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五嶽教

  紅塵是一片火海，充滿了欲望、貪婪、背叛，最終讓人紙醉金迷，墮落其中。但紅塵同樣有吸引人的地方，兄弟情誼深似海，只羨鴛鴦不羨仙，如此種種，讓人神往，令人心醉。

  風烈早在六年前，那次入世之後，早已心堅如鐵，看淡了紅塵，繁華落盡，花落為誰殤，滾滾紅塵中，千百年後，也不過是一捧黃沙……

  「魏兄，你隨師尊入世修行，為何如今獨自一人，不見前輩身在何方。」風烈問道。

  

  「師尊讓我自己感悟紅塵，那老頭兒自己一個人享受去了。等我遇到麻煩，他才會出現。」魏子淵吃得嘴角流油，滿不在乎道。

  「大塊兒頭，你敢這樣說你師尊，不怕他拎著你吊打？」秦英滿口飯食，含糊不清道。

  「臭小子，毛都沒長全呢。再敢叫我大塊頭，打得你滿地找牙。」魏子淵對秦英很不感冒，每次兩人對話，都有一種要互掐的趨勢。

  一個荒蕪之地，盤膝而坐的老者莫名打了個噴嚏，緩緩睜開雙眸，一道厲芒爆射而出，仿佛要斬破天地。老者吹了吹嘴角的鬍鬚，喃喃道：「臭小子，又在背地裡罵我。」

  風烈沒有見過修為高深之人，如今有一個就在附近，但是他無緣得見，心中暗暗嘆息。從魏子淵的口中，風烈進一步了解了這個世界的一些勢力。最強大的是三大仙門，南天道宗、玄天道宗、離天道宗。三大仙門有至少三位合體期高手坐鎮，據說還有渡過天劫，即將飛升仙界的絕世強者，門下弟子不計其數，光是分神期修士，就數以千計，其實力不可揣度。八大門派僅次之，每個門派都有至少一位合體期高手坐鎮，分神期高手數百近千人，門下弟子數以萬計。再然後就是一些零散的小教派，還有一些隱世家族。他們雖然沒有三大仙門和八大門派那般強橫，但他們卻數量最多，分布最廣，若是聯合起來，即便是三大仙門也要為之顫抖……

  魏子淵所知也多數是從他師尊那裡得到，對於各個門派的實力定位也只是一個大概。誰也不知道他們背地裡是否還有隱藏實力。風烈沒有任何猖狂的資本，他也不會盲目自大。對於三大仙門和八大門派，他心存敬仰。但聽完魏子淵的敘述，一個實力並不突出的門派，卻深深引起風烈的注意——五嶽教。

  五嶽教座落在一片連綿的山峰上，他們行事低調，很少顯化在人世間。據說，那個門派來自域外，從一個未知的世界穿梭到這裡。

  十萬年前，一個曠世大教橫空出世，門人不過數千，整體實力卻堪比三大仙門的任何一個。他們並不張揚，卻也難免引起外人猜忌。這樣一個外來的強大門派，如果一旦順利發展起來，難道不會力壓三大仙門，主宰這個世界嗎？但想到那個門派強橫的實力，沒有人願意輕舉妄動。

  後來，有人發現一個秘密。那個橫空出世的門派，擁有一株神樹，每隔百年結出六顆火紅的果實，對凡人來說那種果實有劇毒，但修士吃下去卻能脫胎換骨。即便是一個不能修煉的人，只要能夠得到一顆那種火紅的果實，就能夠重新得到修真的機會。即便是合體期的高手，也會因為一顆果實而有所變化。試想，這樣的寶物，掌握在一個不明來歷的門派，任誰都不會踏實。於是三大仙門聯手，對那個門派發動進攻。

  那是一場曠世大戰，烽火狼煙，死傷遍野，屍骨成山。最終，三大仙門和八大門派聯手，才把那個門派抹除……但三大仙門和八大門派也是元氣大傷，數萬年才恢復過來。

  而後來出現的五嶽教，不過是一個不入流的門派，雖然有當年那個門派的影子，但終究不復當年盛世。三大仙門也懶得去管。至於當年那株神樹，也在那片戰火中化為灰燼。

  是啊，自己都要滅亡了，難道還要留下神物給敵人嗎？

  風烈不由想起那座古老的殿堂，想到那種火紅的果實，又想到了「五嶽」這個熟的不能再熟的名詞。難道這一切都是巧合？還是說冥冥中早已註定。

  不止風烈，另外五個人內心也翻起滔天巨浪。他們迫切想要看看那個五嶽教，是否真的是曾經的地球人。

  魏子淵走後，六個人走出白玉城，迎著夕陽前進。遠遠地出現兩道身影，飄飄如謫仙，腳踏虛空而行。

  「這才是修真者啊。」劉志海一臉羨慕。

  「至少也是元嬰期高手吧。」洪雲峰悠悠感慨。

  「給我們時間，我們也能做到。」秦英嘴角一咧，滿不在乎。

  兩道身影快速靠近，如兩顆彗星在逼近，沒有任何意外，轟然撞擊在一起，泛起十丈多高的煙塵。塵土散盡，風烈才看清楚，那是兩個年輕人，看起來年齡與自己相仿。一道瀟灑中散發著剛毅，另一道飄零間散發著嫵媚。他們仿佛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風烈等人，兩個人遙遙相望，竟給人一種含情脈脈的感覺。

