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鎩羽而歸

  沈清染肅正了神態，一雙水眸澄明一片，恰似幽幽鏡湖泛起層層漣漪。

  聞言，沈元菁和秦方賢皆是身子一震，兩人定在原地像是腳上生出了釘子動彈不得。沈清染這話分明是在同秦方賢撇清關係，她這是吃錯藥了不成？

  沈元菁比秦方賢的震驚還要多上許多，她甚至不敢相信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正是沈清染。她脫口道：「姐姐不是一心傾慕於殿下？怎麼如今又……？」

  「二妹，不是我這個做大姐的存心想要訓斥你，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如何能將這樣的話掛在嘴邊，我同殿下雖是涉及婚嫁，那也是長輩之間的事，若是來日這樁婚事不成，豈不是叫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了？」沈清染冷聲斥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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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方賢滿臉不敢置信，他清清楚楚的記著前幾日沈清染還親自登門，那是她還不像現在這般恬靜淡雅，字裡行間滿溢著對自己的柔情蜜意。不過幾日未見，她這心思怎就變得這樣快？

  秦方賢正欲開口，便見沈清染神色懨懨道：「唉！折騰了這許久還真是疲累睏倦的緊呢！這些山賊還真是令人做惱，好在有宸王出手！」她頗有深意的打量了一眼秦方賢，又暗自瞟了一眼沈元菁，這一句「山賊」一句「宸王」實在是不能不讓兩人神色大變。

  沈清染一邊打著哈欠一邊道：「殿下和二妹妹的一片關切之心我都已經收到了，昨夜舟車勞頓，實在辛苦的緊，我便不多留你們了。」

  說罷，沈清染便頭也不回的的朝著屋內走去，她一邊悠悠的邁著盈盈方步還不忘一邊揚聲吩咐道：「清塵，替我送客！」

  沈元菁又哪裡會等著清塵來送，沈清染話音剛落她便揮著帕子走將開來。她本是存了心想要給沈清染難堪，沒想到自己反而成了那沒羞沒臊的人。

  而秦方賢亦是氣的不輕，他這般沒日沒夜的操勞著，本想著能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將沈清染的這顆心抓的死死的，誰成想反而是吃累不討好，還分明從沈清染的話中聽出了幾分「退婚」的意味。

  約摸著沈元菁和秦方賢兩人走了，沈清染才又從屋子裡走了出來。雖說這渣男賤女今個兒一齊來了惹人厭煩，但是這大好的景致卻是不能錯過。

  沈清染這邊正想著小憩一會子功夫，可剛走近那梧桐樹下，便一眼望見了正在院中四下張望的周嬤嬤。

  這周嬤嬤也是呂梅身邊伺候的，她既然親自找上了門，想必便是為了方才自己出手教訓了郭嬤嬤那檔子事。

  沈清染抬眸看向來人，招呼道「這不是周嬤嬤嗎？這清淵小榭今個兒是吹的什麼風，竟把您這位稀客給吹了來？」

  周嬤嬤打量了一眼沈清染，心下生出幾分驚艷，但一想到郭嬤嬤那渾身是血的悽慘模樣便生冷道：「回小姐的話，梅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哦？梅姨娘找我可是有什麼事嗎？」沈清染明知故問道。

  「這老奴卻是不知，您自己過去不就知道了嗎？」周嬤嬤冷笑一聲，活脫脫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這周嬤嬤同郭嬤嬤兩人都是呂梅身邊的，兩人素來交好，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郭嬤嬤做了什麼事周嬤嬤自然也是有份的，兩人在一起便說是狼狽為奸也不為過。所以她這般冷言冷語沈清染也實在是不奇怪。

  沈清染唇角勾起一絲弧度，輕輕柔柔的應了一聲「好」，隨後轉身站起，率先走了出去。周嬤嬤被沈清染這一眼瞧的當即打了個寒戰，這明明是三伏的天，大小姐的一雙眼怎麼竟向兩把冰涼刀子似的，看得她汗毛豎起渾身發顫。

  待沈清染到了前廳時，呂梅已經早早坐在正位上，顯然是正在等著自己。

  呂梅自是生的極美，聽聞從前也是個名動天下的。就算是後來帶著呂嫣兒孤兒寡母的回了京城，求娶之人仍舊不在少數。

  只見一身藕粉勾花鑲邊長裙，卻絲毫不顯輕浮，精巧細緻的木蘭花簪將滿頭烏髮悉數挽起，愈發顯得溫柔似水，看起來和善又高貴。

  「梅姨娘。」沈清染低垂著雙眸，淡淡道。

  呂梅連連開口道：「清染來了！快，快到姨娘這來！」

  呂梅一邊說著一邊向沈清染招著手，好不熱絡。沈清染倒也不推脫，隨著呂梅坐在了一旁。

  抬眸望去，對面卻正坐著沈元菁，見她一副氣鼓鼓的樣子顯然是還在因為方才的事氣惱。沈清染卻是暗笑，這沈元菁真是個精力旺盛的，下躥下跳的像個猴子，哪裡有事她都落不下。

  呂梅雙手搭在腿上欣然坐著，含著一雙笑眼細細的在沈清染和沈元菁之間打量，笑著開口道：「清染和芫菁真是一對好看的女兒，我瞧著清染也不是從前那般一心痴迷兵法了。這姑娘大了便是不同，不但出落越髮漂亮了，在梳洗打扮上也肯用心思了。從前啊，我瞧著你們三姐妹便是芫菁最是動人，如今見來清染竟是也不遑多讓呢！」

  沈清染心中冷笑，這呂梅果然是個心思深沉的，她一來便想著挑撥離間。沈元菁原本就是個好攀比的，她這樣一說沈元菁又如何不被她挑撥了去。

  果然，沈清染再一抬眸，沈元菁的眼中已然生出了許多擔憂和嫉恨的目光。

  沈清染別有深意道：「梅姨娘這話便是錯了，這京城上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嫣兒妹妹才是名動天下的第一美人，梅姨娘生的這樣美，嫣兒妹妹又盡承了梅姨娘的優點，這自然是我們比不上的。」

  沈清染三言兩語便又將這球踢給了呂梅，暗自將沈元菁的這把妒火引到了呂嫣兒身上。

  呂梅隨即一愣，看向沈清染的眼中有著探究，細細想著她這話究竟是有心還是無意，不多時她又笑著打了個哈哈道：「哈哈，清染啊，還說你出落的不伶俐？如今你這小嘴倒是越發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