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夜深人靜

2025-01-17 07:43:37 作者: 倔強的諾一

  八賢王和水之太醫看得著急,果然不出他們所料,南宮異就是想拿白王府的下人開刀!

  碧游這丫頭怎麼就這麼不小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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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公主,白王妃,你們都息怒息怒,犯不著為個奴才傷了和氣呀。」魔尊夫人適時出現,不著痕跡地拉開兩人。

  南宮異得理不饒人,冷聲,「怎麼,本公主來了你們魔界,來了白王府,就連一個奴才都不如了,隨隨便便來個阿貓阿狗都能傷本公主,要白王爺護送作甚?本公主也不等了,現在就走,自己去樓玉去!」

  南宮異說著,氣沖沖的還真要走!

  霜月夜看著碧游燙得紅腫的手,沉著臉沒說話。

  魔尊夫人連忙拉著南宮異,正要勸,雲紅樓卻冷笑道,「八賢王,白王爺不在魔都,你可得做主,莫要失了魔界的體統!」

  不用雲紅樓說,八賢王都會留人,能讓南宮異出口氣消停一下,能化解兩國可能面臨的僵局,別說是犧牲一個婢女,就算犧牲十個,八賢王都會做。

  宮廷之中,朝廷之上,國家之間,幾條卑賤的人命算得上什麼?

  「長公主息怒,天子犯法都於庶民同罪,何況是婢女犯錯,自然是要嚴懲的!」八賢王認真道。

  南宮異這才止步,冷聲,「呵呵,我這個客人可不責罰不了,是不是該讓她主子來罰呢?」

  聽了這話,碧游不由得倒吸一口氣,好個歹毒的南宮異,這緊緊是要打白王府的臉,這分明是要打主子的心呀!

  主子性子很倔很強,即便有時候在白王爺面前,她都不懂得去示弱,討好男人,何況在其他人面前呢!

  可是,主子的心卻是天底下最最柔軟的呀,看似嚴厲,實則可疼,可護短手下的人了。

  南宮異的話沒有說錯,碧游犯錯,自是要霜月夜來責罰,這是天經地義的。

  一時間,所有人的看著霜月夜,誰知,碧游卻突然一巴掌狠狠甩在自己胳膊上,「奴婢犯錯,應當自罰!」

  說罷,另一巴掌正要打下,霜月夜卻冷聲,「你住手!」

  「奴婢犯錯……」碧游還要說,霜月夜卻冷聲,「長公主若真要追究這人,教管不當,是本王妃的錯。」

  她說著,親自端著一杯茶,雙手奉給南宮異道,「長公主,我跟你賠個不是。」

  南宮異這下子得意了,她打一個不相干的碧游做什麼呀,她就是要霜月夜向她低下高傲的頭!

  她沒有接過,而是冷冷道,「白王妃,賠罪好歹也得說個怎麼個不是法?」

  「當然,是我教管不利,傷了長公主,還請長公主大人大量,見諒。」霜月夜沉斂著雙眸,淡淡道。

  南宮異懶懶地伸了個懶腰,也不急著去接,氣定神閒折回來坐下,霜月夜不得不跟過來,茶奉到她面前,南宮異蹙眉看了一眼,嫌棄道,「端那麼久,都涼了,換一杯吧。」

  魔尊夫人和雲紅樓看得好不得意,尤其是魔尊夫人,笑眯眯的,忍不住添油加醋,「哎呀,我們的白王妃就是識大體,懂事呀!」

  霜月夜小臉靜默,親自換了一杯熱茶,又奉到南宮異面前。

  可是,南宮異卻還不接,「這茶,太燙著,再換一杯吧!」

  霜月夜一句怨言都沒有,繼續換茶,明明是一副謙卑的樣子,卻偏偏給人一種倔強堅強的感覺,看得碧游和水之太醫都心疼!

  了解她的倔強,知道她的善良的人,都心疼!

  這一回,南宮異終於沒有再嫌棄茶水了,她慵懶懶地倚在扶手一側,故作沉思了片刻,很是認真道,「白王妃,你剛剛說了怎麼,再說一遍吧,我記性不好,忘記了呀,這茶,不能白喝的,不是?」

  就連八賢王都忍不住握拳,這長公主真是欺人太甚了,可是,誰能怎麼樣?

