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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扶桑花下【下篇】

2025-02-03 06:59:18 作者: 神幻黑貓

  願我們再相見之日,君已是頂天立地之男子,忘君不辜負。——路氏

  【青玄身世篇·扶桑花下】

  〖下篇〗

  『妖怪?顧愷之幾乎是順然變色,這個詞語從來都只是往常在阿姑的故事裡頭出現過,平生也是第一回在別人的嘴裡說自己是『妖怪』。』

  「瑤,我虎頭可不是嚇大的我可是與往常的小孩膽子要大上許多的。再說了有你這麼漂亮的妖嗎?」,顧愷之看上去一點也不強顏歡笑。

  逗得瑤的臉上也浮現出了一點笑意,他們在互相對視,這一次不再是那麼的羞澀與無措。瑤也想珍惜與人類這最後的機會了,她知道三次已經是沒有必要的了,倘若真的有情感,那是由次數可以來談的,瑤打算這一次就告訴他永遠不會再見面了。

  「那要是我真的是妖怪呢…」

  

  「有這麼一個漂亮的妖怪朋友也不錯呀!」顧愷之帶著濃濃的笑意,眼眸輕瞟了一眼扶桑樹上,看見那個原本掛於那兒的鈴鐺不見了,變成了一個黃色的香囊袋子。

  「那個……鈴鐺我很喜歡就帶回家了。」,瑤見狀立即解釋道。

  「要喜歡的話,那真是太好了…」

  四目相對,頓悟了幾秒,顧愷之先回過頭,把圍巾往上提了提。瑤側過頭看她,眼角有些彎彎的,像是在笑,又像是沒笑。不過任誰看見這副模樣,不想笑都難吧!

  扶桑花悄然的落地,淅淅瀝瀝的幾片花瓣落在了顧愷之的頭髮上。瑤想示意伸手去將幫他捎去,顧愷之僵直的身子像是被禁錮了一般,修長的手指不緊不慢的除去顧愷之頭上的花瓣,更像是一個姐姐在安撫自己的弟弟一般。

  「瑤,要不我們去山坡下面的樹林裡走走?」

  瑤愣了一下,她知道自己絕對不可以離開這扶桑樹太遠,開口反駁道:「我覺得這裡也不錯啊!有風景、有花草、還有這顆扶桑樹!」

  「原來這叫扶桑樹啊!」,瑤的回答,讓顧愷之有點意外,又瞟了瞟旁邊那一株茂密漂亮的樹,上面花兒點綴,紅紅的像極了是一株株血盛開在哪兒。

  說著,顧愷之從衣袖裡拿出了一本叫做《詩經》的書本,顧愷之素手翻了翻,走向旁邊的石頭邊上說道:「我昨夜背得一首好詩。」

  瑤也向前走,也坐立在旁邊的石頭上面。

  他輕輕吟詠:「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目光看向了坐在一旁的瑤說道:「瑤!汝真的存在嗎?」

  「存在?…我當然是存在的呀!」,他的這一番話說得瑤一頭霧水,茫然的看著他。淺淺一笑,眸色波瀾不變,不由的大量了一下他手中的書。這裡的山坡瀰漫這一點溫潤的清新泥土的味道,侵染著一絲絲田間之色。顧愷之流露出的憂傷一閃而過……不易琢磨,俯身躺在了石頭的上面。

  「其實在我的生活里大家都說我是一個瘋子,以前甚至見過自己已故的父親還有奶奶。我也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的幻覺,可是我就是覺得像是真的一樣。所以我會覺得一些好的東西對我應該只是虛幻的吧!」

