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東都陷落
2024-05-09 05:11:18
作者: 文鳶
沈清染掐著算的,如今最多過了半個時辰,元宸的手下竟然就已經處理好了,當真是行事迅捷。
閒雜人,自然是比不了。
一路進那酒肆中,都得有人仔細護著,免得有人伺機在暗處等著殊死一搏,那便要吃了大虧。
但好在一路走的都算是順利,打遠便瞧見了院裡麻利的跪了一排。
元宸打點好的親信分工在院內又翻又找,幾乎是將酒肆翻了個遍,最終抬出了幾個桐木箱。
「撬開吧。」
沈清染命令道。
親信們是認她這個女主子的,對她的態度也如對待元宸那般說一不二。
「竟不是銀兩。」沈清染走近瞧了瞧,本以為箱子裡裝的會是他們所收刮的民脂民膏,沒想到竟然全部都是同樣的藥團,也就是黎恆為黎老爺服下的那個藥丸。
元宸隨之審視一遍,蹙了眉。
「沒有別的東西?」
「回主子,只有這些。」
沈清染厭厭嘆了口氣,若沒有解藥,只有這些坑害人的藥團,這一趟只能算是走空了。
饒是剿滅了一處北荒據點也於事無補,畢竟剿滅的速度,哪能比得上他們跟螞蟻築巢壘窩似的那般快?
嶺北的錢他們也騙的差不多了,怕是早就有了撤離的打算。
「主子!」竟還有個未來得及將成果匯報給元宸的,沈清染滿懷希翼的回過頭去,瞧見的卻是這人抱出來了一個血跡斑斑的姑娘。
「這還有個被丟下的姑娘,屬下瞧著好像快要斷氣了。」
那姑娘昏了不知多久,就像在血水裡剛剛浸泡過似的。
沈清染一時不知該暗恨北荒人心狠毒辣,還是該同情這姑娘有如此遭遇,可當那姑娘被放到地上,沈清染卻是登時變了臉色。
怎會是清塵?
她來不及安撫心中錯愕,沈清染確是慌了,當初在茶莊未能找到清塵,她姑且還能說服自己,清塵習得武術,應當能自保。
可如今……
「先把人帶回去,找大夫醫治。」元宸當即下了令。
瞧見了清塵這個模樣,沈清染整個人都渾噩了起來——她自詡從未有過如此神志不清的時候,耐不住打擊太大,確是摧人。
她甚至記不得是如何走下去的。
黎家一時半會不便回,只能先回客棧尋清方。
「這姑娘怎傷成了這個樣子?」清方也是吃驚:「這……這出現在這就夠奇怪的了,竟還傷成了這個樣子。」
沈清染咬了咬下唇,抿著唇邊血味。
她說不出沒護住清塵這些話,她所堅持的這些理智,所摒棄的仇恨,在亂臣賊子面前,竟如螳臂當車,蚍蜉撼樹。
「師父。」
她瞥了眼門外,元宸應當還在為了她的事而奔走,她卻打不起精神,滿心愧疚都於此時奔涌而來。
沈清染心中慚愧。
她跪倒在地:「徒兒與宸王殿下相處甚久,已經許久未曾有過這般悵然若失的滋味了……
許是他將我護的太好,我竟忘了世間本就險惡,自以為是的很。如今清塵出了事,我方知自己無能。」
清方被沈清染跪的滿是不解,連忙安慰:「你這是做什麼?傻徒兒,這姑娘怎麼說也是幫為師做過事的,我又不會棄她於不顧,你怕些什麼?不過是些皮肉傷,養養便好了,你快起來。」
沈清染搖搖頭,於心中執念而言,旁人是說不過她的。
「我與師父相逢不多日,師父能待我如此,已是仁厚,正因如此,我才覺對師父同樣有愧。元國恐怕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都不會太平,徒兒自是要與宸王殿下為其奔走,想托師父照拂清塵幾日,待她恢復以後,徒兒定會來接她。」
清方這便更不解了。
沈清染的一言一行都給他一種看淡紅塵俗世,下一瞬便要慷慨就義的錯覺,他倒真害怕沈清染一個想不開,與人拼命去。
況且他這人最不喜歡的就是客客氣氣那一套,委實是客氣了便有些疏離,親近之人說這些,更傷感情。
「你先起來。」
清方嚴肅的咳了兩聲,像極了教書嚴厲的夫子,他嚴肅起來的確很能唬人,讓人連半句反駁都不敢有。
沈清染瞧了眼剛為其換過衣裳的清塵,心中不安的起了身。
「為師不知道你在想寫什麼,也不想問今日發現了什麼,你若真想尋死,為師絕不攔著你,但是死之前,你先把師給為師做利索。」
「徒兒想知師父有什麼事要交代?」
「你們去趟平陽伯府吧。」
清方見沈清染這會兒還算是聽他的話,沒再使些小性兒,語氣便也軟了下來,終究是捨不得待沈清染太苛責。
到底是自己的徒弟,大半的醫術都教到了人手上,哪能不寶貝著?
「我這兩日也不是找那些舊友喝酒去了,他們都是嶺北人,知道的事情,到底是比你我要多,多少是查出了些東西。後來你又給為師瞧了那藥團,為師覺得熟悉,卻又想不起來是什麼,便又去托人打聽了來源。」
清方慢條斯理的為沈清染梳理著一切,也將人此時不安悽惶緩緩撫平,一字一句皆是平和。
「果然,這些東西我一向是不會記錯的。」清方輕笑道:「徒兒,你要知道,無論是毒方還是藥方,他都是要有人研製才會出現,而不是無端生出來的。」
「師父的意思是,連平陽伯府都與嶺北這件事有關係?」
「未必。」
清方並不是十分肯定,也沒有將這帽子扣在平陽伯府頭上的打算,只是梳理著其間的邏輯。
「不過這藥團的方子,的確是從平陽伯府流出來的,按說不該有外人知曉,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還得仔細去打聽一二,若能拿到解藥,或是解藥的配方,那便更好了。」
「徒兒記下了。」
沈清染不知該不該說自己鬆了口氣,推門出去找元宸想告知一切,卻發現元宸愁眉不展,略顯怒意。
要知元宸的極限便是臉色陰冷,若真流露怒色,那便說明——有什麼事情遠超出了他的掌控中。
「東都陷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