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章:拼盡此生所有功德,換你來生一諾(大結局)
2025-01-29 14:42:20
作者: 塵客
清風吹絮,杏花堤上。一個十五歲的少年臨風而起,只見他長睫卷翹,眉眼俊美,就這樣靜靜得站著都是一副美輪美奐的畫卷。
「哥哥。你在看什麼?」他的身後傳來一聲嬌美的女聲,乍一聽,猶如出谷的黃鶯。
「念君。你有沒有發現父親最近行為舉止有些怪異?」男孩的眉頭微皺,似乎還在思考著什麼事兒。
「沒有啊,父親不是一直都是這麼沉默寡言的麼?」女孩拍了拍男孩的肩膀,在他耳邊偷偷得說了幾個字,男孩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他笑起來特別好看,特別像他的父親。
「想不到娘親這麼逗。拿父親的藥當菜炒了吃。。那父親不是要氣炸了!!!」男孩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他們的娘親真是想盡辦法逗他們的父親開心。
「快來吃飯了,少爺,小姐。老爺正在氣頭上。你們等會去的時候最好。。」一個白髮老人挑著眉頭望了一眼小女孩,見女孩冷笑著望著他,便低下了眼帘,拉起少年的手就往回走。
「怎麼了,忠叔?」少年覺得今天忠叔的神情怪異,總覺得有些不好的事情發生。
忠叔見身後的女孩已甩到了後面,便靠近少年,輕輕道:「老爺和夫人在吵架。老爺居然還出手打了夫人。不得了啊!你趕緊過去勸勸老爺,他最疼你了。你是他的心肝啊。」
「不會吧?爹和娘吵架了??怎麼可能?爹不是最疼娘了麼?怎麼可能和她吵架?還打了她?你沒有開玩笑吧?忠叔?」少年邊擺手邊又笑了起來:「天底下最恩愛的就是他們了,娘親為了父親經常半夜去取雨露,去摘梅花甘露為他泡茶,這麼好的女人,他會和她吵架??」
「啊呀呀,我不和你解釋了,你過去就明白了。那吵的叫一個天翻地覆,雞犬不寧。。最可怕的是老爺居然還要拔劍殺夫人!!」
「什麼???」少年覺得忠叔一定是瘋了,瘋得不清。他摸了摸忠叔的額頭,道:「沒發燒啊?要不我等會給你把把脈,看看哪裡出了問題,給你開幾味藥。父親這麼溫柔的男人怎麼可能打人?他濟世為懷,醫德高尚,怎麼可能要殺母親。你一定是瘋了!」
「念君。。」少年轉身喊了他的同胞妹妹。他的妹妹長得不算是傾國傾城,但卻有一雙清澈見底的眼睛,有時候他望著這雙眼睛也會著迷,雖然她生性調皮刁蠻,但這雙眼睛卻依舊清澈動人。
「怎麼了?哥?」念君拉起她哥哥的胳臂,她就喜歡拉著他,最好一直不要分開。不喜歡其他女孩子看他的眼神,色迷迷的。她的哥哥永遠是她的。
「沒什麼。我們快點回去吧。」
「嗯。」
三人加快腳步到了一家醫館門口停下了。醫館的外面站滿了人,應該都是來看病的,可是醫館大門緊緊關著。
「啊呀,你們看,顧大夫的兒子回來了。我們有救了。」一個捂著肚子的老太太高興得叫道。
「烏梅少爺,您快去看看顧大夫,今天怎麼了,一大早就關了門。我們快等了一天了,可他依舊不見他開門。還有,我們聽到了裡面傳來一陣陣哭聲。哭聲撕心裂肺啊,好像是顧大夫在哭。我們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看到你安好,我們就放心了。」
「我說過很多次了!!不要叫我烏梅少爺!叫我顧少爺!懂了麼?」少年氣呼呼得糾正,隨即又轉回了擔憂的神色。推門而入。
一進門便聽到一個男人撕心裂肺的哭聲,這哭聲少年從來沒聽過,聽得讓他頭皮都發麻了,像是能吸進人的靈魂似得,曾經隔壁家王員外兒子死得時候的哭聲也沒那麼有攝魄力。
「爹。。。」少年慢慢靠近房門,哭聲越來越清晰。少年都有些不敢推門。
「你怕什麼?他最疼你了。」念君一腳將門踢開。她到想看看忠叔口中的說的是不是事實。
眼前看到的情景卻讓他徹底呆住。只見他的父親此時像瘋了一樣,通紅著雙眼,拉著他母親的頭髮,狠很得撞向桌角。
「你瘋了!!」少年趕緊衝過去拉住他父親的長袖。從來沒見過他如此狂暴,就像一個野獸一樣,不!是瘋了的野獸。
中年男人看到他兒子的那刻,眼睛閃過一道淡淡得暗光,然後放下了緊握著的拳頭,無力得癱坐在地上。
「娘。。爹他怎麼了?」少年緊緊抱住此時有些神志不清的女人。大聲哭了起來。
女人木木得也癱坐在地上,手,無力得垂在地上。她沒有流淚,但眼神卻很絕望。少年心疼萬分,因為他母親的臉上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表情,有的一直都是幸福的笑容。記得他剛懂事起,他就看見,每天早晨她母親上山為他父親採藥。夏天她赤足入河池採集蓮花露水,只為泡上一壺他滿意的茶。而父親對她也是溫柔有加,如此神仙眷侶,羨煞旁人。可如今。。。怎麼了?十五年的夫妻了,怎麼可能一夜之間變得如此仇敵?
