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酸痛

2025-01-14 21:55:03 作者: 她的太陽

  道自己不會害人,卻不知道別人要害人!」

  他是正直的吧!常景楓搖搖頭。

  本章節來源於𝖇𝖆𝖓𝖝𝖎𝖆𝖇𝖆.𝖈𝖔𝖒

  「小淚姐姐,一定會出事情的!」宮寒夜難得如此認真。

  「哥哥,」一個孩子拽著常景楓的衣角,常景楓低下頭,將手裡的氣球遞給她。

  「這個姐姐是哥哥的老婆嗎?」孩子指指宮寒夜。

  宮寒夜乾乾地笑了起來,常景楓揉著孩子的頭,微笑不語。

  「放心吧,如果真的出什麼問題,我一定會出手的。」他的微笑令人信服。

  心口的痛,隱隱約約直至撕心裂肺。

  五月里不多見的春雨淋透了他。

  鑽進一間不入眼小快餐店,郁明用紙巾擦著身上的水漬,這不是他第一次看見宮寒夜和常景楓在一起,卻依然不小心的震撼了一下。

  不知是不是「失戀」的關係,郁明很不爽,叫了一杯橙汁。

  可是就連橙汁都和他作對!

  過多的冰塊讓他的胃一陣抽痛。

  他把視線投向玻璃窗外。

  路人狼狽地在雨中奔跑,汽車濺起點點水花。

  那天的下午,或許是郁明這輩子最大的轉機。

  也是小淚至今最大的災難。

  小淚背著粉色的史努比書包,一個人開開心心的回家,可是……

  面前出現了四個彪形大漢。

  他們虎視眈眈地盯著這個個子小小的可愛女孩,然後將她裝進了一個大袋子,丟上車。

  當初郁嶺天的提議是和「劉小姐」結婚,他的選擇不是拒絕,也不是接受,只是考慮。

  可是此時一隻魔掌穿越了太平洋,穿越兩大洲,穿越國際日期變更線,來到了這裡。

  郁嶺天在電話里說的很清楚,郁明心愛的周爾妮在他手裡。

  決定由他做。

  郁明驚恐地丟掉了手機。

  可是又顫抖地撿了起來。

  撥通一個熟悉的號碼。

  嘟嘟……兩聲後是個很平靜,卻略帶冷漠的聲音。

  「你有什麼事。」

  「妮妮……你在哪裡?」他問,手在顫抖。

  「什麼?」周爾妮沒聽清楚。

  「你到底現在在哪裡?」郁明的分貝提高了點。

  「義達家裡。」周爾妮的回答很平靜,不帶一絲感情,「到底有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沒有我要掛了。」

  「沒……

  他聽著掛機後「嘟嘟」的忙音,如釋重負。

  可是心底依然存在對郁嶺天的那份恐懼。

  郁嶺天認錯人了?

  ,

  手機又一次響起:「為了讓你知道事情的真實性,我把周爾妮的手機號碼和你比對一遍。你看著辦。」

  手機屏幕顯示的名字,差點讓他暈厥。

  田小淚。

  雖是煙雨濛濛的江南地帶,但五月這樣的大雨。並不多見。

  雨水沖刷著擦得乾乾淨淨的玻璃。

  常景楓將橙汁放在桌上,抬頭瞥了一眼宮寒澈。

  他坐得很直,臉色卻有些蒼白,臉上讀不出表情,對面宮寒夜低著頭,低聲啜泣。

  田小勉來回踱著步,而王鶯咬著指甲。

  每個都是孩子,誰能拿出主意?

  窗外。

  「到底是怎麼回事?」雨中的她頭髮濕透,襯衣貼在身上。

  「說來話長。」他沉吟片刻,然後開腔,「還記得前幾個月,我回去夏威夷,郁嶺天要我答應和『劉小姐』結婚,我想要拒絕,但是他拿你威脅我,說如果我不答應,你會有危險,我也不在得到他的經濟資助,我只是說要考慮。回來以後,為了你的安全還有那幾個臭錢,我只有和你分手。」

  郁明握住周爾妮的手,聲音沙啞哽咽:「妮妮……我……

  他甩開他的手。

  「已經來不及了,是不是?」郁明的心抽痛起來,似乎失去她的痛苦像是個巨大的漩渦要把他整個吸進去……

  冷冷的雨點,打在身上。

  周爾妮咬著嘴唇,她搖頭,義達要怎麼辦,義達要怎麼辦?

