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賠禮道歉

  沈清染只淡然一笑，並不順著這話接下去，只問道：「姨娘，不知您今日找我來是所為何事？」

  「清染哪，你剛剛遭此一劫，姨娘本不該這時候叨擾你的，只是現下實在是沒了辦法……」呂梅滿臉歉疚，她一邊說著一邊向周嬤嬤遞著眼色，「清染，我聽說郭嬤嬤衝撞了你，竟惹得你好生不快？」呂梅終於將話引到了這上面，並向沈清染投去詢問疑惑說完眼神。

  「姨娘，郭嬤嬤年紀也打了，不過是衝撞兩句罷了，姨娘不必放在心上。清染知道姨娘是一心為了我好，只是那郭嬤嬤我已經教訓過了，姨娘便饒了她吧。」沈清染微笑著做出一副慈悲大度的樣子，這一席話給呂梅戴了一頂碩大的高帽子，竟讓呂梅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不過呂梅到底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她聞言只愣了一愣隨即便故作氣惱道：「難為你大度，竟還想著替她說話，可那郭嬤嬤竟還說你不分青紅皂白便打了她一頓。」

  「哦？是嗎？竟還有這樣的事？」沈清染故意挑眉問道。

  呂梅將沈清染的反應看在眼底，便繼續開口道「我也跟郭嬤嬤說了，你是主子，她是婆子，打便打了。可未曾想這郭嬤嬤竟是個不依不饒的，她非說若是你不給她個說法，她便一頭碰死過去，再不濟便要去告官。這如何使得？！清染你可是將軍府的小姐，這若是見了官可怎麼得了，我自是千百個不同意。」

  沈清染見呂梅自說自話演的歡喜，看的倒也歡暢，隨即便也道：「姨娘說的正是這個理兒！」

  

  呂梅點了點頭繼續道：「姨娘想著斷斷不能讓你受了那樣的委屈，再者說郭嬤嬤又伺候了我這許多年，不若你就打賞那嬤嬤些銀錢，讓那嬤嬤將這事了了，你看如何？」

  沈清染皮笑肉不笑，好一個呂梅，好生狡詐的心思！這哪裡是什麼打賞，這分明就是賠償！若是開了這樣的先例，底下的丫頭婆子定都會以為果真是自己的錯，自己尋釁滋事，豈不將自己「彪悍」的名聲更是做到了實處。

  再者說來，郭嬤嬤身為一個下人，是簽了生死契的，要打要罵自然是挨著受著，今日自己若是賠了這銀錢，日後還不定被底下的人怎麼欺負！她們只會覺得衝撞了自己也不打緊，若是挨了打，反而還得了銀子獲了賠，那可是賺了呢！

  同時，這也是呂梅變著法兒的告訴這府中眾人，郭嬤嬤是她的人，她自會守著護著。無論她犯下什麼樣的事，也自有她呂梅作主。

  更緊要的是，自己這聲名壞了便是徹底壞了，到時便更就無人敢上門求娶，最終只能是為呂嫣兒做嫁衣，嫁了國公府去。

  好一個呂梅！看似簡簡單單的三言兩語，可是實際上卻已經給自己設下了重重陷阱。這心思好生歹毒！

  「當然，姨娘又怎會讓你拿錢來打賞，這錢自然是姨娘從自己的體己里出的，不過姨娘自是不會向旁人言明就是了。」見沈清染不做聲，呂梅便繼續勸道。

  不會向別人言明？那便是回向旁人暗示了？總之呂梅替自己拿錢這事到最後還是會傳出去，到時候她呂梅不僅贏了個「善良大度」的名聲，還又贏得了奴才擁護。呂梅啊呂梅，你還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盤！

  沈清染仍是笑而不語，饒是呂梅的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她仍舊不言不語，只是帶著得宜的淺笑靜靜地聽著。

  沈清染沉得住氣，可不代表一旁的沈元菁也是個沉得住氣的。她早已經做的屁股一陣酸麻，可看著沈清染和呂梅笑來笑去活像兩個假人，她只恨不能當眾撕破這兩張假臉。

  「我說大姐，姨娘好說歹說了這許久，你意下如何啊？」沈元菁終於隱忍不住，開口道。

  沈清染逕自掃過她一眼，隨即道：「二妹妹，姨娘誠然是為了我考慮，只是我倒是再想若是從前青姨娘在時會如何處理此事。」沈清染一邊說著一邊頗有深意的看了沈元菁一眼。

  她口中的青姨娘卻不是旁人，正是沈元菁的親生母親，也是父親的平妻——呂青。自從母親過世後，這相府便一直是由呂青打理，呂青雖是沈元菁的生母，但心性卻同沈元菁全然不同。「溫和有禮，處事嚴謹。」便是沈清染對呂青的全部印象。

  後來，呂梅喪夫歸京，呂青身子不好，再加上她眷戀著遠在西北苦寒之地的沈淵便將這主母之權交了出去，自己只身前往西北，照顧沈淵的起居。所以，這呂梅才能名正言順的打理將軍府。

  如今沈清染提到呂青，沈元菁不覺眼眶一紅，想來自己已是三年未曾見過母親，這三年裡若是母親在，又怎會任由呂嫣兒凌駕到自己的頭上。

  呂梅臉上又紅又白，難看的厲害，她全然沒想到沈清染竟會將呂青這個平妻搬出來。沈清染瞧出呂梅心中所想，只冷然一笑，隨即道：「來人，將郭嬤嬤那不知好歹的婆子帶上來，我倒要看看她要如何編排我的不是！」

  沈清染這突如其來的反客為主倒是讓眾人嚇得不輕，只是這堂中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誰也不敢動作。

  「嘭」！沈清染一掌拍在桌上，驚得桌上茶盞亦是左右亂顫。

  「都反了天了不成？我說的話你們聽不見嗎？都聾了不成？這沈家究竟誰是主誰是仆還用我再提醒你們嗎？！」

  沈清染勾起唇，笑著眼，配著那仿佛刀子目光，實在是詭異逼人的緊。

  呂梅雙眼一閃，這話實在是說給她聽的了，眾人更是不敢耽擱，連忙將郭嬤嬤拖了進來。

  只見這郭嬤嬤髮髻凌亂，臀下鮮血淋漓，哪裡還有半分平時的凌厲。

  沈元菁靜默瞧著，握著帕子的手不由一緊，從前人人都把沈清染當做喝人血吃人肉的妖怪，可是她心裡卻是清楚的很，那不過是些污衊的流言罷了，沈清染從未動過那個奴才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