  要麼把碧游丟出去責罰,要麼霜月夜就要忍著。

  「是我教管下人不利,傷了長公主,還請長公主大人大量,見諒」霜月夜淡淡道,聽不出情緒。

  南宮異這才滿意,接過茶水來,卻只抿了一口,根本不屑喝,笑道,「罷了罷了,是個人總會犯錯,何況……還是個下等的人呢!」

  南宮異占了上風,這「犯錯」二字,分明是有一次指桑罵槐,罵主子呢!

  碧游險些就哭出來了,不為被侮辱,身為婢女,什麼委屈沒吞過呀,她就是心疼主子,尤其是主子這乖靜的樣子,讓她更心疼。

  這可是被白王爺捧在手心裡疼的人呀!怎麼能為一個她區區一個婢女就在自家的大堂里受了這麼大的委屈!

  這一刻,碧游就恨不得白王爺馬上回來!

  霜月夜沒有辯解,坐回去,靜默的小胳膊上什麼都看不出來,她只淡淡道,「長公主,剛剛說了白王府只有柴房沒有客房,你若沒有其他事情,就去使臣大院吧。」

  然而,南宮異卻只當什麼都沒聽到,拿來一旁的鏡子,懶懶地看去,而這一招,她立馬就驚叫,「啊……」

  尖銳的聲音如同利器劃破玻璃的聲音,聽得所有人都捂耳朵。

  「水之太醫,你給我上的什麼藥,不就是擦破皮嗎,你至於這麼毀我的臉嗎!馬上給我擦掉!」

  「我告訴你,如果我的臉毀了,我一定要樓玉王追究你魔界的責任!」

  ……

  驚叫聲中,霜月夜的眉頭一鎖再鎖,南宮異並沒有罷休的打算,接下來遭殃的是水之太醫!

  水之太醫非奴,也也不是主子呀!

  南宮異的胳膊上,此時星星點點的偶是黑色的藥,近看還知道是藥,遠看就像張麻子臉,水之太醫冷汗直冒,連忙上前解釋,「長公主,這藥明日便可洗掉了,微臣跟你保證,絕對不會留疤的!」

  可誰知,南宮異卻怒聲,「你讓本公主現在到晚上這段時間,怎麼見人呀!」

  說罷,手中銅鏡便狠狠朝水之太醫砸去,而霜月夜突然一個釀蹌,推開了水之太醫,那銅鏡直接就砸她血跡未乾額上!

  霜月夜悶哼一聲,跌坐在地上,一手捂著額頭,鮮血卻止不住從指縫溢出,緩緩淌下!

  她緘默無聲,一雙明眸盯著南宮異看,見狀,南宮異終於心驚膽戰地後怕了……

  她怎麼都沒想到霜月夜會這麼護下人,她雖有恃無恐,可是若是太過分,怎麼著了霜月夜,樓玉王妃的身份也未必保得住她呀!

  「主子!這!水之太醫趕緊過來!」碧游大急,要來攙霜月夜,可是,霜月夜卻不著痕跡推開她的手,動作雖輕,卻讓碧游不敢再動,水之太醫亦是止步!

  只見霜月夜一臉倔強,任由鮮血靡靡而下,垂在長長的眼睫毛上,她連眨眼都沒有,恨恨地審視南宮異!

  緘默無聲,卻有一股令人無法忽視的質問之威,讓南宮異心虛,心怯,只覺得自己都快被這眼神盯出千瘡百孔,別說直視,就是餘光都不敢看過去。ww。vm)

  南宮異坐在椅子上,根本就無路可退,身子不斷往後仰,險些就連人帶椅子往後摔去,幸好魔尊夫人連忙來攙,一手按在她肩膀上,才讓她鎮定下來。

  魔尊夫人,畢竟是在宮裡摸爬打滾數十年的人,沒有南宮異的盛氣凌人,卻有南宮異沒有的果斷。

  看不透霜月夜是什麼意思,但是無非就是兩個意思,第一個讓了南宮異,讓自己受傷來替水之太醫擋一劫,第二便是藉機和南宮異撕破臉,同時也吹了樓玉王親自委託的差事。

  魔尊夫人就是賭,賭霜月夜不會吹了這差事,上一回她去樓玉,險些被發現了身世,而這一回,白尤還答應去,勢必會藉機尋找孤山的秘密的!

  霜月夜可不是不能忍的人,豈會因為南宮異的挑釁而失去了這大好時機呢?