  「當然還來得及。」旁邊想起細細的聲音,是楚義達。

  他個子不高,稚氣未脫的臉上帶著淡淡微笑,撐著紅色雨傘的手稍顯瘦弱,他向郁明點頭示意:「郁明學長,是不是很喜歡妮妮?」

  郁明沒有回答,怔怔地望著他。

  楚義達的表情沒有絲毫做作,他走到兩人面前。

  「妮妮很喜歡學長你呢,所以……

  他將傘塞進郁明的手裡,又將周爾妮推到傘下,注視兩個人,露出大大的微笑:「學長,要好好照顧妮妮哦!給妮妮最多最多的幸福。」

  他轉身跑進雨中,瘦小的背影被雨打濕。

  宮寒澈的電話響起。

  「餵?」

  「是。」

  「對,身高一米五十三,卷頭髮,梳兩個辮子,大眼睛,粉色書包。」

  不知是不是淚眼模糊的關係,宮寒夜居然看到自己哥哥的手有些顫抖。

  「在劉冉路的別墅,號?好的,你繼續觀察。」

  郁明推開玻璃門而宮寒澈正在出來。

  「劉冉路別墅區,號。」宮寒澈沒有多說話,他大致明白事情的始末,「現在一起過去。」

  奔馳車在路上飛馳。

  上面只坐了四個人。

  郁明開車,旁邊周爾妮,後排坐著宮寒澈。

  他讓田小勉等消息,因為他遇見妹妹的事情會變得很衝動。

  劉冉路是富人區。

  各種各樣的別墅鱗次櫛比的排列著。

  巴洛克式,維多利亞式,哥德式。

  路旁的梧桐在初春依然掉落片片巨大的葉子。

  號。

  一個黑衣人為停下的奔馳車打開車門。

  宮寒澈下車,他畢恭畢敬的鞠躬,「少爺!」

  「還在裡面?」宮寒澈問。

  「是,不過那裡戒備森嚴,我們沒有辦法去近處觀察姚小姐現在的情況,只能守著出口。」

  宮寒澈抬頭。

  奶黃色兩層建築,卻完全沒給人溫暖的感覺,甚至讓人打了個寒戰。

  宮寒澈示意黑衣人退下,自己按響了門鈴。

  郁明,周爾妮,和田小勉跟上。

  「餵。」

  是郁明很熟悉的郁嶺天的聲音。

  「郁嶺天,開門。」

  貼住的雕花大門打開。

  人走進客廳。

  「不錯,不錯,你還帶了幫手。」郁嶺天瞥了一眼宮寒澈,然後是郁明,最後視線落在了周爾妮身上,「還有女人?」

  「你看不起女人!」周爾妮本來心情就不爽,看到這個胖老頭心情更加不爽了。她直接走到郁嶺天所坐的沙發前。

  「你幹嘛?」郁嶺天斜眼看著周爾妮。

  啪!