  「武御天，為什麼還是如此無情？」女子喝道，眼角卻擠出一滴溫熱的晶瑩。她白衣如雪，青絲隨風舞動，潔白的紗衣無法掩飾玲瓏的曲線，在風中更加迷人。

  「註定無緣，為何要生情？」男子面色冰冷，嘴角微張。他丰神如玉，白衣勝雪，濃密的黑髮狂舞，如天神臨塵。

  「難道就因為門派之爭？十萬年前的仇恨？難道你們還放不下嗎？如果我從此退居山林，你是否願伴我長相廝守？」女子朱唇微張，美眸閃爍。她作為三大仙門之一玄天道宗的聖女，追求者無數，卻偏偏愛上了五嶽教的這個男人。但這個男人為何如此不解風情，難道自己竟然不入他的法眼？

  「不是我放不下，而是他們從未放下。我別無選擇。」男子沉聲低語，眸子中依舊一片冰冷。

  看到那雙冰冷的瞳孔，女子失望了。她知道，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說明眼前這個男人，不可能會答應自己，即使他有情。

  「啊哈哈哈哈……玄天道宗？三大仙門？五嶽教眾？這個世界為何如此無奈。讓我生在玄天道，他卻長在五嶽中。」女子仰天長嘯，狀若癲狂。

  「女子求愛被拒絕了？」布魯斯一臉好奇。如此奇女子，如纖塵不染的仙，竟然讓人拒絕，他心中暗恨，為什麼那個男人不是自己。

  「女子來自玄天道宗，男子來自五嶽教，宿命的仇敵，他們並沒有逃脫世俗的枷鎖。」風烈暗暗搖頭。

  這時候，風烈突然又一個大膽的想法。如果自己能把他們撮合，如果能夠和他們成為朋友……是否有可能呢？

  「他們的氣息。」

  忽然，男子看準風烈等六人所在的方向，凌空而來。

  「你們來自哪裡？」男子非常直接地問道。

  「炎黃祖地，五嶽中央。」風烈回答道，臉上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難怪。跟我走吧。」男子的話依舊簡單直接。

  「站住。」女子忽然飛了過來，冷冷地說道。「你這人怎麼如此霸道，先是問人來歷，隨後就要把人帶走，好生強勢，好大的威風。」

  「不用你管。」男子回道。

  

  被人冷落，她內心傷痕累累，本想找一些存在感，讓他能夠注意到自己的存在，雖然做法有些欠妥。但她對自己愛理不理，這讓她傷心欲絕。從來還沒有人如此拒絕，如此冷落她，從來都沒有。他是第一個。

  「這位姑娘，請問年芳幾許，家住何方？」風烈沒有接著她們的對話說下去，反而饒有興致地盯著女子問道。

  「小女子楊依琳，家住天玄。這位小兄弟要到小女子家中坐坐？」楊伊琳吹彈可破的臉蛋轉過來，一雙明眸直勾勾地盯著風烈。既然他無情，那就無視他，故意氣他。

  側面看，楊依琳已經是絕色美女，禍國殃民的容顏，玲瓏妙曼的曲線，無一不是世間極品。但正面看，更是讓人倒吸一口冷氣，「此女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恐怕也只有這句話，才能稍稍形容這位的容顏吧。但如此極品，這裡竟然有一個不開竅的榆木疙瘩，風烈都忍不住想要上去敲武御天的腦袋。

  「俗話說得好，只羨鴛鴦不羨仙。既然男有情，女有意，為何要受制於世俗的枷鎖，為何要執著於歷史的情仇？曾經，有一段真摯的感情，我卻沒能把握住，而是毅然走上一條不歸路。如果時間可以倒流，我想，我會對那個女孩說三個字——我愛你！」風烈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回憶，眼角掛著一絲迷茫，一絲懺悔。

  「小兄弟叫什麼？」楊依琳朱唇微啟，貝齒輕張。

  「秦英。我叫秦英。」

  「我叫洪雲峰。」「劉志海」「布魯斯」。

  「我叫楊雲志，他們都叫我老楊。」

  風烈還沒有說話，旁邊幾個卻爭先恐後說著自己的名字。就連一向沉穩的老楊，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自己塵封多年的名字搬了出來。

  「在下風烈。」風烈對他們幾個一陣無語，但也不好多說什麼，畢竟兄弟們孤獨多年，早就心癢了。

  「風烈？好名字，比那什麼武御天靠譜多了。」楊依琳說著，偷偷撇了武御天一眼。

  「御天兄，既然心中有她，又何必如此。折磨自己，也苦了她。也許衝破那道枷鎖，我們才能真正融入這個世界，站穩跟腳。」風烈的話，聽在別人耳中，只是在勸武御天不要錯過這段情。但是聽在武御天的耳中，卻還有另外一重意思：我們終究是外來者，閉門造車出門不合轍，只有融入這是個世界，和他們成為一個整體，才能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楊依琳不僅是他所愛，也代表了一種態度的轉變。

  「兄弟，你的臉怎麼五顏六色？」秦英拍了拍武御天的肩膀，完全沒有當他是外人。

  武御天經過內心痛苦的掙扎，臉色變了又變，終於鼓起勇氣，輕輕抓住兩隻玉手，含情脈脈地看著楊依琳：「我愛你，嫁給我吧。」

  楊依琳愣愣看著，久久沒有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