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六章 打死不說
2025-01-31 13:05:57
作者: 小豬爬牆
第一五六章打死不說
她顯然已經被鳳傾玦方才殘忍血腥的描述嚇壞了,臉色慘白如雪,但縱是如此,卻依然截住了黎然的話頭。這讓鳳傾玦頗感驚訝,更讓她驚異的是,櫻花竟說她不是個好東西。
鳳傾玦訝異地挑了挑眉。櫻花會這麼說有兩個可能,一是,櫻花真的深恨她。二是,被她方才剝皮之說嚇住了,要趁機激怒她,好求個速死。
到底是哪一種呢?
鳳傾玦挑眉,慢條斯理地道:「我不是好東西?嗯?」
櫻花望著鳳傾玦唇角那抹春花般的笑意,再聯想到這個妖女真有可能將自己剝皮,只覺得心中的恐懼不斷在滋長,身子止不住地哆嗦了起來。
她猛然撲倒在地上,去撿那粒被黎然丟在車內的藥丸。她身子方動,便覺得雙手手指劇痛,低頭一看,只見十根手指的指尖皆被繡花針刺穿。都說十指連心,她微微一用力,就痛得厲害,哪裡還拿得起東西。
那連著繡花針的絲線五彩繽紛,艷麗得讓人心悸。
鳳傾玦左手持著花繃子,伸出纖白如凝脂般的右手,在絲線上好似彈琴般輕輕撥弄幾下,櫻花便痛得慘叫了出來。
「膽敢誹謗本凰主,你就是叛逆,死十次都不夠,看本凰主我如何收拾你!」鳳傾玦笑吟吟說道:「紅毛,好久沒跳舞了吧?來一曲凌波踏步!」
紅毛一聽凌波踏步,興奮地怪叫一聲,撲扇著翅膀落到了絲線上,踩著十根絲線顫巍巍地跳了起來。
絲線隨著紅毛的跳動,不時地下沉,勒緊了櫻花的手指。偏繡花針刺穿了手指,根本就無法拔出來。
櫻花疼得撕心裂肺地喊叫,黎然在一側早已經嚇傻了。
「櫻花,你知道嗎?我還有一種更厲害的殺人法子,紅毛,你來告訴她。」鳳傾玦眯眼說道。
「織布!織布!」紅毛道。
鳳傾玦溫婉一笑道:「這織布可不是脫你的衣服,我對女人的身體可不感興趣。而是,用你的血肉來織布,你信不信?我現在扔出梭子,它刺穿你的皮肉,將你的血肉和絲線凝在一起,你說,這匹布織完,你身上會變成什麼樣子呢?現在你說,我不是好東西嗎?」
黎然驚顫地注視著鳳傾玦唇角的笑意,眼睛一翻,幾乎要昏過來。
櫻花倒是硬氣,嘶啞著聲音道:「你就是將我殺了,你也不是個好東西!你做了那多傷天害理的事,最後肯定不得好死,會比我今日更慘!」
鳳傾玦黛眉一凝:倒是有幾分骨氣!她忽而扭頭笑著對紅毛道:「紅毛,回來吧,你好像又胖了,這凌波踏步舞得像跳大神一樣。」
紅毛被鳳傾玦的話打擊得不輕,撲棱著翅膀飛到鳳傾玦肩頭上,開始歪著頭打量自己的鳥身。最後大概覺得自己真的胖了,心情鬱悶之下,飛到黎然頭上開始練習舞步瘦身。黎然早被嚇得渾身發軟,紅毛這一撲來,他承受不住,整個人『咚』地一聲摔倒在地上。
紅毛不滿地狠狠啄他的臉讓他起來。
鳳傾玦朝著櫻花微微一笑道:「你倒是硬氣,衝著這一點,我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你若供出為你透露風聲之人,我便饒你一死!」
櫻花悽然笑道:「沒有人告訴我,我是猜到的。」
鳳傾玦殘忍一笑,冷聲道:「看來你是一心求死了,也好,我便成全了你。」
鳳傾玦說著,便從袖中將梭子掏了出來,正要擲出,就見黎然連滾帶爬地爬了過來,顫聲喊道:「凰主,饒了她吧,是我告訴她的!」
鳳傾玦側首朝著黎然寵溺一笑,道:「然兒心腸太好了,這罪名可不是胡亂能認的。你對我的忠心我是知道的,怎麼會背叛我呢。你要是不忍心看,就捂了眼睛,或者出去和墨桓作伴吧。去吧!」
黎然不為所動,七手八腳從地上爬起來,好似突然得了力量一般,俊臉上一片猙獰之色,指著鳳傾玦罵道:「誰說小爺我對你忠心耿耿了?那是小爺怕你。今天小爺我豁出去了,誰不知道你就是妖女,你用童男子練功,害了多少好男兒的性命。小爺我就是要揭發你,利用皇上除掉你。誰知道你昨夜竟然沒有動那四個少年,這回算你命大,小爺我認栽。你不是要織人皮布嗎?用我吧!你放了櫻花!」
鳳傾玦噗嗤一笑,手指撥動,微一用力,十根繡花針便飛了回來。她真是沒看錯,在她每日裡欺壓恐嚇下,這小子還保持著一顆純真正義之心,現在終於忍無可忍地反抗了!
