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他心動了！

  屋內只剩下安老太太與柳如煙兩人。

  柳如煙下意識握緊手，她眼神閃爍，心裡七上八下亂糟糟的，「母親。」

  「如煙啊。」老太太忽然開了口，語氣反常的溫和，「委屈你了。」

  柳如煙睜大雙眼，視線有些呆，緩緩低頭，見老太太竟握住了她的手，她又驚異地抬頭，對上老太太溫和的眼。

  怎麼可能？

  一向精明的老太太不可能看不出她的把戲。

  一向狠毒的老太太怎麼可能輕輕放過她。

  她原本已經打算好魚死網破了，事情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反正這個家裡、公司都是她布置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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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除了老太太，控制住安成棟，安家一切都是她與女兒的。

  她明明已經計劃好了。

  「我知道你這些年來你受了極大的委屈，得不到丈夫的愛，忍受著別的女人騎在你頭上。還有...」老太太眼圈有些紅，「還有我這個婆婆，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為你設身處地的考慮過。」

  柳如煙心裡憋了近二十多年的委屈一下子開了閘，她捂住嘴，彎腰，泣不成聲。

  安老太太靜靜看著她，眼神很冷很冷那種。可她手卻溫柔抬起，放在柳如菸頭發上，語氣哽咽，「老婆子這次在鬼門關逛一遭，才大徹大悟，明白家人的重要。成棟他再不好，也是你兩個女兒的父親，我再不好也很疼愛你的兩個孩子，那怕你沒為安家生下兒子，我也從未說過你什麼。」

  提到兩個女兒，柳如煙眉眼又柔了幾分。

  靜默片刻，她忽然跪下去，垂頭抹眼淚，「母親，剛才我實在是被老公嚇到了，也怕他傷到自己，才會讓下人們動手穩住他。」

  安老太太伸手將人拉起身，意有所指的說：「你可能瞧不上成棟那孩子，覺得他自私懦弱，可反過來想呢，比如今天這事，他就不會多想，最多覺得下人們可惡，奴大欺主。還有那個醫生，這麼多年瞧著挺不錯的孩子，這一旦真正到事上，才能瞧出來，醫術不怎麼好。」

  「母親。」柳如煙忽然開口。

  老太太溫和地看著她。

  「戴醫生他...」她穩了下心神，「他聽了我的話擔心老公，剛才也只是懷疑老公是不是生病了，這麼多年來，戴醫生醫術有目共睹。」

  「哦。」老太太聳拉眼皮，掩住了眼中情緒。

  沒說別的。

  「呵呵。」柳如煙有些著急，她儘量讓語氣聽起來與平常無異，「母親，那些傭人們剛剛那樣對老公，肯定讓老公心裡不舒坦了，再用他們也不合適，我會想辦法解僱他們的。」

  「嗯。」老太太似乎很欣慰，拉著柳如煙的手，輕輕拍了拍，「就知道你通情達理，你處理就好。」

  兩人相視一笑。

  各懷鬼胎。

  陽城警局。

  王林親自將葉琛與安卿送出警局大門。

  之前葉琛從頭到尾只安靜坐在大廳等，並不是王林想像中的那般找事，反而是安卿讓他有些捉摸不透。

  「安小姐，你提供的證據我們會儘快核實，不過，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那些證據只能指控曹老太太，與曹家其他人無關。」

  安卿提供的那些證詞裡，包含曹老太太這麼多年來指使十頭村村長綁架、勒索、毒害許多藥材商人從而謀取暴利的經過。

  那些材料一旦被證實是真的，曹老太太逃不過一死。

  想到這，王林心中很悲憤，看著安卿的目光不自覺帶了厭惡。

  下一秒就感到一道冰冷目光鎖定住他，驚的他下意識轉頭去看，他對葉琛點頭示意，「葉少。」

  葉琛似有若無地頷首。

  見安卿不再說什麼，王林打了招呼轉身想進門，就在這時候，安卿忽然像是想起來什麼般，「哦，對了。」

  王林心臟猛地咯噔一跳，他與小姑娘相處小半天的功夫，早就見識到對方的厲害，她總是有辦法讓人心驚肉跳。

  很不想聽接下的話。

  可惜，小姑娘不給她機會。

  直接慢悠悠的開口：「我好像忘記一件事，麻煩告訴曹家人，石頭村那些小孩子、婦女都挺奇怪的，我很好奇。」

  這話說的有點莫名其妙。

  可王林聽懂了。

  他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刷一下變得蒼白起來。

  原本他還帶著僥倖心理，賭十頭村村長老太太不會說，畢竟那些事一向是她親兒子陳平經手的，她不可能害自己親兒子吧。

  該死的，該死的。

  瘋了吧！

  安卿笑著欣賞了片刻，心情挺好的，「再見，王隊長。」

  「等等。」王林一個激靈清醒過來，三步並兩步追上前，「安...安小姐，您剛才錄像時不說，為什麼？」

  他用了一個您字。

  他很緊張。

  安卿笑了下，「哦，我剛剛忘了。不好意思。」她想了下，「要不，我明天再過來一趟？今天你們也要下班了吧。」

  王林有些怔愣。

  呆呆看著兩人走遠。

  然後，他急忙沖向局長辦公室。

  顧不上敲門，「局長，不好了。」

  屋內兩人視線幾乎同時落在王林身上，讓他聲音嘎然而止。

  曹宣皺了下眉，「什麼事？」

  有宋小麟在，他肯定不能說實話，「沒，沒事，就是...」

  就在他支支吾吾找不到理由時，宋小麟面無表情起身，「曹局長，時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擾你工作了，告辭。」

