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九章 晉升者

  眾妙之池前。

  子受與盤古相對暢談。

  子受道：「最後一步？你已經找到證道下一層的機緣了？」

  盤古深深地看了子受一眼，隨後道：「本來吾並無把握，但在看到人王你之後，吾卻冥冥之中有所明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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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證道下一層的機緣，就在帝辛你的身上。」

  子受的嘴角微不可察的輕輕抖了一下。

  他剛證道神話大羅道果，按他劃出的境界，他也就剛剛摸到太古大羅境界的邊緣，只能算是半步太古大羅。

  而盤古早就是太古大羅，甚至已經窺探到一抹更上一層的風景。

  如此這般，盤古還要把再上一層的機緣放到他的身上。

  饒是子受，也多少有點壓力。

  盤古似乎是看出子受所想，道：「此事不急，吾等還要先解決外面那永恆之主，若你我聯手，大可在其他秘主到來之前退敵。」

  他此時已經恢復全盛實力，甚至更進了一步，要讓永恆之主殞落一次，並不在話下。

  但這需要時間。

  而盤古很清楚，覬覦力族本源的秘境之族，不止永恆一族。

  與永恆之主的交手，若是不能快速解決，被其拖到其他秘境之主到來，那就麻煩了。

  而整個洪荒，加上眾妙之境裡，唯一可以與他並肩作戰的只有子受。

  鎮元子還沒完全恢復，只有在眾妙秘境裡才是完整狀態，出去就又恢復成洪荒的那個混元。

  東王公和西王母背負因果太久，實力也下降得厲害，同樣需要時間來恢復。

  所以子受是唯一人選。

  盤古道：「吾先與你解釋一二，秘境一族與洪荒眾生有何區別。」

  到了神話大羅層面，已知與未知有時就決定了生死。

  因此他要先讓子受從未知變為已知。

  子受通過法則神眸推演混沌符文時，就已經知道一些，此時由盤古親口講述，自然不會反對。

  盤古微微一笑道：「吾等生靈生活於混沌秘境之中，因而自詡秘境一族。」

  「吾之一族的實力劃分極為簡單，只有兩階，一為證道的秘境之主，一為非證道的秘境臣民。」

  「任何一個秘境臣民若是能證道成為秘境之主，就有資格重新開闢新的秘境，開創新的秘境一族。」

  「但不管有多少新的秘境一族出現，秘境一族的總數卻是不會改變，這個總數不會多一個，也不會少一個。」

  「每一次仍新族誕生，則會殞落舊有的一族以空出位置。」

  「而這個總數，正是三千。」

  子受神情微動。

  又是三千之數。

  混沌中大道法則無以計數，然而其中基礎大道正是三千之數。

  盤古當年開天闢地，一手托天，一手持開天神斧與混沌神魔鏖戰，最終殞落。

  這當中的神魔之中，也是三千。

  現在秘境一族的數量，也是三千。

  這到底是一種巧合？還是另有玄機？

  盤古顯然看到了子受神色的變化，解釋道：「三千之數，蘊含大玄機，只是這玄機無法以任何方工言明，只有待帝辛他日自行領悟了。」

  子受微微點頭表示明白，然後示意盤古繼續。

  盤古繼續說道：「吾等秘境一族自稱上位種族，而秘境之外，稱之為人下位種族。」

  「當下位種族的生靈，能參悟秘境之道時，也就是帝辛你所稱的神話大羅道果，就會成為晉升者。」

  子受輕輕點點，心中明了。

  看來所謂的「秘境之道」就是秘境一族對於神話大羅境界的稱呼了，而盤古前一句所說證道的秘境之主，非證道的秘境臣民。

  應該就是太古大羅與大羅之下的區域。

  雖然同為神話大羅境界，但太古大羅與大羅之下的差距無比巨大，說是當年洪荒聖人與人族凡人的差距也不為過。

  由此來看，所有的秘境之主就是太古大羅境界，不過雖然同一境界，但依然有強弱之分。

  盤古應該是秘境之主中實力相當強的那一類。

  而子受現在只能算半個秘境之主。

  也就是說，他現在與永恆之主的差距相當大。

  盤古看著子受神色間的細微變化，聲音也變得嚴肅起來：「帝辛，混沌中有三千秘境之族，那麼你大可猜一下。」

