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小螢

  這少年看著瘦弱，也不過十一二歲，但手腳健全，做事養活自己應該是不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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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況且他們這一路是往涼州城而去，那地方可不是安全之地，帶著這個少年，委實說不過去。

  「恩人……」少年兩眼包淚，髒兮兮的手扯住了佟凌萱的裙擺。

  「既然他願意，就收下吧。」裴光霽忽然出聲，他把摺扇合攏起來，吩咐嚇傻的掌柜去準備早飯，掌柜應了聲，顛顛的去了廚房。

  張德水跟著裴光霽進了前堂，後院裡只剩下佟凌萱沁兒和這眼前可憐兮兮的少年三個人。

  「夫人，奴婢瞧著這孩子不錯。」沁兒抬手摸了摸少年亂蓬蓬的頭髮。

  佟凌萱早已心下不忍，既然裴光霽發了話，她把這孩子帶著也未嘗不可，便點頭答應下來。

  「沁兒，你帶著這孩子下去洗洗。」

  「好嘞！」沁兒笑嘻嘻的領著少年離開。

  望著那少年離開的背影，佟凌萱只覺這一幕似曾相識。

  好像也有一個身姿窈窕的少女領著一個孩子的手，那個孩子叫那個少女「姐姐」。

  「啊呃……」抱著腦袋，佟凌萱使勁甩了甩。

  「阿姐？」身後傳來佟凌青的聲音。

  她言笑晏晏的走過去，剛才的一幕她看在眼裡，裴光霽對佟凌萱的維護，讓她嫉妒的紅了眼眶。

  「怎麼了？」

  見佟凌萱面色蒼白，抱著腦袋一個勁兒的喊痛，這不由讓她細眉微蹙。

  佟凌萱狠吸一口氣兒，讓那股疼痛緩過去，才抬起頭，一臉平靜的說道：「大抵是昨夜染了風寒，腦袋有些昏沉。」

  「哦？是麼？我還以為姐姐是要想起來什麼呢？」佟凌青眼睛一眯，眼底閃過一抹狐疑。

  佟凌萱垂下眼皮，說了句「告辭」，就往前堂走去，懶得和佟凌青廢話。

  佟凌青跺了跺腳，也跟了上去。

  吃過早飯，外面響晴的天，秋高氣爽之餘，讓人覺得精神也比夏天爽利起來。

  馬車裡，少年安靜的坐在那兒，他睫毛纖長，垂著腦袋，洗乾淨的小臉，雖顯稚嫩，但已露出幾分別與同年的柔美。

  一雙綠如翡翠的眸子，時不時的偷偷抬起來，打量著坐在角落裡的女子。

  沁兒話多，從食盒裡拿出果脯塞到少年手中：「小螢，你吃吧，可好吃了。」

  「謝謝。」干啞的聲音，少年只是拿著，並未動嘴，言行舉止間略顯拘謹。

  他穿了件藍色布衣，還有一雙嶄新的靴子，這是作為奴隸的他，從未享受過的。

  一雙眼睛擔憂的望著自己的主子，唯恐她一個不高興就把他丟掉。

  少年這般小心翼翼惶恐不安的神情，佟凌萱自然看在眼裡。

  她放下打發時間的書本，抬手摸了摸那少年柔軟的腦袋：「小螢，你就安心的跟著我吧。放心，我不會丟下你的。」

  沁兒插話道：「我家娘……夫人可好啦，自是你以前的主子不能比的。」

  小螢聽到這話，登時雙膝一軟跪在地上，扯著佟凌萱的裙擺，一陣感謝。

  佟凌萱微微一僵，臉上閃過不自在，朝看笑話的沁兒努努嘴，示意她趕緊把人扶起來。

  沁兒呵呵一笑，把小螢托起來，說道：「你小小年紀這麼客氣幹什麼？我家夫人心腸好，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裡吧。還有，別動不動就跪，我家夫人不喜歡。」

  小螢面露惶恐，結結巴巴地說道：「我不是故意要跪的，不是……」

  佟凌萱噗呲一笑，她搖了搖頭：「小螢，別害怕，有姐姐在，沒人敢欺負你。」

  「姐姐？」碧綠的眼睛閃過一抹極快的亮光，這小螢又跪在地上，笑嘻嘻地問道：「姐姐，你是認我做弟弟麼？」

  這小孩聰明得很，知道弟弟和奴隸級別不同，如果做了這位貴夫人的弟弟，那待遇自然也不同。

  沁兒伸出手指點了點少年的腦袋：「你這孩子倒是會順藤摸瓜，爬得真快。」

  佟凌萱微微一怔，腦海中閃過一抹光影，好似曾經也有一個少年，甜甜的叫她「姐姐」，她微有動容，當即點了點頭：「嗯，我認你這個弟弟。」

  「真是太好啦！」少年猛地站起來，腦袋一下子撞在車頂上，懊惱的揉著，兩眼卻彎起來。

  「姐姐，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剛才還安靜的少年，此時卻像個活蹦亂跳的小兔子，纏著佟凌萱問這問那。

  佟凌萱多日無笑容的臉上，也沾染了幾分喜色。

  「涼州城。」

  「那個地方？」小螢一愣，隨後說道：「聽說開元和大玥要開戰了，那個地方不是首當其衝之地？」

  「嗯，我們就是要往那個地方去。」佟凌萱並未多解釋，外面的太陽已經沉入山頭。

  自從裴光霽帶著他們這一行人打扮成商隊後，平坦寬闊的官道就不再走了，而是改走難走的山間小道。

  由於昨夜下了雨，這一地泥濘自然不好走。

  掀開窗簾，前面裴光霽和佟凌青坐的那輛馬車，這時停了下來。

  張公公撲棱著小短腿跑過去，扶著裴光霽和佟凌青下來。

  「怎麼停下了？」沁兒掀開車簾問趕車的馬夫。

  「黃爺乘的那輛馬車陷進泥坑裡了。」

  佟凌萱仔細一瞧，裴光霽他們站在一邊，望著幾個灰衣侍衛站在車後，牟足了勁兒的往前推著，前面的馬夫使勁吆喝著抽打著馬屁股。

  這山路濕滑，幾個身強體壯的侍衛即便站著，但雙腳在泥地里卻一個勁兒的打滑，可以說是有勁使不上。

  佟凌萱下了馬車，出去透透氣兒。

  沁兒和小螢也跟著下來。

  裴光霽聽見後面的動靜，瞥了眼佟凌萱身後的少年，劍眉微皺，隨後又展開：「容沙國的人？」

  小螢悶悶「嗯」了聲，看起來很是乖巧。

  裴光霽輕哼一笑，轉頭對身旁的佟凌青說話。

  二人不知聊得什麼，佟凌青時不時的雙頰粉紅，笑靨如花。

  小螢扯了扯佟凌萱的袖子，低聲問：「姐姐，他們都叫你夫人，我瞧著那俊俏的公子也是你夫君，那那個綠衣女人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