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我們都厭倦了漂泊

  我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的行為也有問題，為什麼還要關心他？

  「你們該離開了！」

  華庭看了看我，好像對我說的話很不理解一樣。

  我說的不夠清楚明白嗎？

  

  「我要休息了，你們兩個，是不是應該離開了？」我又重申了一次。

  蘇銳倒是挺乾脆了，直接站了起來。我只是掃了他一眼，發現他的臉頰上，有些淤青，看來他們是真的動手了。

  動手了又如何，在我看來就是純屬胡鬧。

  蘇銳站了起來，華庭便跟著站了起來。他才是最沒有理由在這裡待著的。

  看著他們兩個都走了，我感覺心裡空落落的。時間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主宰，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躺在床上我想了很多和這兩個男人之間的事，想到最後，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很可笑，竟然會，拿蘇銳和華庭比較，竟然不自覺地讓他們兩個站在同一直線上面。

  真是荒謬！

  蘇銳，他不過就是個流氓，只是穿的有點樣子罷了，骨子裡，根本就是個，流氓！是的，流氓。

  我在心裡反覆地念叨著這句話，然後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早上起來的時候就看見有未接來電，林茜回來了。她終於回來了。

  我們用一種很尷尬的方式冰釋前嫌，她不計較我，我也不計較她，可是關係卻和以前有了那麼一點不一樣，我說不出來是一種什麼樣的關係，總之，就是不一樣了。

  因為我們再見面時，不是逛街打鬧，而是坐下來，安靜地喝茶，然後想著辦法找出話題來打破這種沉靜。

  「你現在過的怎麼樣？還好嗎？」終究還是我先開口打破這種沉默。

  她握著咖啡杯子的手指動了一下，然後尷尬地笑笑。

  「我現在很想，找一個歸宿，結束這種，漂泊的生活。」

  漂泊的生活，這幾個字也說到了我的心坎上。

  在我看來，她確實一直在過一種漂泊的生活。

  「我媽快要退休了，她希望我早一點成家。」她說，「我和凌靜結婚的事她一點都不知道。」

  凌靜這個名字，似乎已經成了我們共同的痛，只是我不知道，對她而言到底有多深刻罷了。

  「會的，你會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的。」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要相信自己。」

  她點點頭，眼睛裡已經蓄滿了眼淚。

  「要我幫你介紹一個嗎？蘇銳，你認識的！」不知道是我靈機一動，還是蘇銳這個名字一直在腦子裡迴旋著，我竟然立刻就想到了他，「你覺得怎麼樣？」

  「蘇銳？」她擦了擦眼角，「可是他不太搭理我。」

  「他那個人有的時候可能有點裝高冷，其實人還是挺靠譜的，如果你們深入接觸的話！」我想我還是有些自私的，因為我只想，讓這個男人從我的世界裡消失，哪怕是滾遠一點也行。

  林茜沒拒絕，也許她對蘇銳還是有點好感的。

  我們的約會沒有持續太久，我們便分開了，這種短暫的相處之後，讓我找回了點曾經無話不談的感覺，可是我知道，我們已經沒有辦法無話不談了。

  別了她之後，我去了趟超市，家裡什麼也沒有，所以我需要採購點東西。

  逛超市的時候我遇到了一個特別不喜歡的人。

  路春泥。

  她的肚子已經可以看得出來了，微微的凸起。

  我的心緊了一下，因為那個孩子的父親，是華庭。

  我們的相遇應該算是，冤家路窄了。

  三樓食品百貨，二樓生鮮。我們是在三樓的時候遇到。

  我先看見她，然後想繞開走，可是偏偏被她看見了，而且，追了上來。

  「都撞上了，為什麼不說幾句話再走？你那麼怕我？還是覺得自己丟人，不敢見我？」她追上我的時候，故意尖酸地說。

  其實我在想，她一個孕婦，是怎麼做到，推著個購物車還能健步如飛追上我一個正常人的？

  「我並沒有看見你。」我擠出一絲微笑說。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

  「是嗎？幾個月不見，你好像，變得蒼老了不少！都說女人懷孕臉色會變得差，怎麼你一個沒懷孕的女人，臉色比我這個懷孕的差這麼多！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我媽呢！」