  周爾妮一掌拍向玻璃茶几,茶几頓時斷成兩截。

  「你……是誰?」郁嶺天有點嚇到,幾個保鏢趕忙圍住她。

  「四個人?不多嘛!」周爾妮笑笑,「你不是很有身份地位嗎?」

  「你到底什麼人!」郁嶺天微微有點火氣。

  「周爾妮啊!」她有點嫵媚地眨眨眼,「不是要找我嗎?我現在自動找上門了。」

  「你是周爾妮?那她?」郁嶺天指指被旁邊房間拖出來的小淚。

  「她叫田小淚!」周爾妮毫無畏懼盯著那個胖男人。

  宮寒澈心痛地衝到小淚,面前,只是瞪了那個男人一眼,他自動閃到一邊。

  解開她身上的繩索,他拭去她的眼淚,將她抱緊。

  「社長。」她靠在他身上,露出放心地微笑,接著收起柔情與悲傷,轉向郁嶺天,「你的行為構成綁架。明天你就會收到律師函,警方也會追究你的刑事責任。」他的聲音冷冰冰的。

  郁嶺天火氣很大,手下的無能,差點氣炸他的肺。

  「你又是誰?」

  「介紹一下,我最好的朋友,集團繼承人宮寒澈少爺。」郁明有點自豪地拍拍宮寒澈的肩膀,「剛才只是因為小淚在你手上,我們不敢輕舉妄動罷了。」

  「宮寒澈。」郁嶺天微微震驚。

  「嗯,沒什麼事,我們走了,你等蹲班房吧。」郁明牽起周爾妮的手。

  宮寒澈抱著小淚一起跟了出去。

  外面的雨已經停下。

  郁明的手牽著周爾妮,這是周爾妮熟悉的感覺,郁明的手很有力,不像義達。

  是不是這已經是噩夢的終結?

  雨後的空氣特別清新。

  楚義達望著窗外。

  一整個藍莓乳酪蛋糕放在桌子上。

  陶仙兒又放下一杯熱可可。

  「你才淋了雨,喝點熱的吧。「她的微笑如同過去一般,平淡。

  「仙兒……

  「剛才看見了,義達謝謝你,四十四天,我記著,會完成我的承諾。」她切下一片,遞給楚義達。

  「仙兒。你不開心嗎?」楚義達的話似乎踩到了陶仙兒的痛處,她停下了動作。

  「有嗎?」她轉過頭試圖掩蓋自己的悲傷。

  「沒有嗎?」楚義達沮喪地低下頭,看著骨瓷茶杯里渾濁的褐色液體。

  是不是你在逃避?

  但我也不敢追尋,

  我們的關係停滯在交叉路口。

  我們的愛情會不會破壞友誼?

  午夜。

  望著天空的周爾妮臉紅紅的。

  微笑洋溢在嘴角,有種單純可愛的美麗。

  望著天空的陶仙兒心沉沉的。

  哀愁浮上了臉龐,有種令人心碎的抑鬱。

  望著天空的楚義達氣亂亂的。

  潮紅凸顯著臉頰,有種不合年齡的幼稚。

  他們發誓過,做一輩子好朋友。

  曾經這樣承諾,過了十年就要改變了嗎?

  這不是陶仙兒要的,她以為,他們是朋友啊!

  蜷縮在碎花床單里,她將頭埋在膝蓋上。

  妮妮,是她最好的朋友,不可以讓她不開心,所以她撰寫了《周爾妮拯救計劃》,試圖讓義達刺激郁明回到周爾妮身邊……

  可是,不知義達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了妮妮,他的眼神,他的動作,他的話語,讓陶仙兒的心裡有了點小小的難過。

  是愛情嗎?

  這不是陶仙兒相信的東西,她不願意相信!

  她不要愛情,至少現在不要!

  如果愛情可以換取英語或者數學滿分,她寧可要滿分,也不會選擇那麼飄渺的東西。

  醫院。

  「軒,你回去吧。」

  田小勉不安地看了看病床上的小淚,又瞥瞥宮寒澈。

  「沒有關係。」他握著她的手,她的臉微微蒼白,沒有明顯的傷痕。

  「小淚只是受了點驚嚇,醫生開了安神的藥,明天就會沒事的。」姚小戀有點不滿,宮寒澈完全不屬於這個家庭,而且居然包下那麼大的病房。

  落地玻璃外,天蒙蒙亮。

  宮寒澈是一夜未眠。

  田小勉看在眼裡,宮寒澈的認真;宮寒澈的著急,好像他是小淚的親人一般。

  一股醋意油然而生。

  推開豪華的胡桃木大門,田小勉想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你是田小淚的哥哥?」旁邊傳來一個優雅的聲音。

