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大限將至
2024-05-08 18:44:22
作者: 纖塵999
在那保養的極好的手要落在臉上的時候,佟凌萱忽的後退一步,大呼一聲:「別碰我!」
她雙目猩紅的望著面前的婦人,嘴角冷笑連連:「你怎麼可能是我的母親?我是烏蘭大帝的女兒,天蘭國的長公主,和你沒有半點關係!」
「萱兒,納蘭明花當年救你一命,好心把你收養,可是後來天蘭國被滅的時候,她卻利用你計劃了整個計劃,她派你來手刃自己的親生母親,看著你們母女自相殘殺,就是為了替烏蘭大帝報仇,就是為了看你們的笑話!」裴光霽擔心的扶住少女發抖的身子。
「不是這樣的,不是……我父皇母后已經死了,不是……」佟凌萱呆滯的搖著頭,如木偶般不停否定著。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麼她這十八年來活著究竟是為了什麼?
剛出生就被自己的生母親手溺死,後來好不容易被人收養,而那個收養她的人又再一次化為劊子手,把她培養成一個復仇的工具,讓她背負著國讎家恨,負重而行了這麼多年。
到頭來,難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場空嗎?
噗——
有溫熱的東西順著嘴角流了出來,她用手摸了摸,還熱乎乎的,濕潤潤的。
她乾乾一笑,抬起眼皮,卻看見裴光霽滿臉煞白的把她抱住,他修長的手臂在不停的發抖,滿眼的焦急幾乎化為漫天的紅蓮業火,要把她燃燒殆盡。
納蘭明慧尖叫一聲,眼淚珠子般的落下來。
「沒想到……沒想到你竟然修煉了攝魂術,納蘭明花這個惡毒的女人,她竟然害了我的親生女兒——」
安靜的佛堂,仿似颳起一陣狂風暴雨,肆虐過後,又歸於平靜。
「太后,太后——」蘇嬤嬤接住太后暈過去的身子。
「萱兒,我會救你,你一定要活著,一定……」
「裴光霽,我好累,我這一生都是別人計劃好的……他騙我,他們都騙我……」
「而我卻像個傻瓜一樣,被耍的團團轉……我這一輩子是不是很可笑?」
「萱兒,太醫馬上來了,你會好的,一定會好起來的……」
男人瘋狂的奔跑在走廊上,夜風呼呼的吹起了他的額發,他瘋狂的跑著,恨不得自己化為一道閃電。
他已經等不及太醫趕過來了,而是直奔去了太醫院。
冰涼的小手緩緩的落在他的臉上,少女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對我是真的……我這一輩子,能夠收穫一個帝王的愛,已經滿足了……」
手緩緩的落下,就像秋天凋零的枯葉,那麼的輕,那麼的靜……
待秋風掃過,枯葉被風沙掩埋,就像不曾存在過……
紅燭燒盡,蠟淚在燈盞上堆出層層疊疊的紅花來,那喜慶的紅色,蜿蜒如血,就像此刻女人掌心裡冒出的血珠。
小宮女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不敢說話。
整個喜房內,壓抑的近乎可怕。
坐了一宿的女人,抬手扯掉了紅蓋頭,金色鳳冠下疲倦的小臉上,一雙鳳眸猩紅如血。
「此話當真?」她問的平靜,但顫抖的手臂卻出賣了她。
「奴婢昨夜親眼看見皇上抱著萱妃娘娘……」
「夠了!」
小宮女話未說完,就被楊玉蘭粗暴的打斷,嚇得她肩膀一抖。
「本宮要永遠陪著皇上,現在本宮是大玥的皇后,只有本宮才有資格站在霽哥哥身邊。那個萱妃,她算什麼東西?」楊玉蘭站起來,抬著下巴望著地上的小宮女,吩咐道:「你去太醫院候著,探查一下情況。」
「是。」小宮女終於退出去。
待雕花木門被關上的剎那,楊玉蘭才把掌心攤開,她望著上面緋紅的血珠,用紅帕子擦了擦。
眼尾上挑,望著外面灰濛濛的天色,紅唇一開一合:「誰也別想和我搶霽哥哥,萱妃麼,你更不可能!」
此時的太醫院,靜的可怕。
所有的太醫,全都跪趴在地上,沒有人敢抬頭。
除了一人。
宮匪他坐在長榻邊,神色凝重的操持著手中的銀針,忙乎了大半宿,才見那萱妃的臉色略微好轉。
裴光霽一直抱著懷中的女子,仿似他一放下,她就會毫不留情的離去般。
她一定渴望離開吧。
她向來無情,揮一揮衣袖,可以走得乾乾脆脆,把他一人孤單單的留在世界上,在天堂看著他的笑話。
「沒有朕的允許,你不許死!」鳳目緊鎖著懷中的少女,咬牙霸道的說著。
宮匪睨了眼,暗中嘀咕道:她生還是死,是本御醫說了算吧!
見裴光霽一夜未合眼,還穿著那身大紅的喜服,忍不住暗中撇撇嘴。
那楊玉蘭怕是要氣瘋了吧。
宮匪想張嘴提醒一下,後來又閉起來,目光落在萱妃毫無生氣的臉上,眉目不由一凝。
「如何了?」男人啞聲問,語氣中含了絲迫切。
宮匪如實答道:「皇上,微臣一早就說過,她活不過雙華。但因為萱妃娘娘本就身子羸弱,加上她本人從未調理過自己的身體,加速了攝魂術發作的時間,所以,她……壽命不超過一個月。」
此話一出,大殿裡更是靜的可怕。
跪在地上的御醫,全都渾身冒冷汗。
若是連宮御醫都束手無措,怕是這萱妃娘娘已是病入膏肓了。
「你說什麼?」安靜的大殿,被一個帝王的呼喝聲打破。
宮匪只覺衣領一緊,被一支鐵手揪起來,他的雙腿懸空,整個人差點被憋死。
「皇……皇上,微臣……」
裴光霽把手中的人丟開,滿眼的惱怒在看到長榻上的女子時,又化為滿滿的哀戚。
他喃喃著:「不會的,她一定活著,一定……」
宮匪抱著脖子,拼命咳嗽,他還想在說什麼,被一個老太醫拽了拽衣角,示意他閉嘴。
「咳咳咳……」榻上的人有了動靜,讓那灰暗的臉,瞬間有了光彩。
男人立刻把女子抱起來,輕喚了聲:「萱兒?」
佟凌萱悠悠睜開眼,覺得剛才仿似經歷了一道鬼門關,她全身冰冷,僵硬的仿若石板,那種瀕死的痛苦和淒涼,是她第一次體驗到。
這是不是說明,她大限將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