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姑娘2
2025-01-14 21:54:37
作者: 她的太陽
此結拜為異性兄妹,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不要不要。」安弈一手轉動著樹枝一手連連擺著。白風華輕輕笑出聲來,蘭心白了他一眼。安弈覺得自己的表現有些奇怪,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夜深了,蘭心找一處草厚的地方躺下,安弈爬到樹上一面休息一面觀察四周,白風華倚著樹閉了眼睛靜靜坐著。
蘭心不想讓他們跟著她身涉險境,她悄悄將沿路採摘的幾種花草碾碎,用內力把碎花草的氣息散播出去。一柱香的功夫,蘭心悄悄起身,獨自離開,臨行前她把《藥王真跡》放在安弈手邊:這本書在他手上一定比在我手中更有用。
第二天正午,蘭心來到第三層山的入口,陽光透過茂密的枝椏斑駁地落在山路上,四周蟲鳴唧唧,偶爾有鳥撲稜稜飛上樹梢。不管那裡是狼潭還是虎穴,她都是要走一遭的。蘭心這樣想著,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的無雙劍,這是爹娘留給蘭心唯一的東西,比生命更重要。
忽然草叢中傳出窸窣的異響,蘭心警覺起來,手按佩劍,環視四周。空氣中浮起一絲甜膩的味道,突然蘭心一躍而起,拔劍隔空一舞,撲簌簌的銀絲就落了一地。蘭心飛身上樹,瞥見東北方向的樹叢在快速波動,她施展輕功,越過層層綠葉向那人移動方向揮劍斬去。嗖一聲,樹叢里躍出一個身著水綠紗衣的女子,她面向蘭心手拋銀絲,口中吐出一枚梅花針,近在咫尺的蘭心來不及閃避,雙劍出鞘,光芒四射,那女子「啊!」地一聲,突然倒地,口吐鮮血,氣絕身亡。
蘭心趕忙上前探她脈搏,氣息全無,她查看一下女子的傷口,竟是銀絲在脖子上勒出一條細細的血痕,流出的鮮血漸漸發黑,定是銀絲上餵了毒。蘭心把雙劍入鞘,環視四周。此時山中沒有一絲風,草木也沒有移動的跡象,但是顯然有人在暗中,卻不知是敵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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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闖山莊
通往第三層山的路上,大片紅的罌粟花招搖地怒放著,山風輕拂,罌粟扭動腰肢,舞成一片妖艷的火海,灼的人眼睛發燙。蘭心從旁路走上去,終於看到一座頗為宏偉的庭院,正待拾階而上,橫刺里殺出兩個人來:「陸姑娘小心。」原來安白二人更早於蘭心並等候在此。
三人並肩來到庭院門口,伴隨著門軸轉動的聲音,黑沉沉的大門緩緩打開,三人不禁握緊了兵器——但並沒有什麼暗器飛出來,庭院裡空蕩蕩的,卻讓人感到濃重的殺氣。三人一步步走進院落,突然一聲唿哨,仿佛從地下鑽出來一般,四面湧來很多黑衣蒙面人,端著烏黑的渾鐵槍,一水兒的夜行服。三人拔出兵器叮噹作響,黑衣人卻並沒有直接攻擊,而是快速跑動著,把他們團團圍住。
突然黑衣隊列里刺出一槍,白風華閃身避過,卻看不出是從哪裡刺出這一槍。而後安弈飛身躍起,四桿鐵槍從四方刺來,安弈站在槍尖上使了一個千斤墜,鐵槍墜地,四個黑衣人拖著鐵槍跑在隊列中,紋絲不亂。