她憋住笑,做出一副極受傷的樣子,直視著黎然道:「然兒,你在胡說什麼?你可知道,你這番話會讓你丟掉性命。本凰主是真心喜歡你,才沒捨得讓你去陪我練功。可我最恨身邊人的背叛,倘若你真背叛了我,我也只得忍痛下殺手了。」
櫻花捂著手指說道:「黎然,我知道你是好人,但也用不著把罪名攬在自己身上,我不用你救。」
黎然坐在車廂中,脊背挺得筆直,一字一句地道:「小爺的罪小爺來擔,妖女,你出手吧!」
那一副坦蕩蕩視死如歸的樣子,讓黎然的身上充滿了一種正義凜然的氣質。
這個向來在鳳傾玦面前唯命是從的少年,忽然間就變得高大了起來。看來鳳青鸞也沒誆自己,這黎然還真是個不錯的帝凰妃。只可惜……她不喜歡他。
鳳傾玦慢慢收起唇邊的笑意,黑眸中凝起了冷冽的殺意。她慢慢抬手,車廂內響起絲線掠動的聲音。
黎然閉上了眼睛,等著繡花針刺在自己身上,過了不知多久,意料中的疼痛沒有傳來。他壯著膽子慢慢睜開眼,看到妖女不知何時已坐在美人靠上端著茶正在品。
黎然一下子懵了:「你……你不殺我?」
鳳傾玦的鳳眸在水汽氤氳中微微一眯,道:「殺了你多沒趣,我還要留著你的命好好折磨呢。我剛又想起一種新的死法……」
黎然只覺得脊背後升起一股涼氣。
其實,人有時候不怕死,怕的是等死。那種折磨,只有體驗過的人才會真正明白那是什麼樣的一種恐懼。
回到宅院,鳳傾玦派墨桓將黎然和櫻花押下去關押了起來。她又悄悄吩咐墨桓將櫻花和黎然關在一起,希望能通過黎然從櫻花身上得到更多線索。
第二日,鳳傾玦提審了黎然。
「黎然,櫻花的命如今是握在你手中了,我有事要問你,回答得好,我就放了她,讓你做一回救美的英雄,如何?」鳳傾玦問道。
黎然經歷一夜恐懼的折磨,今日明顯見憔悴,早已沒有了昨日在馬車上那咄咄逼人的氣勢。他眸中布滿了驚恐,但嘴裡卻絲毫沒有求饒,仍然不屑地說道:「小爺才不信你這奸詐狠辣的妖女的話,若不是你是帝凰,攝政王殿下將我賜給了你,小爺哪會伺候你?」
鳳傾玦輕輕嘆息一聲,眸光一轉,輕笑道:「原來黎然是如此看我的。奸詐狠辣,既如此,那你更要如實答話了,倘若你說一句謊言,我就讓墨桓剁掉櫻花一隻手,說兩句,就剁兩隻,說三句,就手和腳一起剁去!」
這句話,黎然信了。他滿面恐慌,梗著脖子道:「昨日之事,都是小爺之錯。小爺在醉酒坊醉倒在地,但沒有完全迷糊,聽到坊主告訴你,說童男子已備好,要你到昭瑰公主別院去。我以為這童男子包括小爺呢,就打算偷跑,不想碰到了櫻花,我就把此事透露給櫻花了,讓她和我一起逃。櫻花說我們逃不掉,她讓我別怕,說她會救我的。櫻花只是為了救我,並未背叛你,你不能殺她。」
鳳傾玦早猜到事情經過是如此,她微微一笑道:「然兒小爺,如此說,櫻花為了救你,才要除掉我這個妖女了?」
黎然冷哼道:「你這個妖女自己做過什麼事難道不知道?你讓人火燒了他們一家,她爹娘、兄弟姐妹全都被活生生燒死,現在只剩下她一個人,現在有機會能報仇,她怎麼還能輕易放過?」
鳳傾玦聞言,臉色一白。曾經的畫面再一次浮現在眼前,那大火燒在身上的感覺更是歷久彌新……
鳳傾玦的眼睛不由模糊了,她端起茶盞,借著茶水氤氳的水汽,斂去眸中的水汽。
片刻,鳳傾玦緩緩將茶盞放下,眯眼說道:「竟然還有這樣的事兒?我自己做過的事,那為何我不知道?我身邊時時有人在側,就連去西涼,都是獨孤炎和火煊陪著的,如何能夠縱火?」
黎然聞言,一雙眸子頓時閃亮起來,急急問道:「真不是凰主做的?那可不可以饒了櫻花?」
鳳傾玦臉色一凝,沉吟片刻道:「也怪不得櫻花對我這麼有成見,此事情有可原,一會兒你去將櫻花放出來吧。不過,你記得告訴她,倘若再有下次,她必死無疑!」
黎然聞言高興得不知所措,連連道:「這麼說,凰主,你……你真的要饒了櫻花?」
鳳傾玦一笑道:「黎然,你今年也十七了。有些事,不要光用耳朵聽,還要用眼睛去看。」
黎然驚訝地望著鳳傾玦,品味著她這句話的意思。
「你下去吧!」鳳傾玦言罷,懶懶閉上眼睛。
黎然站在那裡半晌沒動。
「你……你也不殺我?」黎然小心翼翼地問道。
鳳傾玦睜開眼睛,斜睨著他問道:「原來黎然這麼希望被殺啊。如此,我那個新想起來的殺人方法……」
話未說完,黎然跳了起來,大聲說道:「凰主,奴才剛才什麼也沒說。奴才這就下去。」言罷,好似兔子般躥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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