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緣由

  師大人見我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搖了搖頭，說道：「今天也晚了，就談到這裡吧，風丫頭，道理我都跟你說清楚了，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大人一甩袖子，就離開了書房。神醫看了我一眼便也離開了。剩下師騏大人一直沒走。

  我在書房遲遲沒有離開，越想越委屈，眼淚也流了出來。雖然不服氣，我卻不得不承認大人的話是對的。我又是使喚大人，又是給人接生。恐怕我的「壯舉」已經在漉山出了名了。唉，只怪我的性格太張揚。和我一起上山的丫頭們如葉點兒，小青之類的進山以後都遵守本分，規規矩矩，沒一個像我這樣的。

  「靈兒，想開點，師俊也沒說什麼。」師騏突然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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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心實意地說：「不，大人。我不是想不開，而是我確實做得大錯特錯，我很後悔，我讓風大人難堪了，讓師大人難堪了，我……」

  「別想太多了，走，我們去草地！」師騏大人不由我分說，就拽著我去牽馬了。

  第二次來草地散心，又是我遇到心情不好的時候。不過這次可沒上次浪漫，上次是夏天的夜晚，還能數星星，這次快到冬季了。我坐在馬上被冷風吹得直哆嗦。師騏大人用披風把我給裹了起來，又用手臂將我緊緊地抱在了懷裡，我才覺得暖和了一點點。

  下馬以後，師騏生了一堆火。在火光的溫暖下，我覺得暖和多了。兩人便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

  「靈兒，你不要太后悔。其實你並沒有做錯什麼，是漉山的規矩太嚴苛。因為老山主以前是宮裡的人，現在漉山派又被宮裡監視，一旦做了出格的事情，宮裡一道聖旨就能把漉山給剷平，老山主也沒法子。」師騏道。

  「哦，」我恍然大悟。其實這些道理佟小姐也隱約和我提過，只是師俊大人平時對我還算寬鬆，所以我早把這些忘到腦後了。

  師騏徐徐道：「宮裡最怕就是漉山人數增加形成勢力，所以嚴格控制人口數量，生孩子這一關把控得最嚴。漉山各府下人生的孩子大都活不成，活下來的也是疾病、殘廢居多。因為宮裡根本不允許神醫為下人醫治，而山下的接生婆上山又有諸多不便，所以下人們養育子女，完全就是靠自己，靠運氣。師俊算是體恤下人的，不但以大人面子請神醫為佘大嫂醫治，還允許佘大嫂臥床休息。可你請風沙去頂區叫神醫，已經是犯了宮裡的大忌，你還給佘大嫂接生，讓她平安養女，這更是宮裡不能接受的。倘若你不插手，這孩子或許活不成…」

  「這太殘忍了。」我忍不住道，「那婚姻呢？也由宮裡做主？」

  「不錯，下人的婚姻必須由老山主做主。我們這些大人的婚姻，都要老山主奏報朝廷，讓皇上賜婚。」

  我疑惑地說：「我們這裡離京師那麼遠，你們大人又不是什麼朝廷命官，為何會如此森嚴？」

  師騏解釋道：「老山主是文宗皇帝親封的異姓王爺，相當於皇叔。皇叔手下的大人，屬於皇家臣子。地位等同於朝廷命官。」

  原來如此，我不住地點頭。怪不得瘋子說師俊大人和小姐難結婚。這朝廷嚴格掌控漉山各府大人的婚姻，當然是希望拖的越久越好，而我給佘大嫂接生，更是觸了宮裡的大忌。好吧，我只能等著京城發來我的死刑通知單了。說不定一死還能讓我回現代呢！

  師騏拍拍我的肩：「今天師俊讓你受委屈了。他就是這樣的脾氣。你別太介意。」

  我笑道：「不介意，我跟了他快兩年了，這點還是吃得消的。」

  「其實你倆的性格挺像的，有什麼說什麼，心思單純又很善良。所以你和師俊都能深得佟妹的喜愛。」師騏大人笑道，「不過，若你真的不嫁，一輩子在金獅寨，就得當師俊的人了，你願意嗎？」

  「啊！」我狂暈，「那我還是表現好一點，爭取把自己給嫁了。我可不要做他的小妾。再說，他那個樣子，一看就是吃不消我的。」

  「哈哈，」師騏笑道，「你是他的丫頭，他吃不消也得吃啊！」

  「哦，哈哈哈哈哈！」我不好意思地笑了，「那師騏大人你應該不會介意我做出格的事情吧？看在我和你弟弟性格相似的份上。」

  「你看我像介意的樣子嗎？你每次闖禍被批評，不都是我帶你出去散心的？」師騏笑道。

  「對哦，不過我好累，今天白天忙了一天，晚上還要被師大人批評，我真是好累好睏啊！」我已經開始睡眼惺忪。

  「困了就回去睡覺！」師騏大人把火熄滅，又把我連同披風一起拎上馬。我靠在師騏大人懷裡，被馬兒這麼一晃一晃的，就暈乎乎的睡得什麼都不知道了。

  我一覺睡了三天。三天後，我醒來了。想了很久，覺得還是要去給師俊大人道個歉。

  我磨磨蹭蹭到師俊大人的書房裡，見他在看書。我在門口站了許久，想敲門又不敢敲。於是就在門口晃啊晃…等我晃得腰酸背疼腿抽筋的時候，師俊發話了：「你還要晃到什麼時候？我可沒耐心等你。」

  我只好又磨蹭進他的書房。這次師俊倒是爽快，用嘴向他身邊的椅子一努：「坐吧！」

  

  我又慢慢的蹭到椅子上。然後就不敢動了。師俊一直在看書，也不說話，過了大概一盞茶的功夫，他抬起頭，對我說道：「你到這裡，是來光坐著的嗎？」

  我忙道：「不是不是…」

  「有話快說！」

  「其實，我是來道歉的，對不起，大人，我給您添麻煩了。以後我一定多用腦子思考，再說話做事。請您不要生我的氣了。」我真心實意地說。

  「你還會有道歉的時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不是每次都振振有詞的嗎？」師俊大人冷嘲熱諷道。

  「對不起，對不起。」我硬著頭皮說道，「請您不要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