  「你說錯了，不知道的，只以為我們不認識罷了！」我說著就要將購物車推走，不想跟她多說廢話。

  前面就是三樓去二樓的電梯。

  「你不是應該對電梯恐懼的嗎？上次你就是在電梯上……」她說著故意瞅了瞅我的臉色，「你應該知道是誰推了你吧？你那麼聰明的人！」

  我又看了她一眼。我怎麼可能不知道是誰幹的，就是她！

  「現在可是你報仇的好機會啊！」她說著故意擠到我前面，在我之前上電梯。

  超市的電梯和上次商場的電梯不一樣，這個是普通的平滑的電梯，她走上去之後，有意在我面前扭來扭去。

  我感覺自己的血燃燒的很快。我想報仇，非常想報仇，不但是她上次在商場推我讓我受了傷，更加是因為她不要臉地搶走了我的男人！

  我跟著邁上了電梯，往前走了幾步，跟她離得很近很近，我知道，如果我推了她，就能報上次的仇，我知道，如果我推了她，她很有可能會面對流產！

  我的手抬起又放下，抬起又放下，我竟然不敢！

  我的手在不停地顫抖顫抖，因為我只要稍稍用力，我就能推倒她！然後……然後呢？

  然後她就沒有了孩子！但，華庭會從此恨我對不對？

  我猶豫著猶豫著，眼看著她就要下電梯了！

  我始終沒有過心裡那道關，始終沒有下得了手！

  

  她下了電梯，我也跟著下了電梯。

  「怎麼？沒膽量？仇人就站在你眼前，你都沒有膽量報仇？蘇小米，我還真是高看了你！」她揚起臉來對我說。

  我，確實沒有膽量！

  我也不會那麼做。

  如果我真的那麼做了，才是最愚蠢的！

  「好好養胎吧！沒事多讓你的男人陪陪你！」我也揚起臉來，從她身邊走過去。

  「你以為我蘇銳哥哥真的看上你了？你以為他說你是他女朋友我就會信？我實話告訴你吧！我媽已經幫他找了個女朋友，你在她面前，根本，沒影兒！」

  她這種趾高氣揚的態度讓我想揍她。可是我不想跟她浪費時間。

  這種人，多說一句話都是浪費生命。

  我推著購物車走了，她追著我說了好長一溜話。我都懷疑她是不是真的是孕婦了。

  好不容易甩了她，我買了點東西就準備去收銀台了，去收銀台之前我還反覆觀察了，不想跟她擠在一起。

  果不其然，她也在收銀台，不過她排在隊末，而且想起來要買什麼，就將購物車放在那裡，轉身又去貨架上找什麼去了。

  我突然想到一個捉弄她的方法。

  於是我走到她的購物車前，從收銀台旁邊的小貨架上，拿了很多盒tt，基本上每個超市的收銀台旁的小貨架上都會放很多這種東西。為了不讓她一眼發現，我將那些tt放在購物車的最底下，用上面的東西遮住了。她買的東西也不少。

  放好之後，我便走開了。

  等到她拿完商品之後，便過來準備結帳，這個收銀台排隊付錢的人挺多的。

  「大家能不能讓孕婦先付錢？站的有點久了，腰有點酸！」她沒等兩分鐘，有點乏了，應該是大小姐脾氣作祟了吧，於是對前面排隊的人說。

  大家都是文明人，對於她這個小要求並沒有說什麼，而是讓她先付錢。

  並且有人主動幫她將購物車的商品拿出來，放在收銀台上。

  只是，當大家看到她的還拿了那麼多盒tt的時候，大家的表情都有點怪異。

  一個孕婦，是的，一個自稱為孕婦的人，竟然還買那麼多tt。

  她臉上的表情也有點生硬，然後跟大家解釋，不是她放進購物車的。

  她瞥見了角落裡的我，咬牙切齒地看著我，但是並沒有衝過來，也沒有破口大罵。她還要顧慮她一個孕婦的素質。

  我付完錢的時候，她還在超市門口等我，不過手裡的東西似乎已經放回車裡了。

  「蘇小米，你也只配有這樣的膽子了！」她手裡拿著一盒tt，「不過這種廉價貨，我可不會用！你還是留著自己用吧！」

  她說著竟然直接往我臉上砸來了。

  我讓了一下，然後竟然，接在了手裡！

  接住了就接住了吧！

  「是嗎？那多謝了！不過我估計，你半年之內應該都用不上的！」我調侃一句，「不，可能是，永遠都用不上！」

  也許是我說到了她的痛處，因為我總覺得，華庭不怎麼會碰她。

  她的臉上刷的就變得很蒼白，然後咬緊牙瞪著我。

  我手裡拎著很重的東西，所以就先走了。

  到了小區門口的時候，發現那個配鑰匙修鎖的人竟然不在了。到底不在了有多久了？不知道，可是我也不想再去找其他修鎖的人了。

  我將東西塞進冰箱之後覺得，自己也是漂泊無依的。

  其實，我們都厭倦了漂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