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八十九章 消耗

  盤古姆大陸，昔日不周山矗立之地。

  姬昊將折斷的不周山拔出煉製成盤古鐘，不周山廢墟上原本就多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天坑。盤古姆大陸自身癒合能力極強，這天坑不過短短數月就已經無影無蹤，如今卻是姬昊的垚山城矗立在地面。

  從垚山城直下地心不知數億萬里，盤古姆大陸地心之中，無數太古毒焰凝成的地火胞胎相互排擠衝撞，偶爾一個地火胞胎炸開，就有無數點青紫、暗紅色火光拖著長長的黑煙向四周亂迸，火光炸裂、巨響震天，好似要將整個天地都炸得粉碎。

  換成尋常人稍微碰觸這無數量劫凝成的地火胞胎，自然是瞬間骨肉成灰、魂飛魄散。

  就算是阿寶這樣有道行的大能修士到了這裡，就算有先天靈寶、至寶護身，一個不小心被爆發的地火胞胎轟了個正著，那也是身受重傷、道基受損的下場。

  甚至聖人之尊若是不小心被困在了這無窮無盡的地火胞胎深處，日夜被那無窮無盡的地火胞胎爆發轟擊，時間長久了，也會污染聖體、震盪元靈，免不得有道行受損、修為下降的風險。

  無量計的地火胞胎中，鈞道人、蚐道人相隔萬里遙遙對峙。

  鈞道人身後有一碩大的白色圓碟虛影若隱若現，蚐道人身後的圓碟虛影卻是灰色，直徑也比鈞道人身後圓碟虛影小了一成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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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圓碟虛影厚重凝實宛如玉璧，圓碟上密密麻麻無數道紋閃爍，三千道清氣不斷從圓碟中湧出，溝通天地、鎮壓八荒，每一條清氣都閃耀著炫目至極的靈光，無窮無盡的道韻從清氣中不斷噴出，尋常人若是看了任何一道清氣一眼，他們的靈魂承受不住無窮道韻衝擊，定然靈魂崩裂。

  兩人相隔萬里，卻不動手，他們呼吸悠長遙遙相望，每一個呼吸間，他們頭頂都有一朵蓮花冉冉飛起，快若閃電般向對方疾飛而去。

  蓮花在虛空中重重對撞，然後無聲無息的同時消泯，沒有半點兒火光，沒有半點兒聲響，沒有任何奇異的光彩動靜。偏偏每次蓮花消泯之時，這地心中的太古毒焰凝成的地火胞胎的光澤就黯淡一絲，溫度也下降了這麼一絲半點。

  兩人之間的拼殺看似風輕雲淡，實則卻是兇險到了極點。

  他們隨手一擊，就直接調動盤古世界的本源之力相互湮滅，任何兩朵相撞湮滅的蓮花，其中蘊藏的恢弘偉力都堪比一尊聖人的全部修為！

  每一個呼吸間，就等同於盤古世界蒸發掉了兩尊聖人的全部力量！

  這是平白消失的力量，是直接從盤古世界的肌體上割肉放血。這樣無聲無形卻又損耗巨大的爭鬥若是持續下去，整個盤古世界都有可能耗盡了本源徹底崩塌毀滅。

  又是一朵蓮花從頭頂飛起，兩朵蓮花在無邊太古毒焰中撞擊在一起，然後悄然消逝。

  蚐道人突然笑了起來：「你真箇要和我這樣熬下去？沒有了那些個幫凶，你如何奈何得了我？」

  搖了搖頭，蚐道人搖頭晃腦的笑道：「誠然，我不如你，但是你孤身一人，卻也休想再輕鬆封印了我。想當年，不是你那三個弟子，還有媧靈、東公、西姆、冥道人、木道人、花道人聯手，你怎可能將我鎮壓進大道深處？」

  長嘆了一聲，蚐道人帶著一絲快意笑道：「自那次起，我就知道，單打獨鬥是不行的，所以三彭就成了我的弟子，木道人、花道人『無意中』引來了域外天魔，那盤虞世界的異族惡鬼也接連侵入。」

  「多年綢繆，今日終見花開結果。這盤虞，你準備耗費多少力氣去對付？還是說，你還是準備和我死纏到底，不把盤古世界的安危放在心上？」

  「我只是想要取代你，成為盤古世界唯一的意志。可是盤虞不同，盤虞要的，是吞噬整個盤古世界，毀掉盤古世界！」蚐道人笑得格外的燦爛：「所以，以我對你的了解，你一定會將最大的力氣留著對付盤虞吧？」

  「可是，他真不是這麼好對付的呢。」蚐道人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或者，你還是準備先和我分一個勝負了再去對付他？可是現在你我每交手一次，損耗的都是盤古世界的本源，你就不怕損耗過度了，你就算再次封印了我，盤古世界還有足夠的本源力量鎮壓盤虞麼？」

  鈞道人皺眉不語，頭頂連續三朵蓮花衝出，成三才方位向蚐道人碾壓了過去。

  蚐道人輕描淡寫的一揮手，同樣三朵蓮花飛起，悄無聲息的和鈞道人放出的蓮花同歸於盡。

  「你我實力相當，手段相同，對盤古世界的大道感悟，你或許比我略深一層，卻也不可能孤身一人就將我如何……你真箇不管盤虞了？你真箇放任他為所欲為？」

  蚐道人笑得很燦爛，他雙手向前一揮，大片光幕閃爍，就看到鴻矇混沌中，大赤道人、清微道人、禹餘道人在誅戮陷絕劍陣中和三彭道人打成了一團。

  讓人震驚的是，有誅戮陷絕劍陣相助，大赤道人、清微道人、禹餘道人依舊被打得節節敗退，被三彭道人聯手壓製得喘不過氣來。

  「只是三具斬屍而成的分身，莫非還能對付得我那三個得意弟子？」蚐道人快慰的問鈞道人：「你那三位得意弟子的本尊何在？為何不出手？莫非，他們連自己的三屍化身都不要了麼？」

  鈞道人沉默不語，蚐道人猛地咧嘴大笑了起來。

  「看到你無可奈何的模樣，我怎麼就這麼開心呢？當年你傳下了斬三屍秘術，想要剷除三彭根基……奈何，奈何，這秘法太高深，整個盤古世界，能有幾人用你那秘法斬了三屍？」

  「無奈何，你讓人族人皇行那釜底抽薪之計，銷毀一切太古秘檔，將一應太古大能的消息徹底湮滅。」

  「只要人族不念三彭之名，三屍就在體內安靜沉睡；只要人族不知原始魔尊的存在，自然就心境清涼、魔念不生……這其實是很好的對策，只要人族能夠一如太古時代那樣淳樸、自然的過下去，我哪裡有脫困而出的機會呢？」

  「可惜，可惜……人族畢竟不能永久這麼淳樸、憨厚……不是麼？」

  連續十幾朵蓮花在虛空中湮滅，蚐道人的笑聲震得地心都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