蘭心見隙欲強行衝出去,隊伍柔軟地閃開縫隙,速又把她單獨圍了起來。白風華暗叫不好,喝住蘭心:「勿要再闖!」圍住蘭心的圓圈猛地收緊,十幾支冰冷的渾鐵槍往蘭心的周身要害處刺去,白風華鋼骨扇哧啦打開,幾個黑衣人應聲倒下,辟得一處空隙,安弈奪路而起奔向蘭銀光一閃腰間長劍抖出齊齊斬斷數支鐵槍,黑衣人見勢不妙迅速退守,整個隊伍卻仍是密不透風。
三人背靠背,看黑衣人不慌不亂地奔跑著,蘭心無計可施焦躁不安:「這是什麼古怪陣法?」白風華略一沉吟,對二人說:「我有一法可試,聽我號令。」
「南方傷門退!」三人不約而同後退一步,幾支槍尖刺到他們剛才所立之處。「西南杜門隱!」三人守住周身要害,對四面而來的鐵槍見招拆招,以守為攻。「西方景門進!」白風華率先躍入一道空隙,安弈和陸蘭心緊隨其後。「西北死門殺!」隨著白風華深沉的低語,蘭心毫不猶豫將雙劍刺出,安弈也是如此,三人身邊即刻橫七豎八躺倒幾具屍體。
原本無隙可乘的陣法陡然慌亂,三人趁亂向院內連進數步。隨著一聲長一聲短兩聲唿哨,陣法重又組合,而白風華不見絲毫慌亂,沉穩應對:「驚門避,開門出。」身體如驚鴻飛掠,同時雙手輕輕帶動陸蘭心和安弈,三人在看似無路可走的陣法中,又向前移動數丈。白風華面容隱隱浮現笑意,他胸有成竹道:「休門移,生門沖!」陸安二人在白風華力道的引導下跳出迷陣,身後無數長槍破空擲來,三人亮出武器輕巧還擊,黑衣人如潮水般迅速退去,如來時一般神出鬼沒。
「你奇門遁甲倒很精通。」陸蘭心頗有些讚許地說。
「兵法詭道從小便要爛熟於心。」白風華不露聲色地把摺扇插在腰間。
三人小心翼翼進入屋中,大門噹啷關閉,蘭心心驚回眸。「小心!」安弈將她攔腰抱起,躲過一個從頭頂直劈下來的利斧。緊接著一對雙鉤向安弈左肋襲來,蘭心眼尖趕緊出手,一抖一落之間鉸住雙鉤反彈回去。緊接著一把方天畫戟斜刺里打著旋兒迎面撲來,捲起虎虎風聲,白風華左右手猛推開二人,一招狡兔三窟躲過凌厲攻勢,卻又見一把劍向他擲來……
「停住它!」蘭心突然大喊,安弈立刻用軟劍縛住此劍,用力止住劍的力道,蘭心身輕如燕縱身躍上房梁,手中利落一揮,黑色短劍削鐵如泥,一個銅錘應聲掉下,黢黑的鐵鏈散了一地。
所有的兵器都靜止下來。原來這屋裡的機關都是由這個銅錘引起連動,當三人進屋的時候有人暗中給銅錘施力,導致兵器接二連三襲擊他們。蘭心被抱起的時候,正好看到了房樑上的玄機,她心思巧妙,才得以解了迷局。
三人往屋後走去,安弈剛跨出門檻,三人腳下踏空,眼前一黑,繼而冰冷的水漫過頭頂。安弈水性極好,幾下便浮出水面,而後白風華也浮上來大口喘著氣。四周漆黑一片,不知身在何處,二人適應了黑暗卻發現蘭心不見了。安弈一個猛子紮下去,白風華也使了閉氣法跟著下去。
安弈憑水流的感覺,往右前方游去,風華緊隨其後。安弈忽然摸到一縷布帛,他使勁一拽,立刻有人向反方向拉。風華快速上前,他隱約看到一個人被布帛捆住,他抱住那人,未及仔細辨認,一把匕首破水襲來,他堪堪避過衣衫卻被劃破。此時安弈已經接過被捆之人,是蘭心無疑,卻沒有鼻息,他趕緊托起她往水面游去,而風華則在水下與人近身搏鬥。
水面隱隱有火光,安弈心中起疑,不敢向光亮處游去。此時身後湧起一股寒冷的暗流,安弈待要回頭,白風華從後面急急推他向前。安弈看他面部扭曲,似乎見到了什麼駭人的東西。
二人托著蘭心游向火光處,一個巨浪升起,他們被拋到岸上,一個通體粉白的龐然大物騰出水面,只見頭頸不見全身。幾聲長短不一的唿哨響起,這個沒有眼睛的怪物扭了扭腦袋,喉嚨里仿佛吞咽了什麼,緩緩潛入水中,水面漾起微波,漸漸恢復平靜。
蘭心被重重一摔嗆出幾口水,安弈忙給她解下束縛,風華手按心腧穴給她輸入真氣。
「哈哈哈哈!」隨著一陣洪鐘樣的笑聲,火光向三人聚來,為首一個披著猩紅斗篷的男人眼中精光畢現,犀利地掃過三人。「小子有兩下子。不如歸入我影子門門下,拜我為師,來日必能威震江湖!」掌門柳千斬內力渾厚,聲音震得人鼓膜發疼。蘭心悠悠醒轉,警惕地環視四周,突然看到數次襲擊她的黑衣人,目光一頓,而那人面容冷峻,深潭樣的眼睛對她視而不見。