  「真是如夢似幻啊!……」,瑤動了一個念頭,就是將他的天目關閉,這樣一來就不會看見鬼魂與…妖了…我了。

  「愷之,你能不能答應我一個要求。」

  「瑤的願望,我一定不辱。」微微頷首…淺笑。

  「我要離開這裡了」她滿臉落寞地說。

  「為什麼?!為什麼要離開,是因為我嗎?」原本溫和的面容突然變得悲戚起來。

  「是我自己要離開這裡的。我要去塞外五年,五年後我會回來的。」

  「瑤。。」

  看山河依然,殘月暮色,獨舞晚風;陌上紅塵,凋零花瓣,隨風而碎。指尖染殤,渲紅墨筆。紅顏如夢,花堪折,黯然一世風華。笑問誰是擺渡人,醉語何年緣再續,嘆息紅塵情何物。

  『彼兮終焉,你我今日的離別,亦是為了將來的團聚。』恍恍惚惚,迷迷蕩蕩。瑤一閉眼就沉睡了數日,心中默許長康安好。

  天空傳來一陣空靈的鳥鳴聲,翱翔有調,環繞於扶桑樹的周圍,異光乍現,穿著鵝黃色長袍的男子再一次來了,這是瑤預料到的。

  「我來看你了,扶桑樹妖!」

  「你到底是什麼來頭?到底要怎麼樣?」,瑤的語氣毫不遮掩,瞪大了雙眼。

  「很高興你可以完成我給你任務,能讓我少殺一條人命,當然我也不會虧待於你。我的來頭決定了你的將來,你的情緣需要有我的輔佐!」

  「我根本不需要你的什麼幫助……」

  未等瑤說完話。「想要早點修成人形嗎?需要走到繁華人間嗎?想要徒步百里嗎?…」,雙方都陷入了深沉,瑤眼睛都不眨一下看著眼前的男子,冷眸一轉。

  何嘗不想!

  山澗的雲霧環繞,異光一閃。扶桑樹連根拔起,被那個穿著鵝黃袍的男子異光環繞其身,懸浮於虛無之間。

  「你這斯,到底要做什麼?」,瑤發出了吼叫,可卻心有欲而力不足,語氣中充滿了顫抖的聲線。

  ﹉﹉『嘭』扶桑樹落於了一座山峰之上。

  瑤咳出了一口鮮血,抹了抹嘴角的血跡,輕音呼出:「這裡是那裡?」

  男子見狀,看上去刻意的勾起擔心的臉色說道:「不好意思,不小心就忘記分寸了,下手較重了。不過你一定不會吃虧的,你身處的這裡已然荒無人煙,此山從未有生靈寄居,幻名,靈山。」

  瑤的身子立刻就震了一下,『幻名靈山?!這不是眾人都在尋得的仙靈之地嗎?傳說中此山通天,而此人居然可以找到這裡,究竟是什麼來頭!」

  「這靈山之地可是仙氣繚繞,對妖來講確實是百害而無一利,需要有此物。」,說著瑤接過男子遞過來的那株草,嫩綠的枝葉像是淳于天然,上面沒有相生花朵,倒是覺得葉比花還美上幾分?。

  「這個是……?啊!」,她一握住那株草就像是荊棘刺手一般絞痛,立刻就鬆開了手。

  「忘憂仙草,這個禮物可是很貴重的,你可一定要把握住,莫要浪費。那麼,我就告辭了,五年後,我們,還有長康再相見。」

  「你的目的還沒有告知於我呢!」

  「我說過了,汝生莫孤寂才是」

  ――――

  ―――

  ――

  ―

  今天在瑤的盤算里應該是東晉363年,長康18歲,瑤659歲。

  靈山之上終日仙氣繚繞,

  靈山之巔,面容悲戚的女子,

  看著那個雖然略顯年幼卻飽含落寞的身影,一雙靈動的眼睛裝滿了沉靜與憂愁。瑤對著那顆艷陽的扶桑花提起袖子,拭起一角對著扶桑花遠遠地輕拭,像是拭去那個傷情夢的淚一般。她嬌媚的面容上附了一層落寂,踏著荊棘、崎嶇的泥土。