  「來人,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把王妃娘娘扶起來,水之太醫還不趕緊給瞧瞧,你們都怎麼伺候的呀!白王爺要是回來了,定要問罪你們!」

  魔尊夫人憤怒的訓斥,親自上前要攙霜月夜,可是,霜月夜仍不著痕跡推開,卻逕自站了起來,冷不丁就朝南宮異傾身而去!

  南宮異一個激靈,險些就叫出救命,不得不承認,她害怕霜月夜這種眼神,帶著質問的倔強,要追究到底的倔強,她真怕霜月夜把她給怎麼了!

  魔尊夫人以為賭輸了,豁了出去,硬是擠過去,勸道,「王妃娘娘,長公主是不小心的呀,長公主要罰的是下人,沒想到你會摔過來,王妃娘娘,大人大量,莫要傷了和氣呀!」

  「正是正是,八賢王,你還不趕緊給勸勸,別讓誤會大了,白王爺不在,你可得做主呀」雲紅樓立馬把責任推給八賢王。

  八賢王這才緩過神來,連忙上前也不敢拉霜月夜,勸道,「王妃娘娘,都是誤會,別傷了和氣。」

  然而,霜月夜誰都不理睬,聲音冷如冰,「放手。」

  這話一出,魔尊夫人都下意識鬆手,都控制不住自己,南宮異要起的動作僵在半空,在霜月夜冷眼審視下,無處可逃,一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給豎起了起來,嚇得就差哭了!

  八賢王更是被霜月夜冰冷的聲音震懾住,也不敢開口。

  一室寂靜,誰都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無比緊張!

  冷不丁的,霜月夜往前一步,南宮異嚇得立馬重重跌坐下去,恐懼地看著霜月夜,話都說不出來。

  可是,霜月夜卻沒有過激的反應,眸中儘是倔強較真,一字一句道,「長公主,白王爺有潔癖,白王府從來不留客,沒有客房,你聽清楚了嗎?」

  「清……清……清楚了。」南宮異支支吾吾的回答,幾乎是本能的回答,嘴巴都控制不住。

  「那長公主來白王府,還有什麼事情嗎?」霜月夜又問,很認真很認真。

  「沒……沒有!」南宮異哪裡還敢有呀!

  「那長公主請吧,一路車馬勞頓該歇歇了,等白王爺回來,我們再做啟程的安排。」霜月夜又道,說著,讓開一步。

  南宮異怯怯地起身,怯怯走了幾步,一若離霜月夜的控制範圍,生怕她後悔一樣,幾乎是落荒而逃逃出大門,別說告退,就連看都不敢多看霜月夜一眼,急急就走。

  霜月夜這才冷眼朝魔尊夫人和雲紅樓看去,冷冷問道,「你們呢?」

  「沒……沒事了,就是陪長公主來起瞧瞧!」

  「王妃娘娘趕緊上藥,我……我們先回去了。」

  魔尊夫人和雲紅樓一前一後,雖不像南宮異是跑出去的,卻也疾步如飛,險些給摔了。

  霜月夜一臉較真,在她眼皮低下,白王府的人,誰都不許欺負!

  直到人影都消失不見了,她才轉過身來,卻立馬一手按在案几上,撐住身子,那麼大一個銅鏡打在頭上,能不暈嗎?

  「主子,你別嚇唬奴婢呀……主子,你……你趕緊坐下!」

  碧游急得都語無倫次,眼淚止不住一直流,水之太醫更顧不上言謝,連忙上前,「娘娘,你忍著點,這傷口不淺,會疼的!」

  然而霜月夜卻一點兒都不在意,再大的傷她都挨過,還介意這點小傷?

  「我不礙事,燙傷藥呢,趕緊給她上藥。」她急急道,拉起碧游的右手,剛剛灑落茶水都沒怎麼潑南宮異身上,全燙碧游自己手上了,紅腫灼燙,這丫頭一直忍著就當沒這回事呢!

  聽了霜月夜這話,碧游手疼,心更疼,一下子就嗚嗚大哭起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就是哭!

  「哭什麼,都趕走了,還哭?水之太醫,上藥。」霜月夜不悅道,一蹙眉,額頭便大疼,疼得她眼角抽搐。

  可是,碧游看了霜月夜一眼,也不怕,卻哭的更大聲了。

  她不是被凶哭的,她是心疼呀!她是恨自己不爭氣呀,讓南宮異有機可乘了!

