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一切如舊

  「你是不是什麼事都能未卜先知？」我慵懶地說，因為有些疲倦了。

  「你是想叫我『先知』嗎？」

  那也不是個好先知，因為明明已經知道，卻從來都不會跟我說。

  他送我上樓之後，我開門，並沒有打算讓他進去。

  斜靠在門框上，我的手緊緊地扣著門，一點縫隙也不留給他。

  他看著我，終是無奈地笑了笑，好像我的行為很幼稚，很可笑一樣。

  我也回以他同樣的微笑。

  「你該走了！」

  本章節來源於𝑏𝑎𝑛𝑥𝑖𝑎𝑏𝑎.𝑐𝑜𝑚

  「總有一天你會希望我留下的。」他挑釁地說。

  這樣的話顯得有幾分曖昧，可是我不喜歡，因為我知道，我還犯賤地將心放在了華庭身上。

  他走之後，我便關上了門，莉莉在坐在門口，失落地哭起來。

  小狗也是會哭的，以前寵物店的店員告訴我的。

  「你是不是已經忘了誰是你的主人了？」我本來是想走過去對她說的，但是看著手上抹著紅藥水的傷口又有幾分膽怯。

  「算了，你的心估計已經跟著人家走了！」我搖搖頭，放棄了。

  我躺在床上想著明天要去學校，要去那個熟悉的學校，有點激動，也有點，彷徨。

  我在那裡度過了兩年的時光，那裡有我奮鬥的足跡，有我的喜怒哀樂，我甚至都沒有想過要去祭奠那個地方。

  我知道我只是個小人物，一個平凡故事的女主角，沒有人會關注我，所以我一早穿的很整齊低調，然後，走進那個熟悉的校園。

  似乎大半年沒見，這裡沒有絲毫改變，綜合樓旁邊的那群過人高的棕櫚樹，沒有再長高，只是，枝葉被削去了不少，顯得有點單薄。

  這條路叫做育英路，取自孟子三樂，「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此三樂也！」

  不來學校，我甚至都會忘了，自己曾經是個教育工作者，也是個，陽光奶茶午後讀書的文藝青年。

  我原來工作的辦公室，裡面還是以前那樣，髒亂差，是的，這是我給它的評價。

  大家見到我，象徵性地表示來歡迎之後，就各自去忙了，上課的上課，整理材料的整理材料。這個時候正是畢業生論文材料整理的時節，所以大家都很忙碌。

  我的座位空著的，桌子上什麼也沒有，除了三兩個書夾。不過很明顯的看出來，這是臨時收拾出來的，因為隔壁的會議桌上，堆滿了東西。那些東西應該本來是放在我的桌子上的，知道我要來，所以臨時給拾走了。

  大半年沒有接觸過類似的工作，突然回來讓我有點不知所措。

  我坐下來，先是將帶來的幾本書放在桌上的書夾里，然後打開電腦，電腦是新配的，裡面什麼也沒有。我上校站上轉了轉，便開始看見學生們在群里商量著怎麼慶祝我的返校。

  挺溫暖的感覺。

  大家安排的時間是在晚上，這一幫富二代們將地方選在了一家檔次不低的酒店，借著為我接風，其實是想狂歡一次。

  我搖搖頭，還是同意了。

  下午我去找了下副校長，這次能回來主要還是她的幫忙，所以我要去謝謝她。

  再回辦公室的時候，正好碰見了蘇銳。

  他和譚剛在走廊里說話。

  我不屑地看了看他們。譚剛雖然背對著我，但是我一眼就能認出他那肥碩的身材，整個學校絕對不會有第二個。

  我不知道蘇銳有沒有看見我，因為我很快速地進了辦公室。

  最後一個老師去上課了，辦公室就剩下了我一人。幾個學生說好了過會兒來找我，我便在辦公室里等著，同時翻了幾頁書。

  聽見敲門聲，我說了聲進來。

  進來的果然是蘇銳，我覺得他一定會來找我，果不其然。

  「我發現你還是挺適合坐在這裡的！」他說著擺弄了下手裡的一沓資料。

  問卷，我的第一反應是，他手裡拿的是問卷。

  「你該不會是，一直在學校里發問卷吧？」我說話的時候感覺自己又有了可以傲視他的資本。

  「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我沒有後台，沒有背景，不過現在我有了！」他說著走我跟前，將旁邊的一張椅子拖過來，就坐在我對面，「是不是，蘇老師。」