  田小勉抬頭,一身職業裝的女人,年齡似乎不大。

  「我是田小淚的班主任,早乙女奈奈。」她的臉上帶著微笑。

  「是,我……那個怎麼了?」田小勉的腦門上冒出大大的問號。

  「沒什麼,只是你的妹妹要好好照顧呀。」她倒像個傳統的日本人一樣有禮貌,只是田小勉心裡有那麼一點微寒。

  「軒好像很喜歡小淚呢。」她總算切入正題。

  「啊?」這是田小勉沒有預料的,他愣住了。

  「你沒有覺得嗎?」

  「嗯,我一直以為軒和我一樣,把小淚當妹妹。」他撓撓頭,姚家人向來遲鈍,小勉又是除去小淚外最遲鈍的人。

  「不是哦。」她優雅搖搖頭,「你仔細看看就知道。他很緊張呢?」

  透過圓形的玻璃,他往裡面望去,姚小戀不在,小淚醒了。

  她望著宮寒澈。

  宮寒澈亦望著她。

  清晨的陽光柔和,她的眼角似乎粘著晶瑩露珠。

  然後……

  他緩緩將她的頭貼近他的胸口,撫摸著她長長的捲髮。

  田小勉的下巴掉了下來。

  早乙女奈奈聳聳肩,望他。

  「小淚和軒在一起?」田小勉做出沉思狀,眉頭鎖得很緊,樣子難得的酷。

  「嗯?」早乙女奈奈望著田小勉。

  「那我不就是軒的大哥了?好啊!嘿嘿!」田小勉哈哈大笑,「小淚很有本事,居然可以搞定向來不近女色的軒……果然是我的妹妹!」

  早乙女奈奈優雅地笑,的確是好。

  田小淚有本事,可以搞定向來不近女色的宮寒澈。

  「社長。」小淚撲在宮寒澈的懷裡,「怎麼回事?」

  「沒事,他們搞錯人了。」宮寒澈知道,在小淚面前,不應該把事情講的太複雜,也不該讓她為郁明和周爾妮擔心。

  「搞錯人?」小淚指指手腕的淤青,撒嬌:「痛!」

  宮寒澈將她的小手抓在手裡,然後對著她的手腕輕輕哈了口氣。

  啪啪啪!

  門口傳來響亮地拍手聲音。

  宮寒澈抬起頭。

  田小勉笑容邪魅。

  「軒,不是說宮寒澈三個字我可以受用一輩子嘛!」田小勉難得露得出這樣的笑容,「現在,我要告訴你,田小勉這個名字,你以後要叫大哥!」

  宮寒澈沉默,隨後站起來,給了田小勉一拳:「小子,得意什麼?」

  「小淚,不要嫁給他,他有暴力傾向!」田小勉吃痛地皺起眉。

  「哥哥……

  小淚低下頭,臉上發燒:「社長是好人!!!」

  「你還沒過門就胳膊肘往外拐了?」田小勉衣服受了委屈的樣子,「書上一句話說的好,女大不中留!我這個哥哥白疼你了!」

  「哥哥!」小淚抓住田小勉的手臂,無地自容。

  「呵呵,不鬧了。」田小勉揉揉小淚的腦袋,「哥哥祝你幸福!不對,就像你說的,軒是好人,你一定會幸福的。」

  小淚眨眨眼,然後不好意思地望著宮寒澈,「社長……

  「叫什麼社長,叫名字。」田小勉「好心」提醒。

  「嗯……

  望望宮寒澈,小淚請求許可,宮寒澈難得在微笑,小淚放心地輕輕叫:「軒……

  宮寒澈的嘴角扯起更大的弧度……

  夏思沁留下一封信,裡面寫了有事兩字,便消失了,生活有一次回到和平的時候。

  五月空氣里的甜膩,陶仙兒感覺到了。

  從郁明和周爾妮的複合,再到宮寒澈看小淚的眼神,全世界都「戀愛」了吧。

  陶仙兒因為楚義達的邀請,參加了話劇《灰姑娘》的演出,並且是女主角。

  那天的排練,陶仙兒心不在焉,不是跳舞的時候猜到楚義達的腳,就是笨頭笨腦的撞到布景,絕對不像往日精明幹練的陶仙兒。

  請您收藏_6_9_書_吧(六//九//書//吧)

