!對啊,私奔,私奔以後就沒有人再會插手他們之間的愛情,他們也可以逃離世俗,逍遙自在。

  「那族長怎麼辦呢?他可只有你這一個兒子啊。」

  扶蓀知道葉荃會顧慮阿爹這裡,但愛情和親情,他只能先對不起阿爹了。

  「阿荃,我們是一定要在一起的,可是阿爹是絕不會讓我們在一起的。你如果愛我,就不要顧慮那些了。」

  葉荃看著扶蓀那堅定的神色,也只得將那絲愧疚掩藏在內心深處了。

  『阿爹,對不起了,你就當沒有我扶蓀這個兒子吧。』扶蓀內心對阿爹也只剩滿心的愧疚了。

  **

  正當此刻,外面卻傳來了很嘈雜的聲音。

  扶蓀以為是阿爹要來這裡,下意識將葉荃護在身後,然而接後卻聽到兵器碰撞的聲音,還有村民們的怒罵聲,還有一聲聲慘叫聲。

  扶蓀和葉荃連忙衝出柴房,看到的卻是:「不知哪裡來的滿是穿著黑袍、蒙面的人,他們手持兵器,卻將鋒利的刀刃伸向無辜的村民,而父親則被他們拿刀駕著,動彈不得。村民們拾起鋤頭、木棍,朝那些人砍去,卻終究只是死在利刃下。」

  扶蓀看到這副場景,立馬抄起身旁死掉的一個黑衣人的刀,朝那些黑壓壓的人群里砍去,葉荃卻被扶蓀安排在一個角落裡。他看著扶蓀在人群里,生怕他出了差錯。他緩緩繞到押著族長的那群人後面,戳了戳族長的後背,族長將頭轉過來,他先指了指族長左邊的一個黑袍人,又指了指自己,指了指右邊的黑袍人,又指了指族長。族長點頭表示明白。

  他慢慢將手伸到左邊黑袍人的脖子上,然後雙手一緊,將黑袍人的脖子勒住,用剛剛找到的刀插到黑袍人肚子上,族長去制服另一個。而他則將黑袍人的首領用刀子架住,逼迫首領下令停止掠殺他們的村民,豈料那個首領不屑地揚了揚嘴角,待他還未反應過來時,卻感覺到肚子吃痛,他抬頭看向自己的肚子上,白色的長袍上有一片血色濡染開來。他被那個首領一腳踢開,他聽到阿蓀大喊了一聲,

  「阿荃。」想回應阿蓀的呼喊,卻只覺眼前一黑,知覺頓失。

  **

  他醒來時,卻發現天已經亮了,但腹部仍然吃痛的感覺讓他回想起昨夜發生的事。

  阿蓀呢?那些黑袍人呢?村民們呢?

  他到處用眼睛尋找著阿蓀,入眼之處卻全是遍地橫陳的屍體,四周的房子也變成黑烏烏的廢柴。那群黑袍人真是可惡,不光要屠殺他的村民,還要燒掉整片村莊。周圍被燒毀的房屋還冒著陣陣黑煙,看來他們剛走不久。可是阿蓀呢?他在哪兒?

  「阿蓀!阿蓀!~」大聲呼喊著扶蓀的名字,一邊忍著腹痛爬行,一邊卻忍不住傷痛起來。

  「阿荃~」葉荃他聽到一聲幾不可聞的「阿荃」,卻已欣喜無比,朝著微弱聲音的方向爬去,看到自己的阿蓀,卻幾欲想哭。

  白色的長袍依然被血色和土色所染,衣服上也有許多鋒利的劃痕。他心疼地過去抱著扶蓀,扶蓀吸著弱弱的氣息,對他說:

  「阿荃,就算我不在,你以後也要好好地活下去。」葉荃失聲吼著,嘴裡克制不住地嗚咽著。

  扶蓀看著面前人熟悉的眉眼,伸手探去,摸到熟悉的鬢角和眉眼,開心地笑了笑,即使帶著一絲有氣無力。然後心滿意足地合了眼,垂了手。

  葉荃抱著扶蓀漸漸冷卻的身體,失聲嘶吼著:「阿蓀~」

  我絕對不會放過那些人的,我一定要把他們找出來。

  傷好後的葉荃將名字換成謝必安,原本妖冶的眉眼早已退換成此刻冷峻無情的神色。唯一不變的是他還喜歡常穿白色的長袍,腰間別著扶蓀臨死時交與他的玉佩,暗紅色的玉石打造成,一面還刻著蓀,另一面則刻著荃。

  即使日月星移、輪迴重轉,當葉荃終於將那些仇人斬盡殺絕後,始終落寞,沒有一絲快感。那些自以為是的道者,為了旁人口中流出的萎靡谷有上乘的玉石可供修行時,一片貪慾縱橫,去了萎靡村大肆虐行,為了逼迫村長交出玉石的所在,不惜虐殺無辜的村民。呵,可哪有什麼玉石?固然萎靡村靈氣鼎盛,村民在這裡集天地靈氣汲養,固然比普通人好些。可靈石之說,根本是子虛烏有。葉荃唯一感到欣慰的是,好在當初他把阿蓀的魂識收在一個叫「萎靡琉璃」的玉佩上,其實就是他腰間的玉佩,以前扶蓀曾跟他提過,這是他家祖傳之物,可供養魂識,待將魂識餵養成人形,卻要精魂來餵養,精魂便是剛死之人的魂魄。

