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搖擺的婚姻

  我不喜歡冷戰，遇到他之前，我也不知道，什麼叫冷戰。但是現在我知道了。

  就好像，放在冰箱裡的海鮮，你只能冷凍著它，然後等著你什麼時候想起來。

  我對他而言，一直不都是如此嗎？就好像，我是一盤海鮮，到底他的生活需不需要海鮮呢？

  也許根本就不需要，只是冰箱裡空了，只是需要裝點一下門面吧。

  我們相識至今，未曾真正吵過架幾次架，但是只要是吵架，結果都會很嚴重。他的所謂的事後道歉，每一次，來的都那麼不真實。

  就連他整個人都顯得那麼不真實。

  我永遠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是真的心情好，什麼時候，心裡壓著事；我也不知道，他心中最敏感的，最脆弱的神經在哪裡。

  在屋子裡發呆發了好幾天，我不得不去思考一個問題。

  這就是我以後的生活嗎？我以後的婚姻生活，這是個縮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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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會為我改變的，我知道。

  我竟然從來都沒敢有改變他的想法！年輕的時候，總是想方設法地將對方改變成自己最喜歡的樣子。

  但是面對他，我竟然，從來都不敢有那樣的想法。

  到底是我太卑微了，還是他真的，太過於強大了？

  我下樓轉了一圈，買了點蔬菜水果。

  可是如果他一直不去改變，我該如何？就這樣開始下去？我不知道。我寧願希望，這只是一次例外。

  我不喜歡冷戰，不喜歡這種被人扔在一邊的生活。

  再回到家中，我特意看了看鞋架。

  因為我希望，他回來了。

  但是沒有，房子裡還是我出去時的那個模樣，沒有絲毫改變。

  我將買來的蔬菜水果全部塞進了冰箱，然後坐在沙發上，繼續發呆。

  敲門聲響起來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好像獲得了新生一樣歡呼雀躍地衝過去開門。

  貓眼裡，看到的，卻不是他。

  韓祁。

  竟然會是他，他怎麼會知道我住在這裡？

  我猶豫了片刻，將門打開。

  「怎麼會是你？」我站在門口，並沒有要將他放進來的意思。

  我甚至還朝他身後看了看，沒人。就他一個。

  「來看看你。和你聊聊天。」他笑了笑。

  我便讓他進來。

  他手裡還提著一包水果。

  「是不是好久都沒有下過樓了？」他邊換鞋邊說。

  「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我癱坐在沙發上問。

  「我當然知道，這個房子是我介紹給他的。我當然知道在這裡。」他換好鞋，很自覺地打開冰箱，想將水果塞裡面。

  「滿了？你出去了？」

  我根本就沒有心思跟他說話。

  「顧楠呢？她還好嗎？好久都沒見她了。」我問。自從冷戰以來，我就沒再見到顧楠。是不是連她也跟我冷戰起來了呢？

  「人家心疼你，這幾天一直在孤軍奮戰中。誰也沒有你清閒，在家裡坐著看電視。」他說著坐在沙發上，拿起遙控器就將電視打開。

  我瞪了他一眼。他說什麼？顧楠在孤軍奮戰？什麼意思？

  「她在幹嗎？就她那智商，她一個人想幹嘛？」

  「給你報仇啊！去找閔敏拼命，現在跟老顧也鬧的不愉快，總之你這輩子交到這麼個姐妹，是你的福氣！」他翹起了二郎腿，優哉游哉地說。

  我說她怎麼不聯繫我，也不來看我！她不是那種人，怎麼會忍心將我一個人丟下了不管的！她竟然，背著我去給我報仇去了！

  可是她能斗得過閔敏？只會被閔敏牽著鼻子跑吧！

  「她有沒有被欺負？」我坐不住了，閔敏那個人太奸詐了，顧楠怎麼可能是她的對手？

  「你說呢？有我跟著她後面收拾，怎麼可能會被欺負？你什麼時候見她出去拼命不帶上我的？我就是關鍵時刻被她拿出來當盾牌的！」他說著無奈地嘆口氣。

  確實是這樣的，從我和顧楠第一次計劃對付宋心靜的時候，她就帶上了韓祁，凡有計劃，她都一次不落地帶上他。

  他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也許韓祁根本就看不清這一層，他的生活中也離不開顧楠了，不是這樣嗎？

  如果他們能在一起，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你今天來找我，就是說這件事嗎？」我問。