  「曾經出現過多少晉升者？現在還剩下多少晉升者？」

  子受不假思索地就說出答案，道：「出現過多少晉升者吾不知，但盤古你這話中意思，想來晉升者目前除了我，一個不留？」

  盤古一怔。

  他並不驚訝子受猜到正確的答案，而是子受那淡定的態度。

  但隨即他也淡定下來。

  西王母和東王公在復活他時，已經把洪荒發生的一切告知了他，所以也等於是親眼見證了子受的崛起。

  有如此心境，自然淡定。

  他點點頭，道：「正是如此，在你之前。混沌中從來沒有在一個紀元之中，出現過兩個晉升者，同時也不會有任何一個晉升者活過一個紀元。」

  「混沌無垠，生靈無以計數，晉升者每個紀元總會出現天姿驚艷的晉升者出現。」

  「億萬兆個紀元中，晉升者何其之多？但沒有一個晉升者可以在晉升後活過一個紀元，更不要說繼續證道秘境之主，從而建立全新的秘境了。」

  他看著子受，慢慢道：「因為晉升者有一個天生的缺陷。」

  「晉升者在還是下位生靈時，修行所得道果，皆為外來。或是天道所賜，或是大道所賜，或是冥冥之中降臨。」

  「這在秘境之外，自然沒有任何問題，但若是在參悟秘境之道，成為晉升者時，依然習慣於接受和煉化外來的道果，那麼就永遠不可能真正成為秘境一族。」

  「而這個外來的秘境道果，是一個無比巨大，連秘境之主也無法承受的因果。」

  「這個因果壓在晉升者身上，晉升者越是提升境界，因果越重，一旦晉升者證道秘境之主，必死無疑。」

  子受這一次心裡是真的一驚。

  他已經知道盤古所說的「外來」道果是何物了。

  他之前參悟神話大羅道果時，確實在命運長河裡，接受過一枚神話大羅道果，最初太上聖人參悟神話大羅道果時，也是接受了一枚外來的道果。

  接受道果降臨，這在洪荒中理所當然。

  道果就是大道法則凝聚之物，所謂參悟道果，就是參悟大道，得到大道法則的認可，從而降下道果。

  隨後融合道果，得以證道。

  然而這一種理所當然，在晉升神話大羅道果時，卻並非如此。

  真正的神話大羅道果，是要讓自身化為道果，要讓自身成為大道，成為概念，跳出時空，脫離命運。

  這一步若是做錯，那就永遠不可能真正地脫離命運因果。

  萬事皆有因果，修道亦在其中。

  神話大羅之下修行的「理所當然」即為因，而晉升神話大羅時的歧途則為果。

  只有真正擺脫了這份因果，才有資格在最後證道太古大羅境，真正的跳出因果。

  證道神話大羅，居然還有一個如此可怕的因果隱藏其中。

  還好子受擁有太古帝獄，從一開始就沒有所謂的慣性，更有法則神眸看出那一枚降臨道果的不同，這才沒有走入歧途。

  而在他講道之後，不管是走錯路的太上，還是正要走入神話大羅的諸聖，都用一個比一個狠的方式，走對了路。

  萬般念頭在子受腦海之中一閃而過。

  另一邊。

  盤古的語氣重新明快起來，哈哈笑道：「然而吾萬萬沒想到之事，帝辛你居然沒有接受那冥冥之中外來的道果，而是真正做到自行參悟，將自身化為道果。」

  身為早就證道神話大羅道果，早就是太古大羅境界的盤古，他在看到子受的那一刻，就已經知道子受是怎樣一回事。

  這讓欣喜若狂。

  更讓欣喜的是，子受不但自己參悟了真正無缺陷的神話大羅道果，還將此傳給洪荒眾生。

  讓太上從歧路回歸，讓通天三個聖人一開始就沒有走錯路。

  至於洪荒眾生，那就更不用擔心了。

  大王講道，明言一證永證，唯有自證。

  太上聖人都斬退道果，重修自證。

  如此前提下，哪個洪荒眾生要是接受了「外來」道果，那必然會被整個洪荒生靈恥笑，甚至會直接被打入邪道，人人得而誅之。

  盤古念及此，又是痛快地笑了起來。

  他現在更加肯定之前看到子受的一刻，所產生的直覺。

  他更上一層的機緣，就在子受身上。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

  盤古和子受同時臉色微變，齊齊看向眾妙秘境之外。

  ……

  眾妙之門前。

  眾妙之門的攻擊已經停止，已經連續衰弱了億萬兆個紀元後，眾妙之門力量有限，在子受關門之後沒多久，眾妙之門就徹底進入防禦狀態。

  永恆之主目光陰冷地看著眾妙之門。

  他堂堂秘境之主，永恆一族的王，居然被一個晉升者給戲耍了？

  這讓永恆之主的怒火化作熾烈的永恆之光。

