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欺辱

  小宮女微微一怔，見主子疑問的目光又望過來，她趕緊說道：「挺好的。」

  「哦。」佟凌萱長吁一口氣兒，便吩咐：「你讓那兩位在客廳里等著，我一會兒就過去。」

  「是。」小宮女退了下去。

  佟凌萱吞了口唾沫，安撫了下自己緊張的心情，才邁著步子朝寢殿外走去。

  剛步入客廳，就覺兩道犀利的視線望了過來。

  佟凌萱抬頭，只見客廳陳放的雕花木椅上，坐著兩位美人，一個穿紅衣，妝容精緻，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先是一驚，隨後又化為一抹幽憤。另一個是粉衣美人，體態豐盈，膚白貌美，看見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來。

  佟凌萱壓下眼中的慌亂，垂在身側的手暗暗抓住了衣擺。

  如果她真和這兩位美人交好，怎麼她們看見她會是這種表情？

  「皇上妃子眾多，卻不曾想一個病懨懨常年不出寢宮的妃子，竟然受到了皇上的恩寵，可真叫我們這些天天去啟明殿跑斷腿的妃子怎麼過啊！」楊玉蓉拖著長音，見走過來的女人面色蒼白，但臉上依舊帶著一絲乾笑，她哼唧一聲，對旁邊的吳美人說道：「你說這萱妃長得像不像降雪閣的那位？看來，皇上最近迷戀上了這種味道的？我們這些老人啊，怕是落伍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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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美人冷哼一聲：「皇上只是一時鬼迷心竅罷了，待那新鮮勁兒一過啊，還說不定她們在哪兒蹲著呢！」

  佟凌萱坐在一邊，聽著這兩個美人一唱一和，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聽她們的言語，她因為常年臥病久居在霽月殿，並未和她們有過多的接觸。她這個病號妃子卻得到了當今聖上的寵愛，所以她們嫉妒了，大清早的就來探望她，順便酸上她幾句，戳戳她的銳氣。

  可是她一個失憶病懨懨的女子，哪有讓她們可嫉妒的？

  搖了搖頭，佟凌萱讓沁兒上了香茶，細聲說道：「妹妹身子不好，還請二位姐姐多擔待點，如果以前和二位姐姐有過什麼過節，還請二位姐姐別給我這個失憶的人計較。」

  「失憶？」楊玉蓉冷笑一聲，滿眼不信，「一個小縣令的女兒，還耍著手段的用失憶來拴住皇上的心？你說，你小小年紀心思怎麼這麼沉呢？難怪皇上昨晚會宿在你那兒？」楊玉蓉一想到這兒，氣就不打一處來。

  以前皇上前半個月都會宿在降雪閣，後半個月要麼是在麗妃那兒，要麼是在吳美人和其他的幾個嬪妃那兒，但每逢月底的時候，都會宿在她那裡。這早就成了霽哥哥多年養成的習慣。

  可是沒想到昨晚，昨晚她眼巴巴的站在流裳居外，等了大半宿，都沒看見霽哥哥的身影。再說她自從上回禁足被放出來，就沒得到過霽哥哥的寵幸，她很怕自己會失寵，所以巴不得霽哥哥來她這兒，她打算賣力的好生伺候霽哥哥一晚，重新贏回寵愛。

  但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一個被忽視許久在後宮角落裡幾乎快要自生自滅的萱妃，竟然搶了她的恩寵，她從小紅那得到消息，氣的一晚上都沒睡。所以一大早的便先去了吳美人那兒，二人風風火火的往這霽月殿趕來。

  一進來霽月殿的客廳，發現許多家具全都是新換的，就連她喜愛的琉璃荷花瓶都被擺在了這裡，那可是她老早就看上的寶貝，想著待把霽哥哥伺候好了，就借著由頭讓霽哥哥賞賜給她。

  兩個美人的目光，如刀子一樣，片片的凌遲在那纖弱的身影上，少女的一張小臉慘白，她咬著嘴唇，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望著奢華寬闊的花廳，再望著那宮裝華裙的兩位妃子，恍惚間覺得她不應該坐在這裡，因為她從始至終都不屬於這兒。

  如果她不屬於裴光霽的後宮，那她屬於哪兒？

  哪裡才是她的歸處呢？

  硬逼著自己去往深處想，但換來的一陣讓人幾乎想撞牆的頭痛，她抱著腦袋，滿面痛苦，旁邊的沁兒趕忙過來要扶住她，卻被率先走上來的蓉嬪抓住了手臂。

  「本宮替你瞧瞧你家娘娘。」楊玉蓉朝吳美人使了個眼色，吳美人立刻站起來，把沁兒叫到一邊，敷衍的吩咐了幾句，沁兒擔心的瞥了眼自家的主子，在吳美人威懾的目光下，不得不離開。

  「萱兒妹妹，很難受麼？皇上老人家要不在這裡，你給我們裝個什麼勁兒呢？」楊玉蓉挑著三角眼，拍了拍那張滲出冷汗的小臉，見少女緊咬著唇，並未答話，楊玉蓉哼唧一聲：「你昨晚就不該勾引皇上，讓他宿在你這兒！一個小小縣令的女兒，能成為妃子，還不是你那阿爹救駕有功，所以皇上為了報恩才會把你這個鄉下丫頭帶入後宮？萱妃，我呸！還想和本宮搶男人！真是痴心妄想！」

  一巴掌扇過去，讓抱頭痛叫的少女防不勝防，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撐在地上的五指，很快被一隻正紅鴉金的繡鞋踩住，楊玉蓉眯眼瞧著慘叫的女子，腳尖一點點的使力，直到聽見清脆的錯骨聲，她才笑眯眯的蹲下身子，拍了拍那張慘白到極點的小臉：「想和本宮搶男人，你還是太嫩了！萱妃，本宮警告你，如果還有下次，本宮就讓你永遠活在地獄裡！別妄想告狀，如果被皇上知道，本宮會讓你痛不欲生！現在痛不痛？嗯？」

  少女猛點著頭，嘴唇幾乎要咬出血來，眼淚撲簌簌的落下來，滴滴落在了花紋金磚的地面上。

  「知道痛就好！如果還有下次，可不是踩你的手指這麼簡單了！而是……」語氣緩下來，仿似含著一根極鋒利的繡花針，「就是砍！把你的手指一根根的砍下來！」

  花廳里，傳來女子的冷哼，衣袍一甩，兩個女人笑吟吟的走了出去。

  模糊的視線里，望著那逐漸走遠的兩個身影，目光落在血肉模糊的手掌上，少女抱著胳膊，喉嚨里發出斯斯的喘息。

  十指連心，根根疼到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