  曹宣隨之起身，握手，「改天一定要賞臉吃頓飯。」

  「有機會一定。」

  兩人一起將人送走。

  看著車遠走，曹宣才沉聲道：「跟我來。」

  局長辦公室內。

  兩人一坐一站，曹宣剛與宋小麟周旋，有些疲憊，他手指揉著太陽穴，翁聲：「說吧。」

  王林在心裡醞釀了下說辭，接著一五一十將事情經過敘述了一遍。

  「局長，現在怎麼辦？」

  曹宣目光如電，死死盯住王林，「曹家這些事，你都知曉？」他要是知道曹家愚蠢還不安分，早就該離他們遠遠的了。

  王林目光有些躲閃，「礙於我的身份，我一向不沾染曹家的事。曹老太太知道我的心思，也防著我，很多事都不讓我知道。」

  曹宣靜靜盯著他，手指噠噠噠敲在桌面上，直盯得王林心虛地低下頭，才緩緩開口：「你是個聰明人。」

  他笑了下，「很好。曹家人自己愚蠢卻還不自知，誰也救不了，你去將這些告訴她們，剩下的不用管了。」

  王林一驚，「您不管嗎？」好歹是親戚。

  曹宣閉上眼，「與愚蠢的人為伍，早晚會被害死。」

  他討厭與蠢人共事。

  要不是曹家，他也不可能在沒完成家族任務的情況下就功虧一簣，之前付出的許多籌碼都廢了。

  王林若有所思，「好的，屬下明白。」

  王林走後，曹宣閉眼養神，過了許久，他才打了個電話，「好好查查葉琛，這次曹家的事他一定會有所動作，我要知道他手中到底有什麼底牌。」

  曹家已經是棄子，何不讓他發揮的價值更大一些呢。

  羅森開車。

  副駕駛上坐著馬得寶，車后座是安卿與葉琛。

  對於車后座倆人在警局一待就是一上午這件事，羅森還是挺有怨念的，畢竟讓他待在狹小車廂內聽一個老頭嘮叨一上午，很考驗他耐心。

  嗯，他耐心很有限。

  可要他直接對上葉老大，他是不敢的。

  「安姑娘，有收穫嗎？」還是先關心一下，然後再委婉表示憤怒，讓他們愧疚，然後...

  安卿雙腿蜷縮整個人窩在車座上閉目養神，聞言打了個哈欠，翻身打算找個舒服姿勢繼續眯眼。

  卻不想一下翻進男人懷裡。

  確切來說，是腳丫子壓在男人雙腿上，手指貼在人家胸口，下巴該死的很巧合地擱在人肩膀上。

  她整個身子僵住。

  眼睫毛微動，內心正天人大戰，到底該睜開眼若無其事地說一句抱歉，然後再當什麼也沒發生一般翻回身？還是該睜開眼質問男人，座位空間這麼大，你特麼靠我這麼近幹嘛？

  我去...

  安姐怕過誰！

  她氣勢凶凶睜眼，惡狠狠的，卻一下子撞進一雙正俯視她的漩渦里。

  男人有一雙瀲灩深沉的眸子，眼白是黑灰色，瞳孔卻是迷人的棕色，整個眼球內氤氳了一層血紅，詭異而又妖，仿佛有一種魔力，讓人一下子吸進那片迷霧般神秘區域。

  安卿有些呆。

  她依靠在男人身上，仰頭一眼不眨地盯著男人。

  巴掌大的小臉沒有張揚、戾氣，只有可愛與呆萌。

  葉琛著迷地看著這樣的小姑娘，他見識過她的狂傲，她的扎人，她的冷與狠，甚至也見過她安靜時的溫婉如畫。

  可這般嬌俏可愛的一面，還是第一次。

  葉琛確信，這一秒，他心動了。

  心跳快的有點嚇人。

  以至於他覺得自己似乎要犯病了，因為體內一股子爆炸般的燥意正橫衝直撞，像以往每次即將迷失理智那般，但又似乎有些不同，這次，他腦海中極度清醒又極度迷亂。

  懷裡小姑娘目光迷離地盯著他。

  這該死的心跳。

  忽然的，他動了。

  臉隨心動，心隨意動。

  緩緩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