  見碧游如此,霜月夜無奈,疲憊地倚躺下去,倒是一貫好脾氣的水之太醫冷不丁的大凶,「你苦哭夠了沒有,還不上藥,娘娘等著你呢!」

  這話一出,碧游立馬給安靜了,知道爭不過主子,連忙讓水之太醫上藥。

  霜月夜靜默地看著,下意識又蹙眉,又疼,不自覺輕輕撫上了傷口,心想,白尤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呢?

  而就這時候,一個人影突然沖了進來,在霜月夜面前戛然止步,不是別人,正是玄莫,剛剛把毒師請回來,一道門口就撞見狼狽而逃的南宮異,險些把他嚇破膽了!

  他都還沒看清楚霜月夜呢,慌張止步便問,「王妃娘娘,你沒把長公主怎麼樣了吧!」

  玄莫這一句話直接讓在場的人聽傻了,玄莫他什麼意思啊,這是!

  而玄莫焦急說完,才認真看王妃娘娘,見她額頭上一個大大的傷口,血肉模糊著,立馬就噤聲閉嘴了。

  說實話,王妃娘娘治南宮異的能耐,他很放心,不管是當初名噪一時的文選武選,還是陰了她終身大事,娘娘都贏得相當漂亮!

  他就怕王妃娘娘沉不住氣,毀了白王爺的大計呀!

  不管當初轎子上那個禁忌陣圖是誰給偷畫上去的,王妃娘娘不敢帶到樓玉去,白王爺卻敢。

  白王爺可是除了軍糧和受傷的將士,其他的一律不親自護送的,這一回接受了樓玉王的委託,分明就是想拿那個陣圖在南宮異身上做文章!

  樓玉是一潭死水,不扔塊大石頭下去,激不起浪花的,想最快引出孤山的消息,這一回南宮異可是關鍵!

  所以,暫時還真不能把南宮異怎麼著了,這個女人必須送樓玉去!

  玄莫就擔心王妃娘娘脾氣一上來,真的和南宮異撕破臉了呀!而眼前的一切,說明了王妃娘娘並沒有任性,還是顧大局的。

  霜月夜見來者不是白尤,本就失落,聽了玄莫這話,眸光暗淡了不少,垂斂著眼,沒說話。

  碧游可不饒人,哭著怒斥。「玄莫,你站哪一邊呢,你就不擔心王妃娘娘被欺負了!」

  「我……我這……不是,我就是……哎呀,王妃娘娘還能被人欺負了?」

  玄莫支支吾吾了好久才說了句話出來,卻是自打嘴巴,眼前王妃娘娘還真是被欺負了。

  「王妃娘娘怎麼就能不被欺負了呀!你當她不會疼不會痛不會難過呀!你當她是天神的神啊,就算天上的神被罵了,也還會難過呢!」碧游又怒聲。

  別人不知道,她卻最清楚。

  王妃娘娘其實就是個笨丫頭,她會衝動得為她一個婢女,甩司徒馨兒好幾巴掌,卻一句關心的話,都不怎麼說的出來、

  她會一整個下午窩在火房裡跟霜嬤嬤學,給霜嬤嬤打下手熬湯,白王爺不喝,她失落在心中,卻一句「我熬了一下午呢」都懂得要說。

  每個人都覺得王妃娘娘很強,誰都欺負不了,什麼都可以搞定,可是誰知道,就是這麼要強硬的女子,曾經對她說過,她希望有一個人,可以雲淡風輕的撫平一切紛繁複雜,帶她回家。

  她很弱,她有傷,都在心裡頭,否則,豈會期望一個可以撫平傷口的人出現?

  碧游這快言快語,說得玄莫好尷尬,而霜月夜臉色有些難看,也不知道說什麼,只讓水之太醫上藥。

  水之太醫倒是明眼人,連忙就問,「娘娘都傷了,王爺什麼時候能回來呢?」

  誰知,慌張中的玄莫沒聽出話中話來,脫口而出,「我也不知道,王爺讓我去請毒師來,我請回來了!」

  聽「毒師」二字,霜月夜的心微微一顫,本就蒼白的臉又白了不少。

  見水之太醫瞪眼,玄莫才明白過來,連忙補充,「不過估計也快了,有人去報信,王爺鐵定馬上回來的!」

  霜月夜一句話都沒問,安安靜靜讓水之太醫上藥,水之太醫的手都有些顫,霜月夜卻一句疼都沒喊。好一會兒才處理好傷口,裹了一圈白紗,血卻還是沁出來!