「告訴我,她最後怎麼樣了?」男人的聲音暗啞,方才暴戾的眼神,現在蕩然無存。在他的眸子透出的反而是祈求的味道。
「我方才已經告訴過你很多遍了。她死了。粉身碎骨,殘魄不留。」女人轉過頭去回答他。見男人的眼淚又唰唰得流了下來。女人慢慢靠近他,試圖將他摟住。卻被他一把推開,眼神中又重新燃起了殺氣。
「你每次都說要殺我,可你每次都捨不得。曾經,我間接害死了她腹中之子和宏安,你沒有殺我。我設局將她帶去宮外,你沒捨得殺我。我威脅你將她四肢砍斷,你也沒捨得殺我。其實你已經愛上我了。現在我們相互依偎了十五年,你更是離不開我了。其實最可憐的是她。化成了一縷青煙,連唯一對你的愛戀都蕩然無存。」女人說此話時,又試圖靠近她的夫君。可他卻看見他嘴角浮現出的一絲淡淡得笑容。
男人沒有再回應她,他慢慢起身,放下手中的劍。一搖一晃準備走出房門。
少年看呆了,他不知道他們口中的她是誰。但他卻知道這個她一定是他父親深愛的女人。可是為何這十五年來從未提起呢?少年茫然。
「爹。。你去哪裡?」少年再次拉住他的衣袖,他要挽留。他知道他最疼他了。
「找你娘親。」男人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得應了一句,腳步沒有停下。
「娘親不是就在這裡嗎?」少年不解得問道。
「烏梅,你不要再拉他了。他瘋了。」女人拉住了她兒子的袖子。少年回過頭望著他的母親,一臉的疑惑。
江邊城外,無風亦無雨,層巒聳翠,青山綠水。有一個身著青衫的男子翻過了那座北青崖,來到了對面崖底的一家破爛不堪,連牌匾都搖晃的醫館。牌匾上的字也有些模糊不清,只能淡淡得看到中間一個字,善。男人退開門,剛一推,門便自動倒了下來。彭。。塵灰飛揚。
他抬腳,想要進去,可是腳剛抬到一半兒,又縮了回去。蹲下身來,在牌匾上輕拂著。這個善字越發的清晰。「善?」韓鈺痕默默念著這個字。這個字對他來說並不陌生,因為天天有人都會說他善良。他也想不起來到底什麼時候才真正記起她了。也許就是昨晚做了一個夢吧,一個關於皈善堂的一個夢。夢裡有個女人,微微和他笑著,笑得很好看,就如清澈池子裡的一朵青蓮,無欲無念,不痴不嗔。
月晴說她死了,死的時候粉身碎骨,屍骨無存,殘魄不留。可他卻覺得月晴是騙他的,她不會死,她的魂魄就在這裡,在這個皈善堂里,她在等他回家。
他還是抬起腳,跨了進去。走到了他們曾經共處的那一個房間。推開房門,灰塵四散,飛到了他的眼睛裡,惹得他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房間裡飄散著塵埃,布滿著蜘蛛網。桌上還靜靜得放著一個茶壺,茶壺旁邊有一本書,他靠近桌子,拿起那本書,拂去書上的灰塵。兩個清晰的字印入他的眼睛《心經》。
這本書是張嚴給他的。可他從來沒有用心讀過,不知是誰放在這裡的,是她麼?他顫抖著翻開經書,「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
他將書藏在了衣服內側,釋然一笑。她的意思,他懂了。
他撫摸著這壺已經涼了十幾年的茶壺,他微笑著說:「你等我。來世,我來找你。等我還清了我的債後再來愛你。」
慢慢了退出了房門,關上。此生,他知道該如何做了。
竹林深處有一座僻靜又隱密的寺廟。這裡雖不是香火鼎盛,但每天總有幾個零零散散的人跋山涉水為求見佛像一面。
「施主,你想清楚了?」
「嗯。」
「為何要出家?」
「拼盡此生所有功德,換她來世一諾。」
「施主,是舍,既得。既然你心意已決,貧僧也不會阻攔你。」
幾縷黑絲隨著掉落在了青石上,他閉上眼睛,他又笑了。他分明看見了她,清晰可見。可是他卻觸摸不到她。
「等我。。」男人輕輕得念了一聲。
青絲落盡,世上再也沒有紫殺帝,再也沒有韓鈺痕,也沒有顧大夫。有的只有一個放下所有貪念,所有嗔恨的普通出家人。一生念佛吃齋,行善救人。臨終前,他的弟子都跪倒在他的身邊,他手裡拿著一串念珠落地,緩緩閉上了眼睛,念到:「我來了。等我。」
給讀者的話:
終於結局了。親愛的們。。明天番外。。塵塵因為要考一個很重要的試,,所以六月再開新文。希望你們繼續支持。我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