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容貌

  「無父無母，最早的線索停留在二十年前，好熟悉的一段文字，汴梁，汴梁，好熟悉的一個名字。」蘇瑾腦海中突然間想起來什麼，立馬吩咐道：「我母親的那份記載拿給我看。」

  「是，記載夫人的是這一本，線索不多，只寫了幾處。」

  

  「無父無母，二十年前的線索暫無，還有……這一樣的地點。」蘇瑾自言自語道，這絕對不是巧合，皇貴妃看她的眼神，這般相同的時間和地點，一切的指向和猜想告訴她，她們之間有聯繫，這些案宗絕不是巧合。

  「小姐，夫人和皇貴妃有聯繫？」

  「嗯。」她看著畫像里的那張面容，不是很清晰，是很難得才找到的線索。母親，這就是她的母親，自己這張臉，和前世一模一樣，是因為穿越的緣故嗎，身體和自己靈魂一起穿過來了？

  「若兒，我七歲毀容，我小時候的樣子，你還記得清楚嗎？」

  「記不太清了，可小姐自小便是個美人。」

  「那我和小時候，變化大嗎？」

  「自然是大的，可這眉眼和小時候，幾乎是如出一轍的，就連小姐，就連小姐容貌損毀那段時間也是一樣的。」

  「你看這畫像，我和母親，長得像嗎？」

  「也許是畫像模糊的緣故吧，並沒有看得出相像的地方。」是啊，她看著也不像，可是祖母，為什麼說自己和母親當年有幾分神似呢？

  蘇瑾放下那些小冊子，說道：「李叔，最近凌湘閣，有些放鬆了。」

  「是屬下監管不力，請主子責罰。」

  「凌湘閣的每一個人，都活著刀尖舔血的生活，稍有不慎便死無全屍，必須有絕對的本領，才不會成為別人劍下的亡魂。李叔的仁慈，放在這裡是不合時宜的。」什麼都好，就是心軟了些。

  「屬下明白，謝小姐指點。」

  「該看的都看完了，走吧。」蘇瑾喚著若兒。

  「恭送主子。」

  「若兒，這凌湘閣怎麼樣？」

  「小姐一手把它打造起來，自然是極好的。」

  蘇瑾輕笑，竟然有幾分淒涼：「三個月，凌湘閣丟了十五條性命。為了調查一個真相，為了滿足我的私慾，搭上這麼多人，我是不是太殘忍了？」

  「他們的命，本來也是您救下的，是自己想要跟著您的，當初小姐也讓他們選擇過，可是他們還是選擇了小姐。就像若兒一樣，就是為小姐丟了性命，也值得。」

  「說什麼呢，你必然會好好待在我身邊。」

  蘇瑾不再開口了，自己安靜地走著。什麼時候自己這般優柔寡斷了，她知道，自己既然選擇不平淡的生活，就不可能安穩，就必然有死傷。她也知道，那些人，就算不在自己這裡做事，也是亡命天涯，四海為家。可是，當她看到凌湘閣上面記載的十五個人死亡時，還是會多生出一些想法。李叔仁慈，她何嘗不是？

  前世的她，不是沒殺過人，不是沒有這般的情報組織，不是沒有見過隊友犧牲，也不知道是自己厭倦了這樣的生活還是怎麼了，總感覺心裡不舒服。

  蘇瑾不知道，因為一個人的存在，她不再如同前世那般冷血無情，她的心軟了，被捂熱了，有感情了。

  回到家，蘇瑾整個人都心不在焉的，一是為那十五條生命，二是為母親和皇貴妃的牽扯，三是為「七步」。

  這般明顯的變化，君燁自然也看得出，今日她的心事，全都寫到了臉上。

  「怎麼了？自回來後就一直悶悶不樂的？」

  「處理了一些事情，犧牲了幾條人命，在這裡自怨自艾，無須管我。」不知道怎麼了，同他在一起，總會多一些舒適，話說得也多了許多若是旁人來問，或者是從前的君燁來問，最多一句「沒怎麼」就打發了，哪裡捨得說這般許多。

  「有什麼需要的就告訴我，我陪你一起處理？」

  「只是感覺，間接殺人的感覺，並不好。」

  「那以後你想殺的人，我幫你殺，你想調查的事情，我幫你調查。」

  「想殺就殺，說得我像是個大魔頭一樣。」

  「有這麼漂亮的大魔頭嗎？」

  看著蘇瑾沒有開口，他又接著說：「我心疼。」

  「喜歡我？」蘇瑾看著他的眼睛，這是她第一次沒有迴避他的在意與愛意。

  「嗯，喜歡，很喜歡，難以自抑，不想自抑。」最簡單的句子，最深情的語氣。

  「我想要的，你可以給嗎？」

  「你想要的，沒有我不想給的，沒有我不能給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卿願如吾願。」

  「你一直都知道我想要什麼？」

  君燁的那雙眼，是能洞察人心的。

  「日日和你相處，還這樣費盡心機去觀察你的喜好，若是這點心思都猜不出，那我豈不是太無能了？」

  蘇瑾笑，這個男人，總是能帶給她意外。

  「一生一世一雙人，江山為聘，天下長安。瑾兒，我的生命中只出現了兩個女人，一個是你，一個是母親，前兩句，是我允給你的承諾，後一句，是母親的遺願。」

  「胸懷天下，令堂果然氣度非凡。」由衷的讚美，蘇瑾自愧不如。

  「不是令堂，是家慈。」

  「還沒成婚，就急著改口，也不怕人笑話。」

  「夫人也會在乎這個？」

  「你別亂喊，若是被人聽到了，豈不是，豈不是……」一向口齒伶俐的她，現在竟想不出合適的說辭，就知道這人，是沒個正形的。

  「會怎樣？」

  「壞了名聲可不好。」蘇瑾自然不在乎，可她不是還要替祖母在乎麼？

  「我看誰敢？」一如既往的霸氣。

  「瑾兒，以後我決不會讓你受半分委屈。」他攔著她的肩，感覺這一刻是這麼真實，這麼不可思議，他心心念念的女孩兒，終於鬆了口。

  兩個人就這麼相互依偎著，夜色沉暮，天與地同止，人與月共映，彼此都忘了時間。

  自那晚兩人共訴傾腸之後，君燁往蘇瑾那邊跑得更勤了，恨不得天天黏在蘇瑾身上一樣。

  蘇瑾頭又疼了，這難道就是談戀愛的感覺嗎？古人不是都很矜持的嗎？為什麼君燁不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