  

  那日扶蓀死後,他便將扶蓀的玉佩摘下,將扶蓀的魂識置於玉佩中,只是扶蓀的魂識早已七零八落,他好不容易循著扶蓀的氣息找回二魂六魄,卻獨缺那一魂一魄。因為身上帶有扶蓀的魂魄,不小心走近樹林裡迷路時,卻惹來了無數的對魂魄貪婪的小妖。葉荃無奈,只好一邊砍殺著小妖,防止扶蓀的魂魄吞掉,一邊尋找著出路。

  可是,卻沒有想到會遇到范無救,一個體形臃腫矮小,面含兇相的人,卻逃荒似地躲避著小妖的蠶食,他本來不想理會,豈料那人一臉找到救星般朝他呼救,他耐不住煩只好幫他,卻不曾料到,中了小妖的陷阱,臨死前即使被小妖蠶食,他也拼命護著扶蓀的魂識,用自己最後的元氣隱了扶蓀的魂識。

  他本來是對眼前這個矮小的胖子無好感的,因為他,自己才死掉,卻還沒來得及救活他的阿蓀,豈料這個胖子死掉了還樂呵呵地朝他笑,說要和他做兄弟,因為他救過他,雖然沒救成。他冷冷說不用,對方卻一臉油膩地問他你叫什麼啊,我叫范無救,「無救」罪人無救。他耐不得煩冷冷地說道「謝必安。」。

  後來范無救問他要不要做陰師,和他一起。他本來是想拒絕的,但轉念一想,做陰師方便他可以極其九個男人精魂和四十九個女子精魂來給阿蓀的魂魄做養料,當魂魄精氣養夠之時,阿蓀就可以重生了。

  「所以你才將那九個男子的精魂和四十九個女子精魂吸走的?」

  月兒打斷謝必安的敘述。

  「沒錯,」

  謝必安接著說道:

  「後來我便和范無救做了陰差,即使這個人真的很煩人、很討厭,還經常喜歡偷喝我的酒,但我卻一直把他當作除阿蓀以外最重要的人。」

  說完,看了黑無常一眼。黑無常眼裡卻沒有前番那般憤怒,而是滿目憐惜,原來他有那麼悲慘的事情,他卻不曾予他安慰、依靠。

  「後來我便利用陰師的職便,可以查看生死簿和收人魂魄,便開始收集魂魄,只是我沒料到,會被你們發現。」

  謝必安看了一眼月兒和月兒身後的白辰逸和路清玄,將腰上的玉佩摘下遞與月兒。

  「如今,我犯的罪自己贖清,但請你們將我的阿蓀重生。此生不負相見,顧盼來生,阿蓀。」

  說完,嘴角便流出一口鮮血,倒地而亡。

  「不!」

  身後的黑無常一臉悲痛地朝謝必安爬過去。

  一直久未開口的白辰逸,說道:

  「這委靡琉璃是假的,不會供養人的魂識,而是會將人的魂識吞掉。所以不僅他供養的那些魂識,連扶蓀本來的魂識也可能被吞噬掉了。」

  「那怎麼辦?」

  月兒臉上浮現出擔憂的神色,畢竟她對他們之間的愛情還是很感人的,即使葉荃做了錯事,也不應該這樣對他。

  白辰逸面色不改,繼續道:

  「不必擔心,我自有妙計。」

  **

  陰府又來了新的陰師,和以前那個陰師長得十分相似,只是那個陰師為愛墮落,最後落得個魂飛魄散,不得轉世,這已經是陰府禁談的一個話題。

  范無救看著面前人凌厲的劍眉,悽美的眉眼,和往昔神似的神采,內心翻湧。那日,謝必安死後,范無救卻憶起前生之事,那日的一魂一魄結伴飛進道觀里,附在道觀的塑像旁邊的油燈里,修養生息,待被道長發現時,早已養的魂肥精亮,卻是一副膽小的模樣,生怕道長將他吃掉。道長被這一魂一魄逗笑,覺得與他有緣,便將這一魂一魄施在自己剛死的愛徒身上,並教以道法,鞏固魂識,且讓他用愛徒之名「范無救」犯罪無救。他得到了新生,卻早已忘卻前世之事,忘記被滅門之事,忘記那個曾經深愛的阿荃。只是當葉荃的講述慢慢清晰他的記憶,直到葉荃為他而自殺,他才幡然醒悟。求得白辰逸留住葉荃的魂識,給予他新生。

  如今他和他都是陰師,一起相守,固足矣。縱然阿荃已忘記往生記憶。他看著面前人的眉眼,快要將他揉入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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