  猶記初見,漫天飛花,離魂曲飄蕩。

  嘴裡喃喃說道:『靈山不空,滄海可是依舊,靈山若空,君還否安好。』~~一過就是五年了,像是彈指一間。

  裸露一身,感覺出來沒有過的自由感覺,這就是人形的感覺了,萬物成精,今日修成人形都是依附於昔日那廝給的忘憂仙草讓瑤修為壯大。

  瑤將周圍殘落的扶桑樹葉揮手一變,變為一件青色衣裳。便一躍而起,破空而下,這靈山果真是高山一座,她心中慢慢的興起,朝人間飛去。

  

  這是瑤第一次來到繁華街頭,她看著陌生而又覺得無措的街道上滿滿的人群。路邊瞟過來幾個男子的好色之意。

  「姑娘是在找人嗎?」,一個穿著一身錦衣華貴的男子上來問道,旁邊也過來幾個男子,像是她的手下一樣看上去極為的猥瑣不堪。

  「是啊!我是找一個叫做顧愷之的人。」瑤帶著一絲似有若無的笑容,輕笑到。

  「少爺,她應該是找那個窮畫師吧!」旁邊的一個沒有頭髮的小子湊到那少爺耳朵邊說道。

  「你們認識嗎?」其實瑤已經心生了幾許的疑慮,故意的裝作若無其事。

  「當然、當然認識!」那男子聲線有些使壞,仔細一看,此人的身上帶著的都是人間所屬貴重的物品,特別是腰間的一塊玉佩讓瑤心中覺得好奇。

  「噢……那你們可否帶我去如何?」

  男子特意打發了身旁的幾個下人在巷子口放風,瑤已經心中有數只是跟在男子的後面。「這裡怎麼是個胡同。」

  男子突然停下,轉身嬉笑道:「胡同里好辦事呀!來吧!顧愷之哪有我好?那有我有幹勁啊?小爺一定讓你滿意!」

  瑤的嘴邊勾起一絲微笑:「是嗎?我倒是挺好奇的呦!」,瑤緩緩邁步走了過去,眼神中充滿了邪神一樣。伸手觸摸住了男子的頭髮,發現男子的脖子上面滿滿的都是吻痕,讓瑤心生了噁心之色。

  突然,男子臉色順然變色,看著眼前的女子極度的恐懼與不安。胡同原本是牆磚塑起,突然,蜿蜒出了欣長的藤蔓捆住了男子的雙腳,男子驚恐的表情幾近扭曲。

  『嘩嘩!』的長出了藤蔓捆住了他的全身,男子感到了沉重的不安,呼吸極為的困難,疼得他『哇哇』大叫。巷子外頭在看風的下人臉上浮現出了猥瑣的譏笑聲,握著嘴巴說道:「少爺真的好賣力啊!」

  一個腳步聲從遠處傳來,一個身披深黃的老頭衝進了巷子,朝胡同口的方向走去。旁邊的下人立刻上前阻止:「唉!老頭,你幹嘛呀!裡頭忙著呢!」

  「你們再不讓開就要出人命了。」老天臉上皺巴巴的紋路,看上去已經年歲很高了。

  「是會出人命呀!哈哈!……」一個胖子捂嘴嬉笑道。

  「懶得和你們廢話、」說著手中的手杖一揮,全部都一倒在地。落魄不堪的跑開:「妖怪……妖道。」,「快跑啊!!…」,「居然和我們少爺強女人…」,說著就一個個跑到出了巷子,人煙消散。

  黃袍的老頭是巧得家傳玄木,此木的來歷不詳,但是法力驚人,世人都叫他:玄老。

  他走進了胡同,見一句發青的屍體躺在地面上,像是被抽乾了血一樣。心中已經悲憤之極,怒斥道:「殘害生靈,必而誅之。」

  他手中的玄木一揮,靈力擴散。瑤立刻就飛出去了十多尺遠,胸膛之間鮮血湧出:「你是誰?」她已經感覺到心中不妙,此東西的威力像是正好就是針對於妖的,剛才就被他一擊便已經感到了暈厥。