安弈站起來怒氣沖沖:「剛才那怪物吃了你的手下,你怎能見死不救!?」
「哼,這樣的處罰是便宜她了。」語氣輕蔑,「影子門只有一等一的殺手,二流角色沒有臉面活著。」
「是你殺了我爹爹?」蘭心字字咬牙切齒,聽著異常冰冷。
「不錯。」
蘭心一躍而起,雙劍出鞘,直刺柳千斬面門和膻中,身形如風。誰料卻撲了一空,她猛然轉身,短劍反手一掃,長劍自下上挑,碰也沒碰到他。
「無影瞬移大法!」安弈和白風華見狀,上前相助,三人施展輕功與柳千斬斗做一團,只見衣袂翻飛,卻連柳千斬一個指頭都不曾動到。
柳千斬停下腳步,三人拳腳兵器向他落來,卻在咫尺的距離停住,進不得分毫。蘭心向外拔,雙劍像被吸住釘在原處,蘭心催動內力把劍往裡送,卻感覺內力順著勁道的方向消失了。想必安弈和風華也同樣遭遇,三人面面相覷,不敢再動。柳千斬的斗篷鼓動起來,連同他的發須飄舞,三人尚沒明白就被一股強大的內力振倒。蘭心被衝到要穴,登時昏厥過去,白安二人正待去救,原來分列兩旁的幾個人擋住他們去路。
「把他們送去地牢。」柳千斬淡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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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女
陸蘭心醒來,頭頂櫻色帳幔低垂,五彩絲線繡的彩蝶翩然起舞,活靈活現。她坐起來,無雙劍不在手邊讓她心慌。她撥開帳子下床,外面有人聽見動靜進來:「大小姐醒了。」四個身量樣貌差不多的女子一個給她穿衣、一個給她梳洗,一個給她倒茶、一個整理床鋪,有條不紊訓練有素。
蘭心扶額自言自語:「我做夢了吧。」
四個女子收拾停當齊齊跪下:「恭迎大小姐。」
蘭心看向鏡中,自己梳著凌雲髻,頭戴八寶鎏金牡丹釵,一顆貓眼流蘇垂在額際,上著霞色雲錦小袖短襦,下著月白長裙,外罩輕紗花籠裙,肩披煙紫綾羅海棠花長巾。這樣的裝束,蘭心從未穿過,華麗不失清新,更襯得眼如點漆眉如墨畫。
「誰是大小姐?」她幽幽開口。
「你是影子門大小姐,將來要做影子門神女。」柳千斬走進來:「好!這樣子才像我柳千斬的孫女!」
蘭心拳頭攥緊,狠狠看著他:「你說什麼?!」
「你娘是影子門上一任神女,你是我如假包換的外孫女。」
「那你為什麼要殺我爹?」蘭心嘴唇顫抖著。
「如果不是你爹,你娘怎會受那麼多苦!她怎會英年早逝!如果不是你爹,你娘現在就是影子門掌門!」柳千斬異常憤怒,將柳依依之死全部歸罪於陸風。
陸蘭心連連搖頭:「不,我娘和我爹真心相愛,他們再苦再難也是攜手笑著渡過!你又怎知道他們的快樂!」
「哼,不該在一起的人在一起一定沒有好下場。」柳千斬忿忿甩下一句話:「你是依依唯一的血脈。神女儀式下月初舉行,你好好準備。」
陸蘭心頹然坐在椅子上。四侍女退下,蘭心一人暗自神傷。
柳千斬武功卓絕,蘭心不僅報不了仇,連自己也深陷險境,更是連累安弈和白風華無端被囚。蘭心告誡自己要冷靜,先逃出去救人再說。門外人影綽綽,定是出不去的,陸蘭心仔細研究屋裡的陳設,希望發現什麼暗道機關。果然床上一個流蘇一轉,床板下露出一個地道,蘭心攜一支蠟燭慢慢走下去。
不出五十步,地道豁然開朗,牆壁是大理石砌成,光滑潮濕,手上有雕刻的感覺,蘭心舉燈一瞧,牆壁上刻著人像,仔細辨認下,一女子手執雙劍翩然起舞如仙女下凡,女子的雙劍竟是一長一短,與無雙劍無異。蘭心暗暗納罕,每一幅圖姿勢不一,環環相扣,一氣呵成,分明是某種武功,在圖畫的開頭還刻著內功心法。這間屋子原來究竟住的是誰?她想到娘親,突然明了,感激娘在天之靈佑她學得新技。
