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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你老子收拾你來了

2024-05-08 15:25:34 作者: 姒錦

  從枕頭底下摸出自家這幾日攢到的幾兩銀子,夏初七出了回春堂,先去集市上買了二斤糖,幾袋乾果蜜脯,扯了幾尺松江布,又打了二斤豬肉,這才雇了一輛驢車,花了約摸半個時辰,趕回了鎏年村。

  入得村東頭,她沒有讓驢車停下來,更沒有搭理道路兩邊指指點點的村民,直接駛到了橋凼頭那幾間茅草屋。原本以為三嬸娘這會兒應該是下地去了,沒曾想她剛從驢車上跳下來,就見她紅著眼睛巴巴地坐在破舊的門檻兒上,見到她時眼神兒有些迷茫。

  「小哥,你找誰?」

  夏初七吩咐驢車先等著自個兒,沒有在門口與她閒話,只低低喊了聲「三嬸娘」便拽了她的手進屋。

  「嬸娘,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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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她說完,三嬸娘拽住她又扯又掐,那眼淚叭嗒叭嗒就落了下來。

  「你個要死的小蹄子,你把我家柱子給拐帶到哪兒去了?去趟縣城就不落屋,可把我給急死了。」

  夏初七心窩一堵,想到傻子在驛站可能會吃的苦頭,也是難受和心疼。

  但她不方便與三嬸娘解釋些什麼,又怕等久了生出更多事端來,便拍拍她胳膊安慰。

  「傻子他沒什麼事,嬸娘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他給帶回來的。你先甭哭了,我外頭驢車上給你帶了些東西,您拿去先吃著。還有,我回村子裡的事兒,你切莫聲張,如果有人問起,你就說從外鄉過來的大外甥,久不走動了,過來看看你。」

  三嬸娘原就是個精明的主兒,睜著哭紅的腫包眼,看著與往常變得截然不同的夏初七,除了點頭又能說什麼?

  待她外頭去收拾東西了,夏初七進了自家住過的小茅屋,見裡面還是走時的樣子,略略放下心來。

  很顯然,趙樽未尋得小金老虎,這才使賤招抓了傻子去,想逼她交出東西來。

  可交還了東西,他就會放了傻子嗎?很難說。

  要怎樣才能兩全呢?

  不管了,先拿了東西再做計較。

  她搬開牆根兒處的瓦罐,用一根硬柴火使勁兒地刨著土。

  可——

  刨了一層又一層,刨了一層又一層。

  裡面卻沒有她包小金老虎的破布……

  當然,更沒有那隻小金老虎。

  嗡——

  她聽見了耳鳴的聲音,面色唰地灰白,不太敢相信這結果。

  藏了這麼隱蔽,誰會來拿走?

  「嬸娘——」

  三嬸娘進得屋來,偏著頭打量她,眼睛裡還閃著淚光。

  「草兒怎麼了?」

  迫使自家先冷靜了下來,夏初七才淡淡問,「有人動過我屋裡的東西?」

  三嬸娘渾不知情的樣子,搖了搖頭,「沒有啊,那天你和柱子兩個去了縣城,我就再沒進過這屋。你是有什麼東西丟了嗎?」

  冷靜!一定要冷靜!

  輕揉下鼻子,夏初七想不出緣由來,只得乾笑兩聲兒。

  「沒有什麼重要的,不打緊。」

  三嬸娘鬆了氣兒,凝噎著,又抹起眼淚來。

  「草兒,你可別坑了柱子啊。他是個命苦的孩子,先頭我就盼著你兩個能過得好,生個一男半女平平安安的,也就了去了他娘的心愿。可現在……他要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向他死去的娘交代啊……」

  「嬸娘!」夏初七沒時間再聽她叨叨,「我得先走了,你別擔心,傻子一定會平安回來的,我保證!」

  小金老虎不翼而飛了,她拿什麼去保證?

  坐在前往清崗縣城的驢車上,夏初七的心情,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看來老天這是在逼她呀。

  逼她使用賤招,給那個賤人來一次劃時代的基因重組。

  只要不被人惹急了眼,夏初七向來是個好人。

  可她做人睚眥必報,這話也真不是說著玩兒的。

  犯起橫來,普通的爺們兒都不如她狠。

  從鎏年村思考到回春堂,具體營救傻子的辦法,便在她腦子裡成了形。

  今兒藥堂里生意不太景氣,忙活完,只匆匆對付吃了一口,她便尋個藉口應付了顧氏父女,拿著銀子去了一趟城東的鐵匠鋪,對著那個打了一輩子鐵的老鐵匠,畫出一個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圖案,又比又劃地磨蹭了好久,總算把要製造的物件兒給說明白了。

  接著,又逛了好幾個鋪子,她才沒事人一樣回來,和顏悅色地應付客人。

  次日一早,天不見亮她便起了身。

  將長及腰部的頭髮打散開來,隨意在頭頂挽了個髻插一支木簪,換上一套水蔥綠的衣裳,著一雙繡著花兒的布鞋,看上去便成了一個清清秀秀的小娘子。對鏡自照片刻,她不太滿意地嘟下嘴,又重新描了眉,上了妝,在額頭的刺字上用這幾天新研究出來的膚蠟仔細塗抹過,直到顏色相近不容易看出破綻來,才對著鏡子咧了咧嘴。

  從後門偷摸著出了回春堂,她往驛站方向去了。

  街面兒上,各式的店鋪門緊閉著,還沒有開張。吹著泛入肌骨的冷風,嗅著古代市井的氣息,想著那個被賤王爺囚禁的可憐傻子,她很快便等在進入驛站北門的必經之路上。

  沒過多久——

  幾輛插著三角形路旗,旗上寫著「水」字的運水車便「咯吱咯吱」地駛了過來。

  她之前便猜測,驛站里就算有水井,可如此大批量的兵將入駐肯定不夠用,必定會在城外拉水。白日裡她出來時,尋了一個在驛站裡頭拉泔水的人問了情況,果然與她料得不差。

  這不,來了。

  她微微眯眼,像一隻蟄伏的小獸。

  運水車隊慢慢近了。

  走在最前面的運水官腰間懸著黑色刀鞘的軍刀,身穿輕甲,人長得清秀俊逸,眉眼間卻多了一股子紈絝子弟常見的邪氣,那小氣質讓她稍稍有點兒吃驚。趙樽麾下還真是人才濟濟,美男如雲啊,就連一個運水的小吏,也敢長得這麼俊?

  可惜了啊……沒時間慢慢欣賞。

  彎出一個迷死人的笑容,她蹲在路中間便嗚嗚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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