  「娘娘,這幾日千萬別碰水,被撞著傷口。」水之太醫低聲交待。

  霜月夜點了點頭,便起身往門外去,可還沒走幾步,便迎面看到了玄莫帶回來的那個毒師,正被婢女往這邊請,她不自覺地放慢步子,眼底掠過了一抹連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畏懼。

  毒師大老遠見到霜月夜,立馬作揖行禮,「王妃娘娘!別來無恙呀!」

  霜月夜就是找這人種毒的,並沒有告知百毒不侵的體質真相,她就要了大量的解藥,說要服用解藥!

  「嗯,遠道而來,也累了,先歇著吧。」霜月夜淡淡道。

  可毒術師攔下,:「王妃娘娘,這長期服解藥壓製毒性,可不是辦法,傷身子骨呢!」

  「嗯,我知道。」霜月夜說著,便側身離開,毒師納悶不已,莫名的有種錯覺,白王妃似乎很怕自己。

  霜月夜走的匆忙,心砰砰砰地跳,毒師都請到府上來了,白尤是認真的。

  這毒,不是她不想解,是她控制不住呀!

  嗜毒人的嘴臉,她見過,她不想在那個男人面前,暴露自己如此狼狽的模樣,一如,她不想讓白尤看到自己真正的臉!

  連自己都會嚇著、害怕,憑什麼去要求別人接受呢?

  匆忙回到東園,才冷靜下來,正要進屋,卻聽屋內傳出很輕很輕的琴聲,霜月夜戛然止步,一聽這聲音便知道出自何人之手,那麼輕的聲音,若不注意聽都聽不出來,這種力道唯有鳳離的手能拿捏得出來!

  他在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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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得正好,離開琴瑟山谷之後,很多事情,她一直都想問清楚。

  門一推開便見鳳離端坐在琴台前,輕撫無箏,並沒有被她打擾,微低著頭,一臉專心,瑩白衣銀髮,恍如琴仙。

  琴,不僅僅是聽的,也是看的,鳳離無疑是天下最完美的琴師,揮手彈指之間,從容優雅,這曲子更是悠揚從容,聽來陌生,估計又是他的新作。

  霜月夜喜歡這樣能讓人放鬆的曲子,尤其是用這樣輕的力道彈出來,仿佛琴聲真是從指尖緩緩流淌出來的。

  若是曾經,霜月夜會安靜坐下來,享受琴聲里的寧靜。

  只是,如今……她眼底掠過一抹複雜,淡淡開了口,沒有稱呼,直接便問事,「淡雅,你故意把淡雅送給我的?」

  他沒有停手,琴聲更是沒有一點點波瀾,他暖暖而笑,「在琴瑟山谷的時候,我便解釋了,不是。」

  「那你知道真相了,為何不告訴我?」霜月夜又問。

  「他知道得不完全,到琴瑟山谷才了解清楚,我知道的你也都知道了。」他沒有解釋,他說的是事實。

  他一直都以為淡雅里有五十卷需要琴瑟山谷的指法,所以這東西必定是琴瑟山谷的。

  而當他發現她百毒不侵的體質,甚至看到她胳膊上的秘密時候,他開始調查她的來歷,查到寒空雲宮的穆慈,查到了慈夫人,才得知淡雅,無箏,魔箏,都是慈夫人帶到琴瑟山谷的,慈夫人是她的娘親。

  也是這時候他才知道孤山和琴瑟山谷有關係。

  而至於海谷里的浪聲,他和她是同時知道的。

  當初贈琴送譜,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故意不故意,霜月夜在意多少呢?

  鳳離看不透她,這一回,她並沒有拒人於千里之外,不像以往他問,她才答,他喜歡這樣直接的她,沒有可以的疏遠。

  「你彈到了淡雅那一卷?」霜月夜又問。

  「四百五十卷,琴瑟山谷的指法結束。」鳳離如實回答,雖然笑道,「你呢?」

  他來,依舊是為問琴。

  「為什麼不彈下去?」霜月夜又問,這才是她真正關心的。

  然而,這一次鳳離沒有馬上回答,眼底掠過一抹複雜,才淡淡道,「天賦有限,淡雅需要天賦。」

  霜月夜起身走近,素手輕輕按在琴弦上,淡淡道,「你說過,這種指法,彈多了手會疼,你也說過,淡雅殤到深處,最傷的是琴師,這曲子裡到底有什麼秘密?你非要我彈?」

  霜月夜只是懷疑,只是試探。

  然而,鳳離撫琴的手卻戛然而止,「你還是不相信我。」

  她還是不相信,他當初贈琴贈曲並非故意的。

  「你要白尤的命,要魔界的地,連孤素穎都能送到八賢王手上,我應該相信你嗎?」霜月夜冷聲質問!

