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奴隸

  他的手腕膝蓋，但凡露在外面的皮膚上布滿了或青或紅的傷痕，嘴唇破了皮，滲著血絲。

  那唇動了動，又說了聲：「水……喝水……」呆滯的眸光，閃過一抹碧綠的流光。

  碧眼？

  齊豐人士？

  又不對。佟凌萱搖搖頭。

  他的頭髮是黑直長發，那應該是容沙國人士了。

  從水井裡舀了瓢水，朝著那鐵籠子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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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走到貨車邊，忽然一股冷風襲過來，一個細長的東西朝佟凌萱的手腕飛竄過來，噼啪一聲，伴隨著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水瓢也落在了地上，水灑了一地。

  一個胖如球的男人，手裡甩著長鞭，哼唧一笑：「這位姑娘，你多管什麼閒事？」

  佟凌萱捂著手腕，忽聽耳邊傳來一陣急急的尖叫聲，鐵籠里的鎖鏈嘩啦啦作響，本來蜷縮在籠子裡的少年變得躁動不安，兩手緊抓著鐵欄，「啊啊啊」的叫著。

  「老實點！」一鞭子甩在鐵籠上。

  籠子裡的少年略微安靜下來。

  佟凌萱皺著眉頭，問：「你憑什麼把他關在籠子裡？他可是人，不是畜生！」

  那胖子眯著老鼠眼，望著晨曦微光下這嬌滴滴的小娘子，忍不住吸了口口水。

  「這籠子裡關的可是本大爺的奴隸，姑娘，你若是憐憫這奴隸，不如跟了大爺我，你想怎麼處置他就怎麼處置他？」胖子色眯眯地走過來。

  佟凌萱後退一步，籠子裡的少年發出「嗚啊」的急叫聲，一雙碧色的眼睛，惡狠狠的盯著外面猥瑣的胖子。

  「我……我是有夫家的。」佟凌萱急聲說道。

  誰知那胖子邁著又短又粗的小腿走過來，扯住了佟凌萱的手腕，說道：「沒關係，你跟了我，你夫家自會休了你。」

  鹹豬手順著手腕往裡面鑽，佟凌萱忍無可忍抬起腳就往男人胯下踢去。

  「嗷嗚」一聲慘叫，胖子夾著雙腿兩手放在胯間一個勁兒的跺腳。

  二樓的窗戶，原本推開了一條縫隙，這時，又無聲無息的關上。

  一道頎長的身影，優哉游哉的下了樓。

  張德水揉開眼屎，恭敬的跟在主子身後。

  只見主子徑直越過屏風，入了穿堂，往後院走去，目的很是明確。

  「好你個臭娘們，竟敢打……打老子的……」胖子白著臉，強忍著痛楚朝佟凌萱撲過去。

  佟凌萱沒想到自己的那一腳威力那麼大，她僅是聽沁兒介紹過方法，但從來沒有實踐過，今天要不是這個胖男人欺負她，她是決計不會用的。

  愣神的間隙，那個胖子就惡狠狠的朝她胸口抓來，想避開已是來不及，眼看那鹹豬手要落在她身上——

  就聽那胖子又慘叫了一下，快速的縮回了手，又抱著胳膊慘叫。

  裴光霽把合攏的摺扇又嘩啦打開，搖得好不愜意。

  佟凌萱微微一怔，沒想到救她的人竟是他。

  如果剛才沒看錯的話，打那鹹豬手的正是這雪白的紙扇。

  張德水朝佟凌萱打了聲招呼：「夫人。」

  「他媽的，竟敢打老子！老子跟你拼了！」胖子朝地上呸了口唾沫，就雄赳赳的朝裴光霽打過去。

  佟凌萱驚叫一聲，才要上前幫忙，卻被張公公拉著往後退了一步，他們二人站在屋檐下，望著院子裡的兩人打架。

  裴光霽只是搖著摺扇，躲開胖子的攻擊，那胖子揮舞的拳頭一會兒落在石牆上，一會兒落在後院堆積的雜物上，刷刷的打爛了許多東西，但硬是沒打到裴光霽的一根汗毛。

  衣袖翩躚的公子，時不時的搖著摺扇，輕蔑的望著氣喘吁吁累的幾乎要癱倒的胖子，鳳目微微的眯起來。

  佟凌萱知道，裴光霽要出手了。

  只見他右腳一抬，那還沒反應過來的胖子面色登時慘白，雙腿距離的顫抖了一下，嘴裡迸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起來的掌柜的，趿拉著布鞋邊走邊嘀咕：「這誰大清早的在後院殺豬啊？」

  隨後，看見後院裡的情景，就徹底說不出話了。

  佟凌萱似乎聽到了某種斷裂的聲音，她力氣小，所以踢的那一腳用了沒多大勁兒，而裴光霽是個男人，又會武，所以，那個胖子……

  褲襠里有血水流出來，落在眾人眼中，甚是慘烈。

  這時，從樓上呼啦啦下來一群短衫漢子，各個人高馬大，應該是押送貨車的僕人。

  「東家，你怎麼樣了？」一個大漢扶著面呈菜色的胖子。

  胖子抬起手，哆嗦著指著站姿優雅的裴光霽，「是他……快點上……一定要殺了他……」

  六七個漢子，呼啦啦的圍上來。

  佟凌萱抓著張公公的袖子一緊，低聲問道：「我們該怎麼辦？」

  張德水把她的話，原封不動的傳給裴光霽：「爺，夫人問你我們該怎麼辦？」

  裴光霽眯著眼睛轉頭，睨了眼面色蒼白的佟凌萱，抿唇一笑：「自然是打嘍。」

  裝模作樣的活動了下筋骨，裴光霽撿起扔在角落裡的木棍，就朝那些漢子打過去。

  三下五除二，幾乎沒費多大力氣，那些漢子就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

  胖子一看這情況，趕緊夾著褲襠逃跑了。

  那地上的漢子一看東家都跑了，也趕緊爬起來，跑了個一乾二淨。

  佟凌萱眨了眨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事情就這麼解決了？

  被吵醒的沁兒，火急火燎的跑過來，「娘……夫人，您沒事吧。」邊問邊檢查著佟凌萱有沒有受傷。

  佟凌萱搖搖頭，朝貨車走過去，只見那裡面髒兮兮的少年眼睛發亮的望著她，忽然雙膝跪在籠子裡，不停的叫她「恩人」。

  裴光霽瞥了眼，示意張公公過去把人放出來。

  待那少年哆哆嗦嗦地從籠子裡出來，佟凌萱才看清他額頭上好像有刺字。

  後面的裴光霽笑道：「原來是個小奴隸？」

  少年害怕裴光霽，因為剛才他看他打架很猛，而是低著頭站在佟凌萱身邊，猛地雙膝一軟，朝佟凌萱下跪：「恩人，你救了我，我就做你的奴隸。」

  佟凌萱一怔，這少年一臉黑灰，唯獨那雙眼睛晶亮，她趕緊搖頭：「既然救了你，你就自由了，你自己……謀生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