  光芒如焰，焚燒一切。

  連混沌也在光芒焰流之中熊熊燃燒。

  大火騰起億萬丈，剎那間捲起無數道火龍捲，發出恐怖的大道嘯叫。

  永恆之主怒視眾妙之門，抬手間，一道永恆之光從他的手中射出。

  轟！

  僅僅是永恆之主隨意抬手的一擊，就讓本來已經熊熊燃燒的混沌，再一次發生爆炸。

  這一瞬間，連混沌似乎都在哀鳴，顫抖，時空維度全面崩開，因果命數也在龜裂。

  億萬粉碎的大道碎片，成為永恆之光前的一點點綴。

  這就是永恆之主的威能。

  僅僅一擊的威能。

  霸道，無雙，恐怖至極。

  然而眾妙之門雖然衰弱，也非永恆之主一擊可以擊穿。

  那霸道無比，恐怖至極的永恆之光落在眾妙之門上，發出可怕的爆炸聲，餘波蔓延不知多少混沌。

  大量剛剛誕生，連生靈都來不及出現的新生世界，就在這樣的餘波中毀滅。

  這是超越維度時空的震盪，不管身在混沌中的哪一處，都擺脫不了滅亡的命數。

  永恆之主見到一擊無效，眉毛倒豎，怒意再盛三分，他冷哼一聲，道：「本尊倒要看看，你能擋多久。」

  時間對於秘境之主沒有意義。

  永恆之主完全可以在這裡劈到一切的終焉之刻，對他而言那也不過就是片刻罷了。

  但就在他正要出手之際。

  兩點微光，在煌煌如同烈日一般的永恆光芒的邊界處出現了。

  那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大道氣息。

  一道氣息完全由生機與死氣糾纏而成，表現為一道灰光，光芒閃耀中，諸天萬界生死明滅。

  一道氣息則深邃高遠，一點微光透出，卻給子受一種直視無盡高遠的天穹，遨遊其上的感受。

  眾妙之池前。

  子受與盤古的目光投向那兩道微光時，永恆之主的目光，也看了過去。

  下一剎。

  那生機與死氣糾纏的光芒，化作一個身高百丈，形如枯槁乾屍的生靈。

  他周身糾纏著死亡與生命兩種截然不同的混沌大道，乾癟的身體上纏著以大之基煉化而成裹屍布，布上寫滿了散發出恐怖氣息混沌符文。

  這如同乾屍一樣的存在，手指間流轉著日月星辰，無盡混沌，諸天萬界在其中開闢湮滅，起起伏伏。

  這恐怖的生靈全身都纏裹在裹屍布里，連雙眼的位置都被蒙上。

  盤古神色微沉，道：「瑤光之主，瑤光一族的王。這一族的道分生死不同，各有威能。全族只有瑤光之主，同時掌控生與死兩面。」

  他的話音剛落。

  另一邊。

  一座宮殿隨之出現，在這宮殿出現的時候，居然有一片天空也一同出現。

  那天空迅速占據了周圍的混沌，連正在燃燒的混沌也被強行平利，化作天空的一部分。

  而那宮殿與天空本身就是天空的一部分。

  它比盤古聖殿還要大出一倍，千塔萬殿，飛樓閣宇，氣勢磅礴，擁有無上威嚴。

  在宮殿的正前方，有混沌符文所書匾額。

  天空聖殿。

  聖殿那巨大的匾額前，站著一個身材高大，背後生有一對光芒雙翼的存在。

  光芒組成的雙翼聖潔無比，完美無瑕。

  他立於聖殿之前，融入天空之中。

  他即是天空。

  他為飛天之主。

  盤古冷笑一聲道：「這是飛天之主。不管到哪裡，都要帶著他的天空聖殿。」

  但就在盤古和子受都以為結束時。

  第四點光芒，卻突然出現了。

  這一點光芒，顯然也出乎三位秘境之主的意料，他們齊齊轉頭看向那光芒出現之下。

  隨後，一個身影居然從飛天之主的天空中走了出來。

  這身影就和瑤光之主一樣，憑空出現，但又與瑤光之主不同，他一出現，就有數萬條大道之基鋪就的道路出現在他的腳下。

  大道轟鳴作響，無數朵仙金聖蓮盛開，映得他威武不凡。

  他頭戴黃金冠，劍眉星目，身段頎長，高挑，一縷縷黃金霧氣瀰漫，在其身邊更是有三萬為黃金光環。

  那光環中，是不計其數的諸天萬界。

  每一方天地都內蘊眾多古國，在那裡有數不盡的生靈，在對著他頂禮膜拜，誦經聲傳出。

  諸天萬界，無盡生靈祈禱，輝光點點，光輝朦朧，讓這道身影無比醒目。

  永恆之主，瑤光之主，飛天之主同時目光銳利起來，異口同聲地道：「東荒神主，沒想到你也會來？」

  第四位到達的秘境之主，名為東荒神主，是東荒秘境的執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