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安靜的黃雀

  我回去的時候，家裡沒有人，等也沒有開，只有莉莉可憐巴巴地迎上來，看到我們，顯得很高興。

  我就知道，寵物這種東西不能隨便養，特別是你沒有足夠的時間陪他的時候。

  因為沒有人，我就索性坐在沙發上休息了一會兒。

  看著緊緊關上的門發呆。

  因為我決定換個鎖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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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次換鎖芯，是為了不讓凌靜媽來。可是我也阻斷了凌靜給我的關心。後來我在想，他是不是也有很多次，想回來看看我，可是發現，我換了鎖芯？

  人就是那麼奇怪，為了保護自己，很多時候都是傷害了自己。

  「你走之後，我想過要把這個小傢伙給扔了！」蘇銳彈了彈手裡的菸灰，看著莉莉說，「可是最後竟然仁慈地決定把她送到寵物店去。」

  我看著他，不知道他想說什麼。

  「然後呢？是什麼力量讓你改變了主意，決定要收養她？為了吃狗肉？」我問。

  「因為我發現扔了出去之後，她竟然自己又跑了回來，真是有意思！」

  他這麼說的時候，我的腦海中出現的，是莉莉一路風塵僕僕地找到了他家的場面。

  他也真夠狠心！這么小的一隻狗，他竟然能給扔了！

  「你覺得你跟我說這麼個很好嗎？你竟然曾經扔了我的狗！」

  「重點在後面。」他接著說，「我把她送到寵物醫院的時候，我以為我會真的丟下她，可是結果，我卻幫她買了狗窩！」

  他手中彈菸灰的動作停止了，索性將眼摁滅在菸灰缸里。

  而我則想知道他到底想表達什麼。這個男人跟其他人不同，每次說話都半藏半掖的，鬼知道他的意思。

  「那個時候我就在想，我到底為什麼沒有忍心把她丟出去，這個問題我想了很久。」他說，「於是我到處找她的主人，想讓她的主人來告訴我答案。」

  「然後呢？」

  「我找了兩個半月，不，是兩個月零十七天。」他的語速放慢了下來，「是兩個月零十七天！」

  我的眼神撞上他炙熱的眸子，心跳也跟著跳的快了起來。他從來沒有給過我這種感覺，我也從來沒有想過，有那麼一天，我們之間的關係會變得這麼，緊張。

  「你想說什麼，能直說嗎？我不是個喜歡拐彎抹角的人！」

  他從煙盒裡抽出一支煙，起身坐到我旁邊，然後將煙遞給我。

  「來一根？」

  我搖了搖頭。

  我不抽菸。

  他便自顧自地點燃，抽了起來。

  我往旁邊挪了挪，既是為了拒吸二手菸，也是為了，和他保持距離。

  「大理好玩嗎？」他朝我吐出一串煙圈，「你住在哪裡，為什麼我找了那麼多天都沒有找到？」

  「蘇銳，你到底想說什麼？麻煩你直說！」我惱了，因為我此刻的心跳的格外的快，站了起來，想離他遠一點。

  他卻抄手直接摟住了我的腰。

  「你鬆手！我對你沒興趣！」我罵了一句便開始掙扎，但是他的力道用的很大，讓我根本就掙脫不開。

  又是一串煙圈噴過來，我別過了臉去。

  「蘇小米，你說你有什麼好的？離過婚，被最信任的男人甩了，家裡安排了那麼多次相親，沒有一次成功的，還丟了工作，現在就是個無業游民，你怎麼還整天這麼嘚瑟？還多愁善感的玩失蹤？」

  他的這頓數落，將我心裡的舊傷疤一個個捅破，告訴我，其實我根本就沒有忘記那些疼痛。

  「管你什麼事！馬上給我滾！」我手腳並用，連踢帶踹，他也索性將煙扔在菸灰缸里，整個身體壓過來，雙手牢牢地擒住我的雙手。

  「可是今天我想告訴你的是，我看上你了！」他的整個重量壓在我身上，讓我有點喘不過氣來。

  可是他這句話更加讓我喘不過氣來。

  他一個堂堂知名雜誌主編，怎麼可能看上我！

  「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我完全不能接受這件事！不能接受！

  「好不好笑，也不是你說的算！」他狡黠一笑，一股淡淡的菸草的味沖入我的鼻腔，我突然覺得，有點香。

  「請你，鬆手！」我越來越覺得他不像是開玩笑，最起碼他現在這個狀態讓我覺得不太安全，因為我依稀可以從他眼中看到濃烈的yu望，像是一隻獵豹見到了獵物的那種，廝殺的，滾燙的yu望。