  「你這個惡類,今日我玄老就要替天除掉你這個禍害蒼生的東西。」說著,老頭瞬間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沖向了瑤,他高舉著手中的玄木。『莫非我剛剛修煉成人形就要被送上黃泉了嗎?』心中滿是懊悔與絕望。

  突然,一個穿著鵝黃長袍而起的男子憑空擋在了瑤的面前。玄老手中的玄木在接觸他身上之時,玄木一斷,靈力盡失。

  瑤猛的睜開了雙眼:「是你這斯?…」

  「為什麼沒有等我去找你,扶桑樹妖!」男子的眼眸一轉,將瑤抱入懷中,瑤緩緩閉上了雙眼,感覺什麼東西在額頭上觸碰了一下就失去了知覺,那段兒時在山坡上的記事,長康的第一次接觸,還有這廝的第一次談話像是回憶錄一樣在腦中冥想中,就陷入了昏迷。

  等到瑤有意識的時候已經是躺在了一把椅子之上,身上披著一件長袍。『那斯的。』瑤緩緩起身,映入眼帘的好似兩個男子依偎的坐著。

  「你…醒來了!」這是一個熟悉男子的聲音,要端量了一下他們。

  那斯還是那個高貴冷漠的感覺,感覺到他的動作都是隨意自然,秀髮紮起,再一看,好像又多了幾分的喜悅之氣。

  然而,桌子邊上正拿起桌上的一副捲軸的男子,立刻就讓瑤覺得一下子就清醒了。她感覺到了此人的修為一定是那廝與我加起來還不及的。他冷眸一起,多了幾分狐媚,英氣硬朗的鼻樑給人覺得此美貌贊不決口,簡直是貌若蓮花。

  她走了過來,手中的軸卷看似好像已經許久了,他的眼神好像可以看透一切:「我等你好久了,路氏!」

  這一句話立刻讓瑤覺得親切了許多,而並不是他的語氣親切,而是這個「路」字。

  「你是…路什麼」

  「噢,在下冒昧,吾姓白,名辰逸,字御琉。果然你就是有緣之人啊!常人可能是會問「什麼路」「為何叫路」,而你卻言:「路什麼」,看來這個姓氏非你莫屬了。」男子非常有禮貌的寒暄道。

  瑤並沒有作何聲響。

  「下在手中此卷乃五百年前東晉時代叫顧愷之的畫家所著之精品,你可有意觀賞?」

  瑤還是沒有作何聲響,只是伸手拿起那副畫卷,小心翼翼的翻開,眼框湧出了不停的淚水。她緊緊懷抱於手中畫,纖長的手指慢慢將畫軸推上去,另一手執著另一畫軸。只肖一個嫣然女子現於紙上,薄細的紅唇,輕描淡寫之間。

  「《洛神賦圖》人物安排疏密得宜,在不同的時空中自然地交替、重迭、交換,而在山川景物描繪上,無不展現一種空間美。甚好、甚好!可為何是五百年。」

  在一旁的那斯再也坐不下去了,臉色變得不在是那麼的高貴,而是憂愁:「對不起,我騙了你,靈山所屬地界與天界的交集之地,雖不即是與天上一般: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而交匯之地你的五年之際便已煥然過去了五百年。」

  她將畫箍在懷中:「百年前,一場禁忌戀,不過是他的煙花錯,她的空城戀。曲終人散,誰的執念,花葬彼岸,彼岸花開。也不往我此生領悟,長康相見對於世間來講的確是一生,可是對妖來講卻是彈指一間罷了。」

  白辰逸嘴中喃喃道:「即為青屍斷了汝的妖念,又為玄木訓了汝的心神,願,汝化名〝路清玄〞吧!

  『看今昔,長康已然不在,看輪迴,已如長流,我明白感情就是對自己的殘忍與悲痛。』路清玄瞟過了這閣樓的門口————[琉璃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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