  鳳離口口聲聲他辦得到,他辦得到跟她的關係恩怨分明,只談琴,不涉及兩國之爭!

  可是,她辦不到,辦不到同一個處處跟自己丈夫敵對的男人當朋友!共同研究琴藝!

  鳳離的想法,未免太天真了點吧!

  鳳離眼底掠過一抹苦澀,似乎想解釋什麼,卻欲言又止,也不見只對她才有的暖笑,只淡淡道,「你若不信,淡雅還給我,我自己想辦法彈下去。」

  然而,霜月夜卻語氣卻依舊強硬,「淡雅是我娘的東西,我為什麼要還給你?我自然會彈好,不要你操心。」

  話,說到這份上,已是非常決絕了!

  鳳離的心疼得都快碎了,原來,她不是懷疑,而是狠狠地拒絕,告訴他,不要再來了!

  「不要再來了,我知道這琴譜沒那麼簡單,你也另有目的,我只告訴你一句,這東西送出來就沒有收回去的一天。」霜月夜說著,起身便要走。

  然而,鳳離卻一手攔住,霜月夜側身退開,還是要走,鳳離再攔,人擋在了她面前,聲音薄涼如他的清冷,「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帶你走,讓白尤永遠都找不著你!」

  霜月夜並不驚,他的喜歡,她一直都知道,所以才更刻意決絕,不要曖昧。

  「不相信,你不屬於任何人,也不屬於你自己,你屬於妖界。」

  霜月夜說的是事實,他不知道如果她說要遠走高飛,浪跡天涯,白尤會不會馬上放下一切陪她走,但是她知道,眼前這個男人不會,在三界之地的懸崖上,她就知道,他這一生就只為一件事,光復大秦!

  甚至,他最最心愛的琴,都次於他的大秦夢。

  可誰知,鳳離卻冷不防一把拽著她,真要走!

  這完全出乎霜月夜的意料,霜月夜懵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立馬就掙扎,「你放手!」

  鳳離握得那麼緊,他很想抱她,緊緊擁抱她離開這裡,可是他沒有,最親密的觸碰,也緊限於手。

  「你有點分寸,放手!」霜月夜冷聲。

  鳳離就是不放,也不走,更沒有說話,冷冷盯著她看,這樣的目光讓霜月夜莫名的畏懼,只覺得眼前這個好陌生,不再是那個不管她怎麼冷,都會對她無奈暖笑的阿離。

  這個男人,今夜到底怎麼了,他想做什麼?

  霜月夜雖怯,還是大膽迎上他的目光,同他對視,可是,良久,鳳離都不說話,不放手!

  霜月夜的心怯著,更是疼著,她真的沒有想到,他會拽她的手真要帶她走。

  這樣的鳳離動搖了他的大秦夢了呀,可是,他卻不能放棄!

  她一直想避免的,終究避免不了!

  一個人,一輩子都被一件事所束縛住是很可悲的,可是,如果一輩子都能心無旁騖,心甘情願,甚至一腔熱情的去做這件事,無疑也是非常幸福的!

  一如鳳離,清冷表面之下是一腔的復國熱情,什麼都阻止不了,一生就為一件事。

  可是,她的出現,卻終究還是影響了他。

  選擇是痛苦的,想選擇卻不能選擇更是痛苦的!

  只有一個「不是」,他不是妖界太子,或者,她不是魔界白王妃,又或者,她的心不在白尤身上,或許,一切就不一樣!