  他說完還自我品味來一番。

  「我發現還是喊蘇老師比較順口！你覺得呢？」

  「你如果是來恭喜我的，那麼我就當收到了，如果不是的話，我還有事，就不方便和你多說了！」我隨手翻開自己帶來的書。

  「幫我發一下，儘快收回來。」他毫不客氣地將手裡的問卷扔在我面前。

  我很生氣地將書放下來，他還真是自覺，竟然命令我做事！

  「蘇銳，你是不是職業病犯了？這是學校，不是你的雜誌社！」

  「可是我已經跟大家說了，你是我女朋友，你幫我發一下問卷，很過分嗎？」

  看著他一臉無賴的樣子，我都感覺自己手心要冒汗了。我不喜歡人家知道我的事情，我的任何私事，也不會在大家面前談起。他竟然跟大家說，我是他女朋友？！

  「蘇銳，不要太過分了！」我憤怒地拍了下桌子，「否則大家連朋友也做不成了！」

  他摸了摸下巴，然後將問卷拿起來，放在會議桌上。

  「可是我一直認為，只有我才是最適合你的。怎麼辦？」

  「馬上，立刻，消失在我面前！」我感覺自己對他已經到了無法容忍的地步！

  他笑了笑，一點都沒有生氣，然後轉身就走了。

  我真的不知道，他腦子裡想的是什麼。他有大把的異性資源，完全不必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或者他其實就是開個玩笑而已，可是對象選成我，真的好嗎？

  令人煩心的事還沒完，因為學生來找過我之後，我準備去上個衛生間，就看見我最不想看見的那個人。

  路春泥。

  她挺著不是太隆起的肚子，正從樓道里走過來。

  我想我會很好奇，她一個孕婦，而且是個生面孔，門衛怎麼會放她上來的？

  

  她的到來，明顯也是為了我。

  我沒打算領她去辦公室，如果真的是來找我的，大家就在樓道里把話說完。

  她見到我，很輕蔑地笑笑。

  「一個私立學校的輔導員，也能把你樂呵成這樣？人家一年給你開多少年薪？」她很不屑地說，「抱歉，我記錯了，你們應該是，按月薪來的，對吧？有一萬嗎？」

  「你是來找我的嗎？」我不想跟她廢話，真的。

  這種女人真的很，作。

  「我找你做什麼？我是來找我蘇銳哥哥的，聽說他今天來這裡了？」她雖然這麼說，可是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是來找別人的。

  既然不是來找我的，那我接著去上廁所好了。

  我上好廁所，打開隔間的門，嚇了我一跳！因為路春泥，竟然就站在我面前！

  「大白天的裝什麼鬼！」我嚇得罵了一句。

  她冷笑一聲，在我看來，很恐怖。

  接著她做了個更加恐怖的舉動！

  那就是，她竟然將手伸進衣服里，在她隆起的肚子上，像是揪住來一塊肉，然後猛地拽出來，接著，我就看見了，被她握在手心裡的，一個薄薄的抱枕！

  是的，抱枕！

  我早已驚得目瞪口呆。

  「我是跟你學的。你不是喜歡用假懷孕來逼婚嗎？不過，你失敗了，我成功了！」她冷笑一聲。

  「你……」

  「你想說什麼？說我怎麼騙得過他的？也許他比誰都清楚，但是，他還是這麼做了！」

  她的得意在我看來，就是一種諷刺。

  華庭不可能不知道她是假懷孕，衣服里如果塞個抱枕就能騙得過自己的丈夫，那天下的男人是不是都是傻子？

  可是，他，還是沒有戳穿，甚至於，跟她結婚了。

  這種諷刺，像是一束束強光，打在我臉上，讓我睜不開眼。

  「好吧，你忙吧，我還要去找我蘇銳哥哥！」她說著將抱枕胡亂地塞在衣服里，「對了，不要打我蘇銳哥哥的主意！」

  我早已捏緊了拳頭。

  她走到衛生間門口的時候，可能是地上有點水，她滑了一下，但是沒有摔倒，而是扶住了門。

  「你們這衛生間還真是滑啊！」她說了聲，見我沒理她，便識趣地走了。

  我再次感覺世界有點亂，怎麼理都理不清楚。

  坐在辦公室，一直坐到六點鐘，學生給我打電話，讓我去酒店，我才意識過來，原來晚上是有安排的，一群學生要為我接風。

  雖然我沒了那種喜悅的心情，但是我告訴自己，就是裝也要裝的開心點。因為我已經挽回不了什麼。

  路春泥，她終究是贏了，她贏走了華庭，無論華庭是不是因為看中了她背後的財富。

  我將桌上的書收拾了一下，然後起身就準備走，站起來的時候覺得頭有點暈，我站起身定了定神。半年的時間讓我成了一個貧血的人。

  我走下樓的時候，總感覺晚上會發生點什麼事，因為總感覺今天有哪件事給來我啟發，有種不祥之感，好像會發生什麼。

  到底是什麼事？

  蘇銳？路春泥？華庭？還是我那幫學生？

  開車在路上的時候，我也總是心神不寧。

  電話響起來的時候，我猛地驚了一下，差一點就闖了紅燈。

  我嚇得出了一頭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