  陶仙兒申請了早點回家。

  七點,已經亮起了街燈。其實已經不早,在人行道被瘋狂的路人撞了了下,陶仙兒這才醒悟。

  天已經完全黑了,上玄月很明亮。

  「不行,就是不行。」門口有人正在爭吵。

  陶仙兒困惑地收回鑰匙。

  「可是妮妮……

  「別說了,我也是寄住在別人家裡,怎麼可以在把你帶進來?」

  是郁明和周爾妮。

  陶仙兒望他們兩個一人一眼,然後嘆了口氣。

  這就是愛情。

  郁明手裡提著大號的旅行箱。

  「你去宮寒澈那裡啦!他家房子大,傭人多,比這裡好多了啦!」周爾妮把郁明往外推。

  陶仙兒明白了一些。

  今天下午在學生會辦公室有聽宮寒澈說起,郁明的父親郁嶺天已經回去了夏威夷,但他揚言不在要郁明這個兒子,凍結了他所有的信用卡,那個高層的高尚小區也回不去了吧。

  她輕笑,記得宮寒澈還要她和周爾妮「小心」,傳說中目空一切的宮寒澈少爺居然「關心」起她們這種小平民,用腳趾頭想都是小淚的功勞。

  愛情,很偉大吧。

  陶仙兒的心裡打翻了五味瓶。

  小淚可以改變宮寒澈的冷漠,郁明可以為周爾妮拋棄自己的「少爺」身份……

  都是愛情的關係吧。

  「你進來吧。」她開口了,「妮妮,今天晚上你和我睡大床,小床讓給他吧。」

  周爾妮顯然沒有聽清楚,說:「啥?」

  「讓郁明學長住這裡吧。」陶仙兒很平靜,「多一個人只不過多雙筷子,沒有關係。」

  「看看,人家戶主同意的喲!」郁明笑呵呵地跟在陶仙兒身後,進了鐵門。

  那天晚上,陶仙兒做夢了。

  「義達。現在可以救妮妮的只有你。」

  「就是這個嗎?全部要說的話,都在裡面嗎?」

  「是,作為補償,義達,只要你做妮妮一天男朋友,我會給你做塊蛋糕。」

  「蛋糕?嗯……好啊!」

  「義達,一定要讓妮妮幸福。」

  ……

  ……

  醒來,天已經蒙蒙亮,陶仙兒為周爾妮蓋好被子,爬下床。

  廚房飄來的香味讓睡夢中的郁明吸了吸鼻子,他伸了個懶腰,睜開眼。

  跑進廁所,立刻被周爾妮罵罵咧咧地退了出去,郁明這才想起,他不再是一個人住,是與人「同居」了。

  空氣中充斥著的食物香味,郁明的胃抽了一下,他感覺到了飢餓,迅速換好衣服,來到客廳。

  香香的小米粥,五顏六色的醬菜,茶葉蛋,油條,這是傳統的中國式早餐,可是郁明這些年從未吃過。

  一碗粥下肚,他感覺到胃裡暖暖的,心裡也暖暖的,周爾妮正抬眼向廚房望,仙兒沒有吃早餐,在裡面忙著。

  空氣里是烤蛋糕的香味。

  郁明有些疑問地看看周爾妮,周爾妮只是搖搖頭。

  仙兒走了出來,手裡提著裝蛋糕的大盒子,她笑笑:「我走了。」

  「仙兒,你還沒吃早餐呢?」周爾妮急忙說。

  「不吃了,你們吃吧,話劇社要訓練。」她笑笑,然後說了聲「再見。」

  「對了,要公演了呢。是這個星期天哦!」周爾妮抓抓腦袋。

  「嗯,學長再見,妮妮再見。」陶仙兒淡淡地笑。

  話劇社。

  「好漂亮哦!」小淚驚嘆。

  粉色的英國宮廷式禮服,優雅的刺繡,陶仙兒盤起了頭髮,化上妝,取下眼鏡,羞澀地笑著,腳上的玻璃鞋閃閃發光。

  其實楚義達的王子裝也很帥氣,他陽光地微笑,不像是往日周爾妮的跟屁蟲。

  小淚穿著白色的裙子,細細的肩帶,露出美麗的鎖骨,白金項鍊很扎眼,頭戴滿天星和橄欖枝編成的花環,裙子只到膝蓋,露出白嫩的腿。薄施脂粉的她,天生麗質,清新動人。