蘭心天資聰穎,過目不忘,心法爛熟於心,手中雖然沒有了無雙劍,依然能夠舞出這套劍法,只一遍就已經記全了套路。蘭心暗暗叫好,這套劍法騰挪時翩若驚鴻,舞動處行雲流水,如臨太虛仙氣凜然,讓她愛不釋手,一連舞了數遍,直到驚覺耽擱時間太長,恐被發現,才速速趕回屋中。
正聽得篤篤的敲門聲,蘭心坐在床邊慵懶的應道:「進來。」四侍女之一進來:「大小姐該用晚飯了。」
「唔。」蘭心漫不經心地應著,打量著進來送餐的侍女,這四個侍女仿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連身量聲音都很難區別,舉手投足間可見身上是有功夫的。
用罷晚飯,蘭心說要出去走走,四侍女跟著,她微微一笑也不介意。這座院落名為櫻雲館,屋前屋後種滿了粉白的櫻花,也不知用了什麼法,竟能常開不謝,逢山中風大些,枝頭總有些櫻花隨風飄散,漫漫地迷了人的眼。
蘭心看起來心情甚好,攀過一枝櫻花把玩,在園中信步而游,忽見一人從門前經過,玄色衣衫與景致對比鮮明,她忙喚他停下,正是屢屢交手的黑衣人。他抱拳一禮,不卑不亢說:「大小姐。」
蘭心坦然受禮,語中帶刺:「我瞧你武藝非凡,卻也願做一條狗。」
「師父武藝冠絕江湖又待我等恩重如山,我等本該追隨左右。」那人本分回答。
「別以為你打得過本姑娘,本姑娘就怕你,你未必打得過同我一起來的兩位公子。」
「打得過打不過又怎樣?」
「不如你找他們來比試比試,讓本姑娘做個裁斷。」
「江湖中沒有機會比試,打不過非死即傷。」
蘭心被噎得無話可說,一雙杏眼瞪著他,他一雙眼睛跟她對上,冰冷的墨色瞳仁下暗藏著一抹淡淡的寂寞,蘭心一愣,想抓住什麼,那瞬間的感覺稍縱即逝。黑衣人眼瞼低垂,長長的睫毛遮蔽了眼睛:「告辭。」
看著他頎長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蘭心莫名悵然。她回到房中,熄燈而臥,心中暗暗盤算。房前屋後的櫻花實為迷陣,陸蘭心在腦海中勾畫著傍晚在庭院中所走的路徑,漸漸與娘小時候教她的先天八卦圖重迭,她挺身坐起,悄悄拿了蠟燭和紙筆進了地道。
潛心研究了一夜,陸蘭心終於解開迷陣,她小心收好圖,走出地道。白日裡,蘭心又遊園般在櫻雲館處處遊蕩,將地形爛熟心中。月上柳梢之時,她將胭脂和了櫻花蕊加上幾株安心草,按《藥王真跡》記載的古法製成催眠藥,迷倒了四侍女,輕輕巧巧出了櫻雲館。
怎麼這樣順利?蘭心雖感蹊蹺,但腳下不敢停留,剛走出幾步,櫻雲館亮起燈火,緊接著整個影子門燈火都亮起來,蘭心心知不妙,見旁側一座庭院沒有點燈,趕緊翻牆進去,摸進屋裡。
忽然一雙手捂住了她的嘴巴,與此同時,一個女子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七師兄可曾見著大小姐?」
身後的聲音冷冽無情:「不曾。」
是他。蘭心心中一喜。
「打擾。」女子輕功極好,倏忽不見。
蘭心微微掙扎,那人從後面扭住她雙手,令她動彈不得。過了片刻,那人此放鬆了懷抱,蘭心跳脫出來,黑暗中一雙明亮的眼睛直直望向他。
「她剛走。」黑衣人淡淡說道。
「帶我去地牢。」蘭心乾脆利落。
「不行。」比蘭心更乾脆利落。
「……」
「現在你必須回去。」他冷不防點住蘭心穴道,二話不說把她扛回櫻雲館。陸蘭心躺在床上氣鼓鼓瞪著他,他往她手心塞了個藥丸樣的東西轉身離開。
這個小黑,葫蘆里賣的什麼藥。陸蘭心凝神沖開穴道,掰開藥丸取出一張紙就著外面的火光急急掃了兩眼——這是影子門的地圖!