  他連續換了好幾個頻道。

  「你們之間就這樣冷戰下去嗎？沒有一方主動站出來？」他將遙控器放下來。

  我瞥了他一眼，他的意思是要我主動站出來？我站出來說什麼？我做錯過什麼或者說錯過什麼嗎？為什麼我就要示弱？道歉可以，理由是什麼？

  「是他讓你來的，還是你自己要來的？」

  「不是誰讓我來的，是我自己要來的。你知道，作為我個人，我希望你們兩個不歡而散，但是，我不想趁虛而入。」他雙手枕著頭，靠在了沙發上，「朋友和愛人，我一個也不想失去。如果你們是真的不適合，我不會放手；但是如果你們還有可能，我會盡力地撮合。」

  我靜靜地看著他，其實，顧雲飛有他這個兄弟也是他的福氣。他從來不在他背後使壞，默默地幫助他。只是我在想，顧雲飛，感激過他嗎？

  他有感激之心嗎？他的心裡裝下過別人嗎？他的自私，他的狹隘，他能容得下別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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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笑，你別生他的氣，他就是這樣的脾氣。心裡有什麼從來都不會說出來。他是個特別重情義的人，閔敏跟我們有十多年的交情，你讓他突然之間當她是陌生人，對她不管不顧，真的很難。如果現在閔敏來找我幫忙，我也會去幫的。當然，結果很可能是顧楠將我揍一頓。」

  「畢竟我們跟她之間，沒有深仇大恨，曾經也算是關係很好。所以，有的時候，很多事情說不好，你可以讓我們一點點地放淡關係，但是，讓我們成為陌生人，肯定不可能。」他拖長了音，「我知道，閔敏這次回來，做的很過分。她不該把目光放在老顧身上。」

  他邊說邊看看我的臉色。

  「其實老顧也有問題。他應該跟你說清楚，其實他對你已經很好了……」

  我瞪了他一眼，他說其他的都可以，但是一幫顧雲飛說話，我就來氣。他怎麼對我好了？他對我哪裡好了？他還能如以前那樣對我嗎？閔敏一回來，他整個人都變了！

  我們之間的談話越來越少，交流越來越少。還是他根本就懶得跟我說話呢？

  「他是在找一個平衡你們之間關係的支點。一邊是家庭，一邊是異性的友誼。」韓祁說著打起了手勢，「就好像我和顧楠這種，純純的友誼。如果我以後結婚了，我的妻子一定也接受不了我對顧楠這種兩肋插刀。換句話說，要是我老婆跟顧楠吃醋，說不定我也要開始一場冷戰。」

  「你確定你跟顧楠之間只是友誼嗎？友誼就要二十四小時待命，只要她一個電話，你能在五分鐘之內起床穿衣刷牙洗臉，然後衝出家門？」

  「經常是連刷牙洗臉都省去了。因為她的要求是隨叫隨到，否則就是一頓暴揍，這一點你懂得，她就是個男人婆。」他聳聳肩。

  我們的話題竟然扯著扯著就扯到他和顧楠身上去了。我也發現，每次提到顧楠，他的神情都特別的輕鬆，絲毫沒有被折磨的感覺。他心裡是有顧楠的，我能看的出來。

  我們閒扯了一會兒，我看天色有些不早了，便催促他走。

  就我一個人在家，多少有點不好。

  「我來陪你聊天，你連個晚飯也不管的嗎？」他賴在沙發上不想起來。

  「我廚藝差，不想在你面前丟人。你快走吧！我家不留宿男子。」我自己站了起來。

  不管他賴不賴著，反正馬上我就去把門打開，我不想有一丁點曖昧的味道。

  他是顧楠的男人，我在心裡提醒了自己無數次。

  誰知道他竟然站起來，理了理衣服。

  「我還是走吧。」

  看到他站起來，我便沒有開門，看了他一眼。

  「謝謝你今天來看我！」我說。

  這也是這幾天，家裡來的第一個客人。

  他走到我跟前，站住了腳。

  我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他是個危險人物。

  「我也希望，每天都能來看你。但是，我和顧家的人一樣，我們，更看重友誼。我想了很久，如果，在你和顧家兄妹中做選擇的話，我想，我還是會選擇他們。這也是為什麼，我能跟他們走在一起的原因！」

  他這番話讓我感動。

  如果有一天，愛情和友情讓我選擇，我也會選擇友情。

  愛情能給我什麼？九次的傷害和一次的溫暖。友情，除了被我傷害，剩下的，都會是溫暖。

  我想人只有經歷過一些背叛，經歷過一些磨難，才更能發現，這個世上最扯淡的，就是愛情。

  「謝謝你！」我說。

  我伸手去開門，手還沒有觸碰到門的時候，他卻在身後抱住了我。我的身體震顫了一下！

  「抱歉！」我掙扎到。

  「別動，我只是抱一下，就一下，讓我安心地放手吧！」他將臉埋在我的發間。

  我想，是不是給他這樣一個機會，然後，彼此安心地去過彼此的生活？

  可是，門鎖在這一刻卻轉動了，在我還沒有徹底反應過來之時，已經被從外面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