  可是,就是那麼巧,他們的一切都是對立。

  霜月夜咬了咬牙,冷不丁大喊,「來人啊,有刺客!快來人啊!」

  白王府戒備森嚴,一旦泄漏行蹤可未必出得去,鳳離立馬放手,這剎那霜月夜分明看到他眸中的震驚。

  他一定沒有想到,她終有一日會如此狠心地大喊魔衛吧。

  他轉身就走,片刻的時間,玄莫立馬帶人趕到,二話不說,親自里里外外搜查了一番,而與此同時,一批批魔衛接連出現,布滿整個白王府,

  「逃了!」玄莫扼腕,「娘娘,可知道是什麼人?」

  霜月夜隨意點了個方向,玄莫便急急追去。

  「阿離,真的不要再來了!」霜月夜自言自語。

  她寧願和他見面如仇敵,寧願他心狠手辣對她,將曾經那份純粹的情誼藏在心底,都不願意他如此放不下,卻又身不由己!

  長痛,不如短痛。

  他有他的大秦夢,她有她的白尤,做不了朋友,就乾乾脆脆做敵人吧!

  玄莫來得那麼快,霜月夜知道,他走不了,只能藏在屋裡,她淡淡說罷,便轉身出門,可是才到門口,卻見一個男人風風火火沖了過來,黑衣神秘,劍眉緊鎖,眸深如海!

  是他,白尤,竟是連夜就回。

  霜月夜大驚,白尤回來了,這一切可不一樣了,滿府都在找刺客,誰還逃得出去呀!

  然而,白尤一見她,卻沒問刺客的事情,看著她額上的傷,急急便問,「還疼不?」

  霜月夜暗地裡鬆了一口氣,淡淡道,「不疼,沒什麼大礙。」

  「跟我走!」白尤沒再多問,也顧不上這是大晚上,牽著霜月夜就走。

  到了大門口,霜月夜才見被請回來,卻被晾在大門口的毒醫,她的心跳不自覺加速,沒多問,任由他牽著往使臣大院去!

  夜深人靜,整個魔都都一片寂靜,使者大院一隅卻是燈火通明。

  南宮異若不是打聽好白尤不在白王府,當然不會一到魔都就直奔白王府給霜月夜臉色看,她原本仗著樓玉王妃的身份,心想著怎麼著也得先給霜月夜一個下馬威,讓她後悔當初一手把她推給樓玉王。

  可是,她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非但住不進白王府,還被嚇得屁滾尿流滾回來啦!

  屋子裡,一片狼藉,這位長公主可是發了一夜的脾氣,魔尊夫人和雲紅樓坐在一旁,都眉頭緊鎖。

  「此仇不報,我南宮異今後還站得起來嗎?我就不信,霜月夜她有這個膽子破壞樓玉和魔界的關係!」

  南宮異還在怒吼,「咻」一聲,長鞭又甩落了一個花瓶!

  「長公主,夜深了,請息怒,驚擾了下人可不好。」魔尊夫人淡淡勸說,一臉若有所思,不知道琢磨著什麼。

  「你說,她到底敢不敢?」

  誰知,南宮異卻一鞭子冷不丁甩在魔尊夫人身旁,嚇得魔尊夫人一聲驚叫,連忙就躲。

  「哎呀,長公主,她要是敢撕破臉,你還能好端端地坐在這裡,這件事,白王爺不在,她也做不了主!」

  魔尊夫人連忙哄慰,眼底卻掠過一抹厭惡,若不是看在南宮異南宮異的面上,她才不會搭理這個有性子沒腦子的大公主!

  聽了魔尊夫人這話,南宮異立馬就高興了,「我就知道,她就算得白尤寵又怎麼樣,霜月夜頂多就是個寵姬,也沒有資格做主!」

  上一回魔都魔天牢那麼天大的事情,自是從魔尊夫人口中傳到她耳朵里!

  本就怨恨白尤對霜月夜的特殊,聽了那件事她更是至今無法平息,非除去霜月夜不可!

  魔尊夫人好脾氣,雲紅樓可沒那麼好的耐性,聽了南宮異這種花痴的花,終究是忍不住,怒斥,「長公主,拜託你不要痴人說夢了好嗎?白尤重傷的那幾個月,霜月夜全權掌控白王府,你難道忘了,當時天大的機會,你在哪裡?你被困樓玉呢!連魔界的大門都進不來!」

  雲紅樓最憤恨的莫過於錯過這個機會,甚至讓霜月夜請來了八賢王!

  南宮異一愣,隨即一鞭子狠狠甩過去,豈容雲紅樓這麼大聲跟她說話,「你算什麼東西,輪得到你來教訓我!樓玉的事情,還不是你們給出的餿主意,天曉得她跟孤山到底有沒有關係!」

  懷疑他們?

