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你忘了

  明黃的身影往前走了幾步，從這個方向，可以把夜空的美景盡收眼中。

  雲層飄過，月亮又隱隱的露出了一角。

  「記住，人不要忘本，去曹冰那領罰吧。」留下這句話，頎長的身影就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中。

  月光下，沁兒的臉刷的變得慘白，她抖著唇叩首：「謝主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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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雪端著銅盆，送到屋裡。

  她咬了咬唇瓣，面露猶豫，被剛從床榻上起來的佟凌青瞧見。

  「雪兒，怎麼了？」

  往常這個小雪，都是笑嘻嘻的，怎的今日神色不對？

  「娘娘，奴婢……奴婢……」小雪糾結著，不知道該不該說。

  「說吧，本宮又不會怪你。」佟凌青微微一笑，接過小雪遞過來的錦帕，擦了擦臉。

  小雪終於下定決心：「奴婢聽說……聽說皇上昨晚宿在了霽月殿。」

  啪！

  錦帕掉入水中，飛濺起不大不小的水花。

  佟凌青一怔，眸光落到小雪身上，搖了搖頭：「不可能！皇上昨晚本打算宿在降雪閣里，後來因為要批改奏摺所以才離開了。又怎麼可能……」又搖了搖頭，佟凌青不相信外面的謠言。

  「娘娘，奴婢聽外面的宮女說，昨晚上萱妃娘娘堵在了路上，打著給皇上送夜宵的名堂，把皇上引進了霽月殿，聽說啊，那萱妃還用了那種東西，把皇上迷得不要不要的！」說到後面，小雪刻意壓低了聲音。

  纖細的身骨一抖，五指就不自覺的蜷縮起來，指甲刺入掌心，這種銳痛，時刻提醒著她，阿姐究竟做了什麼？

  阿姐是不是喜歡他了？

  是不是要和她搶男人了？

  她一開始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麼？

  佟凌萱，佟凌萱……

  念叨著這三個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尾泛著冷光，佟凌青終於讓顫抖的五指放鬆下來，把手放進水盆里，不動聲色的洗去掌心的血痕。

  「雪兒，把昨天做的糕點帶上，我們去霽月殿。」

  佟凌萱醒來的時候，身邊早就沒人了，她不由有些失望，想起昨夜他確實有事要忙，估計一大早的起來就去忙政務去了。

  如此一想，她又感覺心底輕鬆了不少。

  枝丫一聲，沁兒推門進來。

  佟凌萱望過去，看見那張熟悉的小臉，微微一怔：「沁兒，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怎麼臉色這麼白啊！」

  「哦，沒……沒有啊！」沁兒擠出一絲笑容，亦步亦趨的走過去。

  佟凌萱總覺得沁兒哪裡有些奇怪，最後目光落在她的雙腳上，問：「沁兒，你是不是哪裡受傷了？怎麼這路走的都不利索了？」

  沁兒咬著唇瓣，搖了搖頭，把水盆放到架子上，伺候佟凌萱梳洗。

  沁兒今日話少了許多，在銅鏡前給佟凌萱梳妝，眼皮都不曾抬一下，僅是認真的做好手裡的事。

  佟凌萱透過銅鏡，望著一臉蒼白的沁兒，只覺得今日的沁兒怪怪的，對她似乎有了些距離，又恢復了一開始對她冷淡的模樣。

  佟凌萱動動唇，想問問，但又最終頓住。

  這時，院子裡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伴隨著環佩叮咚的聲音。

  來人必是女子。

  除了裴光霽，還有誰願意來這個霽月殿？

  佟凌萱狐疑的抬頭望去，這時的沁兒已經跑到了門口，打開了殿門，到外面瞧了瞧，隨後轉頭匯報了句：「娘娘，是婉妃娘娘。」

  沁兒踏出門檻，忙過去招待。

  佟凌萱把頭髮理了理，站起來也朝外走去。

  這個婉妃來這裡做什麼？

  想起上次她被蘇嬤嬤冤枉，一路拉著去永壽宮的路上，碰見過婉妃。

  婉妃那時的模樣，她倒現在都還記得清清楚楚。

  冷漠，事不關己……

  與她平時溫婉的模樣，大相逕庭。

  初晨的陽光照下來，園子口那道水綠宮裝的少女，蓮步輕移，緩緩走來，遠看之，如一朵溫婉嬌柔的綠百合。

  「萱妃姐姐，剛起來啊？妹妹是不是打擾到你了？」婉妃微微笑著，這一笑就像百合花盛開一樣，明艷生輝。

  「沒有。」佟凌萱搖搖頭，把婉妃主僕二人請到了大殿。

  讓小雪把糕點遞過去，佟凌青細細打量著面前的萱妃，品評道：「姐姐的氣色比起上次來，果然好多了。」剛說完，鼻頭又是一皺，聞著從萱妃身上隱隱散發出來的香味，佟凌青挑眉問：「姐姐這是擦的什麼啊？好香啊！」

  「還是很香嗎？」佟凌萱低頭在自己的衣襟處嗅了嗅，隨後笑道：「沒想到那香粉的味道這麼重，都過了一夜了，還有。」

  「什麼香粉？妹妹能不能瞧瞧？」佟凌青頗是好奇的往那梳妝檯上瞄了一眼。

  佟凌萱吩咐了沁兒一句，沁兒便把香盒子拿過來遞給她。

  「婉妃妹妹，你瞧？是這個！」打開盒蓋，遞給佟凌青。

  纖細的護指在那粉面上挖了一點，佟凌青放在鼻尖輕輕一嗅，忍不住贊道：「果然是個好東西，妹妹喜愛的緊呢！不知姐姐是從哪裡弄的這個寶貝？妹妹看著並不像宮中之物啊？」

  這種香粉的盒子，比較特殊，一看就不是宮中所有。

  看見佟凌萱一臉犯難，咬著唇瓣，有些糾結。

  佟凌青登時明白過來，難道這東西是他們那次出宮買的？

  手裡的錦帕團起來，五指又微微鬆開，佟凌青強笑一聲：「姐姐，不如把這個香盒送給妹妹吧？妹妹也想要呢！」

  「這……」目光落在這嬰兒拳頭大小的香盒上，佟凌萱有些猶豫。

  這可是那次她和裴光霽出宮，一起在外面買的，具有十分重大的紀念意義。

  忽的，掌心一空，那香盒就落到了婉妃手中。

  佟凌青寶貝似的把香盒拿在手裡，臉上露出一絲天真的笑來：「娘娘，您忘了，但凡妹妹喜歡的東西，你都會給我啊！」

  聽著婉妃的話，佟凌萱只覺的有些奇怪，她峨眉一蹙，扶著腦袋，搖了搖：「我確實不記得了，我們以前……關係很好嗎？」

  「當然！」佟凌青挑挑眉，隨後轉頭對後面的兩位小宮女說道：「雪兒，沁兒，你們都先退下吧，本宮有些悄悄話要和萱妃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