  宮寒澈望著。

  「很漂亮呢。」早乙女奈奈作為指導老師坐在看台上,淡淡微笑,「你的品味不錯,軒。」

  「是說人還是衣服?」宮寒澈冷冷地回應。

  「都不錯。」她笑笑,「不過,你確定她的心裡有你嗎?」

  「和你無關。」宮寒澈站起身,艾瑪提著早餐盒子跟在他的身後。

  後台。

  宮寒澈望著小淚狼吞虎咽,淡淡微笑了。

  陶仙兒亦是微笑,望著楚義達絲毫不顧形象,她將紙巾遞給他。

  不知不覺,照顧義達已經變成了習慣。

  「這個西瓜的蛋糕很好吃的!」只有他會這麼滿帶微笑地稱讚,陶仙兒有些發愣。

  從前在書上看到過這樣的句子,習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可怕嗎?陶仙兒不知道。

  星期天是公演的日子。

  高朋滿座的禮堂,宮寒澈在早乙女奈奈左邊,坐了第一排。

  話劇的第一幕。

  王子的房間。

  陶仙兒穿著樸素的衣裙,掃地。

  楚義達懶洋洋地坐在凳子上,吃蛋糕。

  「仙度瑞拉。」他喚他,「今天要準備聖荷西蛋糕。」

  「是,王子殿下。」陶仙兒微微鞠躬。

  楚義達站起身,出了舞台。

  陶仙兒哎哎嘆了口氣,輕嘆:「我最愛的王子,是否明白我的心意?我是卑賤的女僕,是不是不可以得到愛情?」

  燈光打在她的身上。

  「我是普普通通的仙度瑞拉!喜歡王子,有什麼用?」

  ……

  ……

  第三幕。

  「舞會?我也好想去舞會!可是我又要怎麼去,難道女傭打扮拿著掃帚?誰可以幫幫我?」

  「仙度瑞拉,不要難過。你是王子的真命天女,沒有必要心急。」

  陶仙兒抬起頭,一張鮮花裝飾的藤椅上坐著一個美麗的少女,白色裙子,橄欖枝滿天星花環,是小淚,她隨著藤椅慢慢從舞台的最高處往下降,表情略帶羞澀,可是似乎很淡定。

  「你是誰?」

  藤椅已經降至舞台,小淚慢慢走到仙兒面前。

  「我是你的仙女。」她淡雅的微笑,「我來看看你需要什麼?美麗的衣服,漂亮的鞋子?細緻的妝容?嗯嗯,明白了。」小淚揮揮手上的魔杖。

  幕布拉上。

  第四幕。

  華麗的宮廷,衣著華麗的男女翩翩起舞。

  陶仙兒換上了華麗的禮服,穿越人群之間。

  楚義達似乎看到了她,他雙眼發光,站起身,牽起他的手,吻了一下,然後鞠了一個躬。

  第五幕。

  「我的公主,我愛上了你,請你嫁給我!」楚義達單膝跪地,陶仙兒怔怔地望著他。

  終於哀傷地開腔:「我不是公主,我只是你的……

  忽然,電光火石之間,舞台上端,什麼東西狠狠地砸了下來,迅雷不及掩耳,陶仙兒下意識推了一把楚義達,他滾到了邊上,可是陶仙兒卻被那東西壓住。

  「仙兒!!!!!!!!!」楚義達捂著嘴,看著一片廢墟,凌亂的電線……

  醫院的走廊。

  小淚嚇得直哭,宮寒澈摟著她,希望給她一點點溫暖。

  搶救室滅了燈。

  醫生泰然自若地走出來,說:「沒事了,只是受了點擦傷。內臟沒受到損傷,腦部結果也沒有異樣,應該沒有問題。」

  眾人全都舒了口氣,楚義達卻難得皺著眉。

  病房裡。

  究竟刺鼻的氣味讓陶仙兒睜開了眼,窗外似乎已經是一片黑暗,床邊是很熟悉的腦袋。

  他睡的很香,似乎臉上還有血痕,擦破皮的手也只是做了簡單的包紮,身上還穿著中世紀的歐洲王子裝。

