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蕭家子

  當日午時，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仿佛在為蕭徐之傷哀悼，蕭遙就站在那，雨水沖刷著他的臉，看不清表情。

  大軍已經散去四方，回歸崗位，荊州需要他們運轉守護，不能久留在此地。

  

  「你是否怪為父明知朝廷已經對蕭家有了圖謀，卻沒有提前營救出你的爺爺？」蕭忘雙手背負在身後，問蕭遙道。

  他並沒有令人撐傘，就這樣直接淋著雨，同樣全身從頭到腳都濕透了，眼神深邃卻有著淡淡的傷痛，不見了往日那份氣宇軒昂。

  蕭遙並沒有回答，沉默著並神情冷淡，第一次對父親蕭忘有了一絲陌生和間隙。

  「為父就知道！」蕭忘突然神情有著無盡疲憊，輕聲說道：「其實為父並不是沒有提前做這些，為了營救你的祖父已經犧牲了王府太多人，然而那位習慣冷漠看人的天子既然決定了不放你祖父離開，那麼做一切都是近乎徒勞的，京城高手如雲，你祖父他代替你孤身入京城時就有了老死的覺悟，對那個喜歡觀天下風雲的人來說，你祖父逝去的價值是你的很多倍，但是你以後自己也要多加小心，為父能為你做的不多了，除非你情願待在王府！」

  蕭遙扭過頭，盯著蕭忘，緩緩說道：「我要領兵，還要學兵法，更要學那最強的武功和殺人術！」

  蕭忘沉默了下，嘆口氣道：「學習的事你去問你師父吧，為父知道你明知道兇手還要壓抑怒火很憋屈，想要殺人泄憤，但是為父不能答應你，其一，為父不想你心境有缺，這樣對你以後不好，其二，鎮南王府對太平賊軍的策略已經發生了改變，你只需要好好活下來，將來為父送一個更大的鎮南王府和荊州給你去敗壞！」

  父子兩人說話的聲音很低，隨後二人都有些沉默，不遠處蕭逝淋雨硬撐著看墓地完工，嘴皮青烏，身體一直哆嗦，義子衛子道怕他受不住倒下，不顧阻攔地為他撐起了傘。

  柳芸不曾習武，身子骨淋不得雨，就撐著紙傘在後面看著他們，卻也是眼神堅定。

  蕭家不僅只有他們，她也是蕭家人！

  能共進退！

  「父王，您有野心嗎？」蕭遙突兀問蕭忘道。

  聽見蕭忘陌生的喊自己父王，蕭忘點了點頭，神情暗淡道：「有！」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蕭遙終於吐出了多年的聲音，擦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說道：「這些年我想了很多，曾經我在想，如果我不是蕭家唯一的子嗣，我會不會過得比現在好點？呵呵，我每天之所以活在警惕之中，其實就是那些滲透入王府的人報的信，我挺討厭這些勾心鬥角的，那些大人物們動動嘴皮子就要死很多人，不論對錯，你說，我們蕭家得罪或是間接殺害了那麼多人，是不是遭了現世報應？」

  蕭忘搖了搖頭，望著遠方，有些懷念，聲音輕柔道：「你知道，為父從來不信這些，其實為父年少時也是嚮往江湖的，只是為父是嫡長子，沒你這麼自由，一切要為蕭家著想，一直都在努力的撐起蕭家與繼承你祖父中興蕭家的願望，錯過了太多東西，這就是代價，一切都是由人為環境決定的，你以後若是還要執意要走江湖，就易上容代為父走一遭江湖吧！」

  「嗯。」

  蕭遙輕輕嗯了一聲，不說話，蕭忘自然地揉了揉他的頭，多少年間沒有這麼溫馨的場景了？父子兩人之間那絲間隙也隨之煙消雲散。

  蕭忘精神有著恍惚，自嘲的笑了笑。

  「我不想回華陽宗了！」蕭遙如此說道。

  因為祖父的逝去，蕭遙有了一種危機和緊張感，並突然想起了師父對自己說的話，覺得自己的眼界還是太小了，暗中對自己道：三年後就離開荊州了吧，去闖去看！

  也在此刻，蕭遙心裡暗中明志道：蕭家我也有份，不能再讓父親他們一力承擔！

  「為父會搞定的。」蕭忘想都沒想就應承下來。

  「我不怪你了，等我先守孝三年，然後再去江湖走上一趟，我就回來安心待在王府了，再說了，蕭家就我這麼個男丁，怎麼也不能說死了就死了是不？王老可是說我會跟他一樣強的！」

  說到最後，蕭遙咧嘴笑了。

  蕭忘笑了笑，有些遺憾地道：「你有這份心就好，為父就不能跟你一樣了，因為要守著這份你祖父用生命換來的家業，守著這個家。」

  「你祖父的死我會徹查清楚的。」蕭忘補充了一句，然後看向他人，說道：「都回去吧！」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塊沒有墓碑的墓地，轉身走了。

  他將在這上面立一塊巨大的墓碑！以後將會有無數人的名字被刻畫在上面，他在一天他們就會被荊州人銘記一天！

  ……

  鎮南王府客廳。

  眾人都換掉了濕透了的衣服，換上嶄新的衣袍。

  蕭逝還有些哆嗦，正喝著姜浸泡過的熱開水祛寒。

  「二弟，這次你不回京城了吧？」蕭遙問道。

  

  蕭逝點了點頭，道：「我已經辭官了，並且朝廷已經應允，我會在那為我父守孝三年，然後就居住在荊州了！」

  那裡就是指蕭徐的歸宿地！

  「這是你的義子吧？」蕭忘眼神流轉至衛子道，笑道：「年輕人，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吧？」

  衛子道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抱禮道：「小侄衛子道，添為義父義子，見過蕭伯父！」

  蕭忘點點頭，笑意仍然道：「你年紀輕輕就武功有為，以後待你義父結廬守孝三年，你可有打算？不如到我鎮南軍任職好了，給你一個校尉噹噹如何？」雖然臉上在笑，心中卻是有一絲深深的防備。

  「多謝伯父好意，小侄添為義子，蕭國公自然也是子道祖父，自當一同守孝之。」衛子道笑笑，卻是拒絕了蕭忘的好意。

  蕭忘心中鬆了一口氣，暗自自嘲自己太敏感了！嘴上卻說道：「既然如此，我也不攔你一片苦心了，你義父收了一個好義子！」

  「多謝伯父誇獎！」衛子道笑了，恭了一禮，退回到蕭忘身邊。

  蕭逝滿意地點可點頭，眾人未察覺到是：衛子道在低頭時眼中有一道冷光！

  蕭遙卻是不見了，正往師父陳道子的山谷而去，兩隻手都提了一壇酒，輕車熟路地走進這個看似幽靜實則守衛森嚴的山谷。

  給讀者的話:

  PS：我暈，中秋都過了還這麼忙，今天家裡哪兒都有我身影，都沒時間更新，抱歉抱歉，還有兩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