  魔尊夫人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正要開口,南宮異公主脾氣一上來,什麼都顧不上,陡得一鞭子又朝雲紅樓甩去,「就是你們,就是你們害的,我才要嫁給那個老不死,全都是你們害的,我不管,你們得給我想辦法,要不,我就抖出你們!我不嫁!」

  雲紅樓避開魔尊夫人憤怒的目光,躲得遠遠的,滿腔的怒火,可也不敢再刺激南宮異!

  不為別的,只為南宮異背後還有人呀。

  若是南宮異真死了,他和母妃還會買人界的帳嗎?

  若不是南宮異,南宮異這種脾氣,都回了人界還會講信用乖乖的嫁回樓玉?

  南宮異正要甩鞭,魔尊夫人卻一把握住她的手,終是冷了聲音,「長公主,孤山的事情,不是你可以做主的,這件事一直都是本宮和南宮異爺的事情,本宮提醒你,這一路上最好安分一點,否則壞了南宮異的大事,你父皇可不一定會輕饒你!」

  當初南宮異確實是比南宮異更得寵的,但是從南宮異兵敗無邪深澗,生死不明之後,人界王才真正意識到兒子的重要性,甚至不惜一切代價和魔界簽訂和平協議,爭取尋找南宮異的時間。

  如今,南宮異在人界可是大不如前,尤其還因為被九重天拒絕過境而引發戰爭,更是被一眾朝臣視為罪人!

  南宮異大怔,沒想到魔尊夫人會跟她翻臉,一時間進退兩難,只叫嚷,「你大膽,你放手!」

  魔尊夫人卻握得更緊,冷笑道,「長公主,一個已婚的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她的男人,她的男人,就是她的臉。你何必和霜月夜針鋒相對呢?把白尤打到永無翻身之地,霜月夜就沒有什麼好得意的了。」

  「你!」南宮異氣結,她可不想傷白尤!

  「長公主,我知道你不想承認,但是,霜月夜確實比你強,跟她斗,你永遠沒有贏的可能。」魔尊夫人說著,輕笑一聲,「不過呢,你得感謝你出身,尊貴的人界魔尊是你的父親,無敵的南宮異是你的弟弟,而霜月夜她就一個人,她只有白尤,只要你乖乖配合我們,廢了白尤,霜月夜就永遠都比不上你!」

  南宮異聽著聽著,恍然大悟,「你們真想挑起樓玉和魔界的戰爭!」

  樓玉不戰,閉關鎖國,並不是弱,而是不喜戰,從來就沒有人嘗試過樓玉的鮫人軍,藥塚軍,獸軍的威力,當然,這片大陸上,誰都不願意自己是第一個!

  南宮異只想藉助孤山一事,讓樓玉廢了霜月夜,卻從來都沒有想過對付白尤呀!

  「長公主,既是你得不到的男人,何必要讓別人得到,不如毀了,讓霜月夜痛不欲生,這才是真正的報仇!」魔尊夫人說著,眼底掠過一抹陰鷙!

  從魔天牢事變之後,她所有的心思全在霜月夜的身世上,她就恨不得樓玉和魔界的戰爭馬上就開始,白尤身敗名裂,她的樓兒便可以得到南宮異的支持,名正言順登位,和樓玉求和!

  南宮異怔怔地看著魔尊夫人,許久,冷不丁怒吼,「誰說我得不到的!我告訴你,就算我嫁了,我一樣要得到他!」

  魔尊夫人鬆了手,也不多爭,她話到這裡,不會讓自己太過於得罪了這位公主,畢竟,沒了她,什麼事情都辦不了!

  誰知,一鬆手,南宮異卻冷不防掐住她的脖子,沉聲,「魔尊夫人,我告訴你,這件事不是你和南宮異的事情,是我和南宮異的事情,你給我弄清楚了,還有,我警告你,別以為你那點心思我不知道,今天的事情你要敢讓我父皇知道,小心我廢了你,這魔都里,多的是我人界可用之人!」

  魔尊夫人只是輕輕笑著,沒有反駁,只當她痴人說夢,魔都里確實多的是南宮異能收買的人,只是,卻只有她一人知道春毒的來頭,孤山的秘密!

  見魔尊夫人不屑,南宮異正要掐緊,誰知這時候門外卻傳來焦急通報,「公主公主,白王爺要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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