  他的樣子很像王子,安詳的睡顏,帥氣的長相,仙兒很少那麼近望他,也忘記了曾幾何時,他變成了這樣的英氣逼人。

  他醒了,揉揉眼睛。

  然後喜出望外地望她。

  「仙兒,你醒了?」孩子氣的聲音,像是孩子看見了自己的母親。

  「嗯。」

  「痛不痛?哪裡不舒服嗎?」關切的問東問西,楚義達站起身,審視她。

  「沒有,很好。」她平靜地微笑。

  他為她調試了床的傾斜度,又為她理了理枕頭,然後扶她坐起來。

  「小淚剛才送了吃的東西過來,說你醒了會餓的。」楚義達打開飯盒,「很多好吃的呢。是宮寒澈家的女僕艾瑪姐姐做的,照燒雞排,紫菜包飯,酸奶色拉,還有一塊提拉米蘇,嗯嗯,還有……這個。」

  打開樂扣水杯,楚義達繼續微笑著說:「小淚最最喜歡的,奇異果可爾必思哦!」

  陶仙兒只是笑笑。

  「仙兒,為什麼要救我呢?」楚義達問。

  「因為你讓妮妮可以幸福。我要報恩。」

  「妮妮的幸福,對你那麼重要嗎?」他望著窗外,「那你的幸福呢?你到底要不要王子?」

  「王子?這個詞語離我太遠,我不敢奢望。」她低下頭,「普普通通的女孩子,還是好好讀書的好。不要想那麼多。」

  很安靜,沒有聲音。

  「你如果是要報恩,那就……仙兒,和我在一起吧!」

  外面的宮寒澈一驚,睜大了眼睛,然後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仙兒,你一直對我很好很好,沒有你照顧,或許,我會活不下去。」他垂著臉,不敢正視她。

  自己又何嘗不是把照顧義達當成了一種習慣?習慣真的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她不再有能力離開他了。

  「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他的眼睛裡有一種憂傷,不適合他的年齡。

  陶仙兒望他。

  「就讓習慣成為自然。我們不要分開。」楚義達慢慢露出陽光一般的微笑,「仙兒,我需要你。」

  她看見他的虔誠。

  微笑,握住他伸出手。

  田小勉雙手插在褲袋裡,透過玻璃窗往裡面看。

  「哎,這個小子,」他搖搖頭,「不過,醫院真是一個好地方,對不對,軒?」

  宮寒澈望著田小勉賊賊笑著的臉,恨得牙痒痒。

  可是……怎麼說自己是人家半個「妹夫」,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皇舞學院,禮堂。

  舞台上一片凌亂。

  「明,大半夜。你來這裡幹什麼?」周爾妮不解地看著在舞台上搜索的郁明。

  舞台很亂。

  有掉下來的布景,白雲,星星,還有幾片假樹葉,下面的布景師皇宮的陽台,很簡單,漢白玉欄杆,與夜色的大布景。

  郁明仔細審視每條吊東西的繩子。

  到底問題是什麼?為什麼這麼多布景會一下子全部掉下來?

  「妮妮,我到舞台上面去看看。」他爬上一邊的樓梯。

  繩子……

  果然,在右邊舞台盡頭的繩子有被刀割過的痕跡。

  放眼望去,這裡只有小淚坐過的藤椅,還垂在半空。

  「妮妮,看來有人要謀殺仙兒和義達。」郁明對著舞台下面的周爾妮喊。

  「謀殺!」周爾妮嚇得捂住嘴。

  會是誰?

