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照顧到底

  玫瑰色的夕陽柔情地籠罩著整個家屬院。

  前院的邢杏已經恢復神智，面對暴怒的丈夫像鵪鶉一樣蜷縮在床上不敢吱聲。

  三院的張知曉也不敢吱聲，她像犯錯的小孩扒著門框始終不想撒手。

  「我不去，咱們有話好好說。」

  「我這麼胖，只要我不撒手，你就別想拉動我！」

  

  她梗著脖子大喊著，弄得周圍洗碗的鄰居頻頻回頭看著兩口子。

  才過幾天的安生日子，怎麼又鬧起來了？

  周劍豪走到門邊，氣呼呼扒著她白嫩肥碩的手指。

  扒掉一根又合上一根。

  指甲壓得泛白，張知曉就是不願意撒手。

  「你就非要掙那三百塊？」周劍豪無奈中帶著氣。

  他已經認識到自己過去的錯誤，在吃穿上並沒有虧待張知曉，不明白她為啥要干破壞社會主義的事。

  「我憑本事吃飯，為什麼不能掙三百？」

  「嫂子主動提的給我三百，再說她的……」

  患者的病情不能說，張知曉閉上嘴哼哼兩聲，覺得和周劍豪說不明白。

  就是個老頑固！

  「那三十行不行！三百太多了！」他是想求得心安。

  要是別人知道張知曉收天價的診療費，他們如何在潿洲島生活？

  他倒無所謂，沒了這個海島還有另外的海島，孑然一身才上島，可張知曉怎麼辦？

  回滬市和自己的父母一塊生活？

  天然的差距他怕張知曉不適應，而且日子再也不會像如今這般自由。

  而且因為這段『佳話』，別人會談論張知曉一輩子，七老八十再聚會也會以玩笑口味再提出。

  他不希望張知曉背上資本尾巴的名聲。

  「嫂子！」張知曉衝著李秀萍家大喊著。

  「嫂子，你快過來！」

  周劍豪讓她趕緊鬆開門框，著急問：「你幹啥！」

  「你不是覺得我三百太貴嗎？我讓嫂子給你說這三百到底貴不貴！」

  有信息差，怎麼說也聊不到一塊。

  李秀萍以為兩口子又吵架，急忙放下碗盤邊在圍裙上擦淨手，邊向張知道家去。

  「周營長，有啥事不能好好說，你在外頭鬧著多掃曉曉面子啊。」

  她一來就維護張知曉說話，弄得周劍豪想好的話突然說不出口。

  「曉曉，你找我有啥事？」她衝著張知曉眨巴眼，一副你別怕，嫂子幫你撐腰的神色。

  周劍豪看得一愣，什麼時候院裡嫂子和張知曉關係變得如此之好？

  不管怎樣，診金的事得說清楚。

  周劍豪讓李秀萍進屋說。

  他緊閉雙唇，因為嚴肅下顎線繃得筆直，李秀萍感受到氣氛不對勁，瞥了張知曉一眼，張知曉抿嘴不敢吭聲。

  聽完周劍豪的說法，李秀萍第一次對這位年輕的營長翻了白眼。

  真是浪費自己做飯時間！

  「周營長，這是我樂意給曉曉的，你也不知道為了給看病，曉曉付出多少，好幾回點著蠟燭眯眼尋針，弄得眼睛幾天都不舒服。」

  「更不要說那些艾草、生薑，這些可是都是曉曉花錢。」

  「這些都是包含在診費里。」張知曉補充道。

  瞧他背脊一松，應該是覺得這事沒想像那麼嚴重。

  李秀萍忍不住批評他兩句：「只要是賺正道錢，你就別管了。」

  「你又不讓曉曉當家，怎麼還不允許人家收診費？我覺得這些都是人家曉曉該得的！」

  張知曉附和點點頭，心裡為李秀萍點讚。

  「不是我不讓她收診費，這是……太貴了！」

  他還是頭一回見著病人替醫生多爭診費的。

  說到貴，李秀萍更加覺得自己有話語權。

  說難聽她是買主，怎麼？買主想給三百，你這個賣家還不同意？

  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

  「周營長，這是我樂意給的，你就別摻和我們女人的事！」

  看來李秀萍是全心全意替張知曉說話，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問題，那這錢張知曉收下他覺得安心。

  「嫂子，改革春風暫時還吹不到我們這裡，要是有人發現她收高價醫藥費，怎麼辦？」

  周劍豪揉了揉眉心，表示自己不會阻攔張知曉掙錢，不過掙錢得有掙錢的技巧。

  這會張知曉聽了進去，自己確實沒有考慮到這層。

  三百元她覺得對得起自己的醫術，可旁人怎麼看？

  沒準會藉此攻擊周劍豪。

  「曉曉……這……確實是個大問題。」李秀萍神色慌亂，擔憂自己好意會害了張知曉。

  將診金降下來？

  自己不是那種人。

  「我建議曉曉給你診斷到你完全康復那日，從現在到那時就三百塊，如何？」

  他並不知情李秀萍到底是什麼病，但是張知曉應該明白這句含義，照看到李秀萍生產那日。

  周劍豪溫柔看向張知曉，詢問她的意見。

  原來這人是這個意思，早點說清楚自己就不會錯怪他，弄得剛剛的自己脾氣好像多爛似的。

  張知曉為剛剛的吼叫找個藉口。

  這事解決，周劍豪心裡鬆口氣。

  兩人都明白彼此的想法，他想為剛剛的暴脾氣道歉，可李秀萍還在，實在靦腆說不出口。

  吃過晚飯，他要帶著手下的兵去海邊巡邏一圈。

  張知曉一直惦記著邢杏，可想起顧軍那幽暗眼神，她捲縮腳趾有些猶豫，最後還是放心不下，叫上郭曉紅一塊去看望邢杏。

  因為惦記邢杏，郭曉紅晚上沒吃多少，覺得張知曉來得正好，將三個饅頭塞給她。

  「你晚上餓了吃。」

  「我減肥。」這段時間控制飲食，張知曉的體重直奔一百四去，她計劃在過年前再瘦個七八斤。

  「那你明早吃！」郭曉紅被拒絕有些不耐煩，但更多是尷尬。

  自己好心對張知曉，這人就不能大大方方收下嗎？

  張知曉無奈捏著油紙，心想邢杏會不會以為這三個饅頭就是上門看望禮品？

  到邢杏家的時候，張知曉慶幸自己帶了饅頭。

  空蕩蕩的屋子，房門大開，逼得郭曉紅都忍不住發問：「你男人呢？」

  邢杏因為落水而身子僵硬，只能硬邦邦躺在沙發床上，來迴轉悠的眼珠子算是給兩人打了招呼。

  「顧軍也太過分了吧！就把你一個女人落在家裡？」郭曉紅轉身指著房門，「還大開著？」

  張知曉平靜關上門，勸郭曉紅小聲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