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成親

  「兩三天都沒去祖母那裡了，陪我去看看吧，剛好養生丸制好了，一併帶上。」

  「是。」

  兩人來到了暢安殿，鳥語花香，這院子及其雅致安靜，居住的老人與四周華貴的裝飾顯得格格不入。

  「祖母，瑾兒來了。」

  「可有一陣子沒來了。」老太君喜笑顏開。

  「那祖母可想瑾兒了？」

  「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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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日日都來，只要祖母不嫌煩就行。」

  子孫滿堂，承歡膝下，她高興還來不及呢。

  「給祖母制了些丸藥，每日服下一粒，延年益壽。」老太君已經知道了蘇瑾會醫術的事情，她自然就不再藏著。

  「好，有這份孝心祖母就開心了，不枉我這般疼愛你。」

  「祖母，來，我替你查查脈象。」

  蘇瑾的手搭上去，眼神晃了晃。

  「脈象平穩，祖母的身體越來越好了，必能長命百歲。」

  「這丫頭。越來越會說話了。」晦暗不明的眼神藏得極好，可是瑾兒呀，你瞞不住我。

  「最近都忙些什麼了？」

  「也沒事，看看醫書，識識字。」

  「府里來的那位，你早先認識？」

  「有過一些交集。」

  「人家特地為你來的，就只是有過一些交集這麼簡單？」

  「祖母在這院子裡足不出戶，可是什麼都知道。」蘇瑾笑著。

  「你的事情，我不得多多上心？」

  「他身上有毒，我剛好研究過這方面，就試著為他解一解。」

  「祖母到底是老了，竟沒猜到你的醫術已經到了這般地步。」

  「不過是尋常大夫一般，沒祖母想得那麼高端。」

  「沒有？他那般人物，要什麼能人術士沒有？唯獨是你給他解毒，雖不至於醫死人肉白骨，但是必然也一等一的好。」

  醫死人肉白骨，蘇瑾還真做過。

  「再好又有何妨，想救的人，不還是一樣救不了？」

  前世的外公，這一世的祖母，看著外公深受折磨，她束手無策，看著祖母心脈衰退，她無能為力。雖也算的上是壽終正寢，可能精準預算到祖母還有多少日子的她，心臟就像被人捆綁起來受刑一般。

  「祖母活到這個年歲，知足了。」

  蘇瑾看著她，那雙眼睛有些許混濁，可一切事情，都瞞不過她，她自持情緒隱藏極好，喜怒不形於色，可無論是祖母，還是君燁，在他們面前，她總會破防，總會讓他們察覺到她極力隱藏的。

  「凌兒和婉兒都要成婚了，如今你也有了歸宿，你是祖母最放心不下的人，好在有人照顧了，祖母安心。」

  「祖母，我和君燁的事情，您都知道？」

  「該知道的知道了，你們要好好的，他對你，甚好，我放心。」

  「嗯。」

  「祖母知道，這些年，蘇府虧待了你，你父親，嫡母，哥哥姐姐，都對不起你，可他們身上，畢竟留著蘇家的血，留著我的血。看在祖母的份兒上，無論他們怎麼樣，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留他們一條性命，就權當是為你祖父延續香火了，好嗎？」老太君一世英名，可就錯在太過溺愛兒孫，縱容他們為所欲為，也錯在一顆心太過仁慈，以至於對別人的承諾，她會用一輩子去守。

  「嗯。」

  「祖母答應過別人，你母親的事情，不能提及，你若是想查，便去查吧。」

  「嗯。」

  「若是不想在蘇家待著，隨你去哪裡，自己過著舒心便好。」

  「嗯。」

  一來一去，她像是交代後事一般，看得蘇瑾心痛。她不敢多說，生怕一開口，便是止不住的哽咽。半月，祖母的身體，最多不過半月。

  「你院子裡還有人等著呢，我不留你了，回吧。」

  「嗯。」

  蘇瑾走了，像是失了魂魄一般，祖母的那些話，一遍遍在她腦海中迴響。她記得，外公臨走時的前一夜，也是這般，和她交代了許多，如今隔世再回望，那撕心裂肺的痛，竟是一般無二。

  「小姐，小姐，您……」

  「沒事，撐得住。」

  閒雲閣，有人等著她回來。臉上的心痛溢於言表，把前面的人嚇到了。

  「讓他們都下去吧。」蘇瑾說著，若兒便打了一個手勢，帶著他們走了。

  她順著台階坐下，他陪著她坐下。

  「肩膀可以給我靠一靠嗎？」

  「嗯。」她攬著她的肩。

  淚水滑下來，蘇瑾的痛苦，不想再掩飾了，也掩飾不住。君燁是此刻唯一能讓她安心的人，還好有他陪著，還好自己不至於前世那般孤苦伶仃，無依無靠。

  君燁感覺到了肩膀上的一陣清涼，心狠狠顫動了一下，暢安殿回來就這般，他大概猜出了是什麼事情。兩個人都心照不宣地彼此沉默著，過了好久好久。

  第二日，蘇瑾去了祖母那裡，強裝的開心和一如既往的玩笑，和一夜未眠造成的黑眼圈顯得格格不入。

  到了蘇婉出嫁的日子，因為是個妾室，布置得簡簡單單，沒有張燈結彩，更遑論十里紅妝。她穿上偏紅色的嫁衣，和長輩告別，想像了無數次自己成婚的情景，萬萬沒有想到是這般淒涼，沒有將要成為太子的女人的開心，滿眼中儘是委屈。她堂堂蘇府嫡長女，京城才女中的佼佼者，嫁人為妾，何曾受過這般屈辱？

  等太子登基，她錯失的這一切，都要一步一步，討回來。

  花轎到了太子府，太子很給面子的去接，畢竟是自己曾經愛過的女人，畢竟是蘇大學士最寵愛的女兒，畢竟是個貌若天仙的女人。

  「婉兒，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承蒙太子厚愛，妾身感激不盡。」

  「是我不好，太子妃的位子沒有給你，不過你放心，該有的待遇，你一樣也少不了，從今日起，府里的一切都交給你打點。」這甜言蜜語的，不知道說了多少次了。

  「多謝太子哥哥。」一副嬌羞的樣子。

  妾室沒有那麼多規矩，便早早結束了過場。房裡的嬤嬤原是知道蘇婉沒了貞潔的，可不知是羞辱她還是怎麼，婚床上放了一張白帕子，極為扎眼。

  蘇婉看到這個就來氣，可也不好發作，便權當沒有看見。兩人就這般躺下了，雲裡霧裡，不知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