  到底誰,要謀殺?為什麼?還有這些亂七八糟的電線意味著什麼,現在已經是一個謎。

  五月的陰謀,沒有隨著即將離開的春天離開,而是在夏天愈演愈烈。

  路公交車停在森林公園門口。

  四男四女下了車。

  第一個人是宮寒澈,他的臉上微微有些不爽,公交車搖晃使他胃裡翻江倒海,這是他第一次做公交,他發誓也是最後一次。

  第二個人是田小淚,她依靠在宮寒澈的手臂上,撒嬌。

  第三個人是周爾妮,對於公園,她有些不屑。

  第四個是郁明,他笑的有些得意,今天多了個和妮妮約會的機會。

  第五個人是陶仙兒,她還是一臉的一本正經。

  第六個是楚義達,他背著一個包,還提著一個,看著陶仙兒,眼睛亮亮的。

  第七個是田小勉,他揉著卷卷的頭髮。

  第八個是早乙女奈奈,換下了職業裝,她看上去似乎年輕了不少,混進這群高中生里。

  是小淚為了慶祝仙兒安然無恙,提議要去森林公園春遊,宮寒澈當然「寵溺」地點頭默許。

  其他人一看宮寒澈的臉色誰敢不去?

  可是居然早乙女奈奈也要跟來,這讓每個人都微微有點小小的不自在。

  六月,天氣已經開始熱了。

  白雲飄飄,是個很好的天氣。

  燒烤區,楚義達和周爾妮搶一個雞翅,弄的差點把烤爐都翻掉了,宮寒澈皺眉,郁明更是氣憤地只用竹籤扎地面。

  最終楚義達勝出,他很得意,將雞翅遞給仙兒。

  陶仙兒低下頭一句話不說,只是吃,可是還是可以看見她明顯的笑意。

  小淚不明白地望著他們,田小勉急忙解釋陶仙兒成為楚家太太的全過程。

  小淚鄭重地拍著仙兒的肩膀說:「義達是個好人。」

  宮寒澈心中怒火中燒,要了一口骨肉相連卻燙到了嘴。

  早乙女奈奈將冰可樂遞給他,然後微笑看著周爾妮「嘲笑」陶仙兒名花有主。

  這就是孩子,無憂無慮。

  下午,大家準備騎雙人自行車。

  分組方面又出了問題。

  宮寒澈自然不會願意和小淚分開,郁明和周爾妮又不願意分開,楚義達硬拉著陶仙兒的手,田小勉只有硬著頭皮和早乙女奈奈一組。

  穿過石板堆積的小路,是人工湖,小淚突發奇想,要泛舟湖上。

  周爾妮表示贊同,陶仙兒說無所謂,郁明說和妮妮在一起就好,楚義達舉起雙手雙腳贊同,宮寒澈自然要做護花使者,田小勉沉默不語,跟著大部隊,早乙女奈奈說自己暈船,決定留下了看著自行車。

  天鵝形狀的腳踏船在湖中心。

  小淚笑得像個孩子。

  宮寒澈的腿已經開始有些酸痛,外面的景色也不怎麼樣,可是望著小淚微笑的樣子,他的心居然熱了起來。

  一個小時過的很快。

  楚義達抱怨田小勉是個大號的電燈泡,陶仙兒點著他的腦袋,責備他不可以對學長大不敬,郁明滿臉笑意,周爾妮臉紅紅的,鬼知道他們做了什麼。

  四輛自行車繼續在路上行駛,上了一個小山坡,四組人決定比一下,誰最快衝下去。

  宮寒澈和小淚沖得最快,小淚幸福地歡呼,宮寒澈卻怔住了,剎車失靈……

  衝下山坡,車子依然像前衝去,前面是一條小溪。

  宮寒澈轉過身,將小淚抱緊懷裡,然後拉她一起從車上跳下去。

  車子衝進了小溪,宮寒澈和小淚在地上打了兩個滾。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