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魅瞳

  「剛才你什麼都沒聽見，你只是和美人玩鬧累了，想要好好睡一覺。」紅唇微微翕動，那詭異的雙瞳迸射出絲絲邪魅的光來，令人不可自拔。

  「是，我累了，我想睡一覺……」

  裴光元倆眼無神，整個人像失了魂魄般，隨即身子一抖，就倒在了地上。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𝒷𝒶𝓃𝓍𝒾𝒶𝒷𝒶.𝒸ℴ𝓂

  佟凌萱冷笑著踢了踢地上的人，見再無反應，便蹲下身子，照著那張臉左右扇了兩下。

  「哼！」她鼻腔里噴出一絲輕蔑，站起來朝外喊了聲，立刻進來兩名壯漢。

  「把元王爺抬到床上，再把小花小蘭叫過來。」

  「是，鴇媽媽。」

  柴房裡光線昏暗，有零星的月光照進來。

  佟凌雲扭了扭身子，他雙眼噙淚，雖然手脖腳脖紅腫，但他依舊不放棄掙扎。

  砰！

  門被推開。

  他抬頭，看見來人，立即別開腦袋。

  「小雲，你太衝動了！你知道嗎？你險些壞了大事。」

  月色下，佟凌萱面色雪白一片，黑色的影子拉在地上，孤獨而又淒涼。

  佟凌雲吸著鼻子哼了聲，一臉倔強。

  佟凌萱伸出手，把阿弟的臉使勁掰過來，她的一雙魅瞳如碾碎的冰渣般，嗓音清冷如雪：「小雲，你二姐的事已經無法挽回！而你一時的衝動快意，只會讓你二姐的犧牲毫無價值！」

  「我……我……」佟凌雲眼裡滾落出大顆的淚珠，他垂著腦袋，滿臉自責，「大姐，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還是怨你，我不想復仇，不想做什麼皇帝，我只想你和二姐快快樂樂的待在我身邊，我們能活著就好。」

  「懦夫！」佟凌萱冷喝一聲，站起來，她微微抬高下巴，望著破爛窗口的那一輪彎月，薄唇一開一合：「那樣的活著，就是苟延殘喘！這幾年的東躲西藏我受夠了！小雲，姐姐一定會讓你當上皇帝，而我們佟氏皇族一定會崛起！」

  「大姐——」

  佟凌萱頭也不回的離開，獨留佟凌雲坐在柴房裡，失聲痛哭。

  第二天裴光元醒來，他揉著腦袋，只覺腦仁痛的厲害，雲錦被裡伸出一支雪白的藕臂。

  裴光元問身旁的美人：「昨晚上……本王怎麼了？」

  美人笑道：「王爺，您不記得了，昨晚上您喝醉了，就讓奴家伺候您睡了……」

  裴光元把美人摟在懷中，摸著手下滑膩的肌膚，也沒再細想，感嘆這芳華院的姑娘越來越有味了。

  又和美人溫存了番，才懶洋洋的從床上爬下來。

  佟凌萱早已在外面等候多時，見小花小蘭從屋裡出來，齊齊叫了聲「媽媽」，佟凌萱才滿意的揮揮手，讓她們都退下，她才施施然的進了屋。

  「鴇媽媽，早啊！」裴光元心情不錯，吃著早茶。

  佟凌萱諂媚一笑，近前一步：「元王爺，老身有事要與您商量。」

  裴光元悠閒的吹了吹碧綠的茶麵，眉頭一挑：「哦？鴇媽媽，說來聽聽？」

  「青青姑娘既然已經進宮了，那麼王爺，下一步老身是不是也該行動了？」佟凌萱問。

  裴光元鳳眸一動，卻是說道：「鴇媽媽，急什麼？本王認為還得再等等！」

  佟凌萱眼中划過一絲不悅，但她還是耐心道：「王爺，老身怕青青姑娘一人在那兒會壞事，況且拿到先帝遺詔，不一直是王爺您的夙願嗎？」

  這裴光元故意拖延她進宮的時間，擺明了就是對她不信任。

  這個奸詐的草包王爺！

  佟凌萱很期待大玥國的江山落在此人手中，因為，對付裴光元比對付裴光霽輕鬆多了！

  裴光元思量片刻，才道：「好，容本王安排安排，明日你就進宮吧。」

  「老身定不負王爺所託，成功完成任務！」佟凌萱趕緊表忠心。

  裴光元滿意的點點頭，但落在佟凌萱身上的目光還是沉了幾分。

  被一個年長的嬤嬤領著，佟凌萱低垂著腦袋，臉上妝化的極淡，但依舊扮了個中年婦女的模樣。這把年紀再進宮當宮女，沒有人是不行的。

  那劉嬤嬤望著身後的婦人，想著若不是元王爺所託，她才不會允許這一把年紀的女人再進宮。

  這宮女的標準可高著呢，模樣要端正，年齡不能高於十八歲，而且手腳利索，還要討主子喜歡。

  而元王爺推薦進來的這個婦人，看著一樣都不滿足。

  佟凌萱當然知道那劉嬤嬤嫌棄她，但因為劉嬤嬤是元王爺的人，她不能暴露自己的容貌和年齡。她是芳華院的老鴇，一個三十多歲風韻猶存的女人。

  佟凌萱沒想到這劉嬤嬤會把她帶到辛者庫，粗使宮女的地方。

  「劉嬤嬤，你可是弄錯了？」佟凌萱皺眉問。

  劉嬤嬤哼唧一笑：「你這把年紀，到這個地方算不錯的了！而且啊，這也是元王爺特地吩咐的。」

  劉嬤嬤甩甩帕子，把佟凌萱交給另一個管事的嬤嬤就離開了。

  佟凌萱雙眼一眯，沒想到她還是被這裴光元擺了一道！

  他們明明商量好的，青兒一旦進宮當了嬪妃，她就潛伏在青兒身邊做她的宮女，好方便他們之間傳遞信息。但沒想到這裴光元還是不信任她，竟把她安排在這種鬼地方。

  辛者庫顧名思義，來這裡的都是粗使的丫鬟，幹著繁重的活計。三天兩頭的就有宮女累死，或者被活生生打死，猶如牲口般，吃著最差的伙食，幹著最勞累的差事。

  好你個裴光元！

  佟凌萱胳膊一痛，竟是被身後的嬤嬤抽了一下。

  「發什麼呆啊？快點幹活！」

  佟凌萱剛來到這兒，就被分配到水池邊洗衣服。

  一個又一個水池，將近兩尺多深，池邊蹲著烏壓壓一群人，都是洗衣服的宮女。她們雙手紅腫，有的泡白了皮，有的都流血了，但依舊被那嬤嬤訓斥著，幹著手裡的活，不能停，停下來就得挨鞭子！

  那嬤嬤倒是會享受，坐在躺椅上，四腳朝天，吃著瓜子零食，監視著這些牲口不如的粗使宮女。

  佟凌萱很快安靜下來，她適應環境的能力極強，老實安分的洗著堆成小山似的衣服。

  是夜。

  佟凌萱悄悄的從下人房間裡溜出來，她一身黑衣，幾個起落，就翻過牆頭，往皇宮深處走去。

  雖是黑夜，但她卻對皇宮熟稔的很。

  很快，就來到一處地方——降雪閣，是皇上新封的李貴人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