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絞心之痛

  空氣瞬間凝固了似的，四目相對，愛恨交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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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墨羽狠狠地推開了夏雪心，「既然沒想過，為何還要從中破壞！」

  夏雪心重重地倒在床上，但又倔強地坐起來，並趁機跳下了床，「我想知道這件事跟你有什麼關係！」

  憑感覺，他本性不壞，也不是那種貪圖錢財的人，可為什麼他要處心積慮地安排沈婉怡進入沐家，到底居心何在？

  看到夏雪心滿是憤怒與懷疑的眼神，秦墨羽突然就笑了。

  他的笑中有無奈，有痛楚，也有淒涼。

  她突然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了一種不可言說的孤獨感，她擰著眉心忍不住問道：「你笑什麼？」

  「如果我告訴你，你肯相信我嗎？」

  從始至終，從頭到尾，這個女人就沒有相信過他，而且一直把他當賊似的防著。

  如果可以，他真想看看這個女人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難道他對她的好，她真的就一點兒也感覺不出來嗎？

  「我自有我的判斷。」夏雪心既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

  在這種時候，她不能感情用事，畢竟他的形跡實在可疑。可他屢次三翻地救她，她亦不能全然否定他。

  而且在她看來，他似乎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

  秦墨羽唇角勾起一抹苦笑，繼而雙手負於身後轉過身踱向門口，看向屋外的蒼茫天地，雲煙碧水。

  「我這麼做，只是想查清楚一件事。」沉思許久，他才悵然若失道。

  「查清什麼事？」夏雪心驀地皺緊了眉心，遂走近他，「你跟沐家究竟有什麼恩怨？」

  她一直都覺得他身上背負著什麼，或者隱藏著什麼秘密。

  秦墨羽倏忽轉過身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就這麼關心我嗎？」

  他知道，他在她的心裡就是一個無恥的陰謀家，而她真正所關心的是沐家，是沐庭軒。

  「恐怕，我秦墨羽在你心裡就只是個卑鄙小人吧？」說著，他便自嘲地笑了笑，「你走吧，在島東南方向的岸邊泊著一隻漁船，船家會送你到岸邊，岸邊的有棵大楊樹，拴著一匹馬，它會帶著你回城。」

  夏雪心愕然，可還未等她開口說什麼，秦墨羽便打斷了她。

  「你什麼都不必問了，我是不會回答你的。」

  說完，便轉身往外走去。

  秦墨羽，他叫秦墨羽？他姓秦……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他叫什麼。

  夏雪心看著秦墨羽孤寂的身影，微微咬住了下唇。

  他為什麼要把他的名字刻意說給她聽……

  落霞孤影，寒煙衰柳。

  一天的時間就這麼毫無收穫地又過去了。

  沐庭軒拖著疲憊的身子往家走去，剛走到巷口，便看到一個身影徘徊在大門口。

  他頓時止步，眉心擰成了一團，胸口瞬間燃起一團火，掙扎了許久，才邁開沉重的步子走了過去，

  「你還來做什麼？」

  正垂著眼帘徘徊沉思的沈婉怡嚇了一跳，戛然止步，忽地轉過身來，眸子裡卻是滿眼的驚喜。

  「沐大哥你去哪兒了？你知不知道我在這裡等了你整整大半天。」她像往常一樣親昵地抓著他的胳膊，似乎什麼都不知道一樣，「我聽四娘說你今天去花月樓找夏公子，夏公子他怎麼了？」

  若是昔日看到她這溫婉美麗的樣子，他一定會緊緊地抓住她的手。

  可是現在，他怎麼看怎麼假，怎麼看心裡都覺得像是吃了一隻蒼蠅似的。

  沐庭軒一臉正色，眸子裡似有火在燒，「從今以後，我們再無瓜葛，你也不要再來找我了。」

  沈婉怡頓時怔住，似有些不認識般地看著他，眸子裡滿是委屈之色，「沐大哥，你怎麼了？」

  「你究竟想要裝到什麼時候？」沐庭軒一把抓起她的手，情緒十分激動道，「你這麼違心地嫁進我們沐家到底是圖什麼？錢財，還是名份？」

  沈婉怡很明顯地感覺到他握著她的手在在顫抖。

  可是她卻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對她這種態度，為什麼會突然問出這樣的話來。

  難道他是知道了什麼？

  「沐大哥，你抓得我好痛。」沈婉怡滿是可憐又無辜地搖著頭，「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究竟怎麼了？」

  不管沐庭軒是知道了些什麼，還是聽誰說了些什麼，此時此刻，她都只能把戲演足。

  「是我做錯了什麼嗎？還是我哪裡做得不夠好？」

  沐庭軒一把甩開她的手，雙眼怒紅，「好！我問你一個問題，你給我認認真真地摸著心口回答！」

  雖然心有疑慮，沈婉怡卻也很肯定地點了點頭。

  「你……有沒有真心喜歡過我？」說著，沐庭軒便十分激動地扶住了她的肩頭，「看著我的眼睛回答！」

  他的兩隻眼珠上布滿了怒紅的血絲。

  沈婉怡忽然就皺緊了眉心，眸子裡滿是複雜之色，「我，我……三年了，難道你感覺不到我對你的心嗎？」

  看著她游移的眼神，模稜兩可的回答，沐庭軒訕訕一笑，一把推開了她，「你給我走，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走！」

  一個人的眼睛是騙不了人的。

  她根本就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沈婉怡整個人瞬間呆住了，這樣的沐庭軒她是從來沒有見過的，這樣的他讓她有些措手不及，讓她覺得陌生。

  可她不能讓公子失望，這是她報答公子唯一的機會。

  「沐大哥，你不要我了嗎？如果你不要我了，我該怎麼辦？」她聲淚俱下，楚楚可憐。

  看到她這個樣子，沐庭軒的心瞬間又軟了下來，

  但轉眼，他便又恢復了理性，狠狠地將她推開。

  「你走吧！」

  梨花帶雨的沈婉怡被沐庭軒狠狠地推倒在地上，可她仍然不死心，哭喊著爬到他的腳下，緊緊地抱住了他的雙腿，「不，沐大哥，我不能沒有你，如果我哪點做得不對，你告訴我，我一定會改的，沐大哥……」

  這樣的沈婉怡，讓他如何都無法相信她是個感情的騙子。

  三年，三年的感情不是說斷就斷的。

  「你起來……」

  沐庭軒看著她的淚眼，心如刀絞，終是狠不下心來對她絕情至此。

  「你知道嗎？」他緩緩扶起沈婉怡，「看到你每天這麼逼自己喜歡一個根本就不喜歡的人，我的心真的好痛，現在你不用再演下去了，好好地做自己吧。」

  說罷，他便頭也不回絕然離去。

  清冷的月色，寂寂的寒風，耳畔只剩呼嘯而過的凜冽。

  不知怎的，沈婉怡突然覺得心裡頭空落落的。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三年，即便是塊兒石頭也暖熱了。

  可她知道，那卻不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