  我被他這種強大的氣場震得有點不知所措，腦子裡根本就沒有時間去回想他說的話，掙扎不開，也忘了掙扎，因為我真的凌亂了。

  正在這個時候，門開了。

  華庭手裡提著一包東西，站在門口，正對上我們這不雅的一幕。

  「你們……」他站在門口，看著我們，臉色立馬就變了。

  我趁著這個機會想推開蘇銳。可是狡猾如他，加重了力道，讓我更加動彈不得。

  「沒什麼，只是，開個玩笑罷了。」他口上這麼說，但是身體依然壓在我身上。

  「那麼玩笑是不是該結束了？」華庭拎著塑膠袋走了進來。

  他這才鬆開手，坐起身來。

  「玩笑是結束了，現在是真的！」他雖然坐起來了，但是手並沒有鬆開，「我是不是有件事忘了跟你說了？」

  華庭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隨即又將視線移到了我身上，好像我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一樣。

  我這次的掙脫，似乎很有效果，因為他鬆開了手。我往旁邊挪了挪。

  「什麼事？」華庭的眼神落在我身上，口中卻在應承著蘇銳的話。

  「很遺憾，我不能幫你照顧這個女人了！因為，我要讓她成為我的女人。」

  

  簡直不敢相信，蘇銳能說出這麼霸氣十足的話，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他的表情很堅定，不帶有半分戲謔，偏偏是這樣的話，在我看來，就是對華庭最大的挑釁。

  華庭的表情徹底的憤怒了，可是他沒有資格在我面前憤怒，是他背叛了我在先，即使現在我選擇了蘇銳，他也無話可說。

  但是我怎麼可能會選擇蘇銳呢？我怎麼會想到選擇蘇銳呢！

  「真是挺讓我意外的！」華庭不緊不慢地走過來，將手中的塑膠袋放在茶几上，然後以我們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的速度，揪住了蘇銳的衣領，接著一個拳頭就揮了上來。

  蘇銳的速度更是快，因為他竟然，接住了他的拳頭，捏在手心裡，兩個人的手都在顫抖，我知道，那是一種力量的比拼。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會出現這一幕？

  兩個男人，兩個曾經，至少在我看來算是好朋友的人，在我面前，大打出手，而且竟然是，為了我？

  我只是震驚，但是並沒有去阻攔，沒有想到去幫誰。

  莉莉汪汪地叫了幾聲，然後跳到我茶几上，衝著這兩個人吼起來。

  我突然覺得，無聊。

  是的，無聊。

  我覺得他們急在演戲。

  蘇銳，為的是讓我遠離華庭，為了保護他妹妹，所以說出了看上我，這種無下限的話；而華庭，更可笑，一個有婦之夫，在我面前表現衝冠一怒為紅顏的戲碼。

  我站起身，自己去了衛生間，我煩了，真的煩了。

  洗臉的時候，聽見外面似乎真的動起手來了，因為又一次聽見茶几上玻璃破碎的聲音。

  打吧，打死一個少一個！

  洗完臉，我又接著洗了個澡，因為不想出去，所以洗完澡出來，只圍了浴巾。

  出來的時候，就看見這兩個人坐在沙發上，華庭的小腿在流血，蘇銳繼續抽著煙，莉莉躲在牆角，茶几上的玻璃碎成了好幾塊。

  看來情況比我預想的要糟糕的多。

  莉莉看見我，唔唔唔地朝我跑來。

  「要演戲，麻煩出去演，我很累了。」我甩了甩濕漉漉的頭髮，就要去臥室。

  「你的狗又咬人了！」蘇銳不輕不重地說。

  我又掃了一眼華庭的小腿，褲子上確實有幾個破洞，難道真的是莉莉咬的？

  「怎麼樣？嚴重嗎？」我竟然會心疼，竟然情不自禁地衝過去要檢查他的傷口！

  他抬起頭來看看我，然後露出一個微笑，好像在告訴我沒事。

  我去臥室換了身衣服出來，然後要求他去醫院打狂犬疫苗，他說沒事，不必的。

  「沒關係，只是破了皮而已！」他執意不肯。

  破了皮怎麼會流那麼多血？但是他執意不肯，所以我只是給他上了點消毒水，將傷口擦拭了一下。真沒想到，莉莉竟然咬了他，我以為，她咬的會是蘇銳。

  整個過程，蘇銳都只是坐在一邊，安靜地抽菸，一句話沒說。

  等到我忙完了，他才將菸頭摁滅在菸灰缸里，我看了看，他今晚上在這裡，抽了一共，五支煙。

  「從今天開始，蘇小米，你是我的女人，所以，請注意你的言行舉止。」他這句頗有幾分霸道的話在我聽來好像是過家家。

  「蘇銳，你搞清楚了，這是我家，不是你的雜誌社！你想搶占殖民地，可以去你的粉絲堆里，不必在我家撒野！」我也不客氣地回駁他。

  「我做了這麼久安靜的黃雀，總該到了，撲食的時候了吧？」他很得意地笑笑，然後看了看華庭，「你沒有能力保護的，總該放手讓給別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