陸蘭心趕緊把它折好重新封在藥丸里,強壓著砰砰亂跳的一顆心,整理裝束推門出去:「什麼事情這麼吵?」
外面只留了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守著,見了蘭心驚慌地結結巴巴:「大、大小姐?!」
「這深更半夜,還讓不讓人睡覺?」蘭心惱怒地摔門進去。
小丫頭撒丫子跑了。
不一會兒,整個影子門歸為平靜,蘭心輾轉反側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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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獄
第二天一早,蘭心匆匆梳洗完畢,命四侍女帶她去見掌門。不一會兒一個侍女來回話:「掌門讓大小姐即刻前往議事廳。」
蘭心趕到議事廳,與小黑打了個照面,二人裝作不識,突然有個清亮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承影,上次下棋是我大意了,今兒我們再來。」蘭心聽到「承影」二字肩膀一震,未及轉身便聽到小黑那熟悉的冷淡聲音回答道:「今天有事,晚些時候再向湛盧兄請教。」「那就今天傍晚!」湛盧非常高興。
蘭心輕輕閉上眼睛。
她徑直走到掌門座下:「掌門,求您放了地牢中的二人。」
「為何?」
「一切皆因我而起,與他們無關,若欠著他們的人情債,我這神女也是當不踏實。」蘭心裝出柔弱可憐的樣子,眼巴巴看著掌門。
「以後外公會給你覓得佳婿,何苦為這兩個毛頭小子傷神?」掌門一副看穿了蘭心的樣子。
「掌門誤會了。他們有恩與我,行走江湖講究恩怨分明,如今我不能看他們無辜送命。」
「他們與你有恩也好有怨也罷,影子門只管收錢殺人,沒有江湖道義。」掌門不容分說,語氣強硬。
蘭心順勢搶過身旁小廝的鐵槍,對著自己的喉嚨:「掌門這樣不講道理,我也以死明志,我陸蘭心不做無情無義的影子門的神女!」
以掌門的武功,奪下蘭心的槍是輕而易舉,但是這個場景觸動了掌門的傷心回憶,他嘆了口氣:「和你娘一樣的性子。」
蘭心見他語氣鬆動,忙問:「你這不仁不義之人是否已經殺了他們?你若殺了他們我立刻就死在這裡!」
「慢!」掌門大喝一聲,「我沒有殺他們。」
「我不信。」蘭心又送了送槍尖。
「帶她去地牢。」掌門無奈吩咐下去。
蘭心去了地牢,承影正在地牢中,她腳下踉蹌了一下,險些跌倒。安弈見到蘭心欣喜若狂:「陸姑娘!」白風華微微笑道:「幾日不見,蘭心又漂亮了。」
陸蘭心紅了臉,上前破口大罵:「你們兩個混蛋都說了些什麼,掌門竟然認為我與你們其中一個有私情?本姑娘很快就是影子門神女,你們不要痴心妄想了,早早吃了毒藥自盡,還我清白!」
安弈大吃一驚,滿面笑容僵在臉上,白風華冷冷打量著陸蘭心。
「陸姑娘,你這是……」安弈難以置信地看著陸蘭心:「你是陸蘭心嗎?」
「哼,你還不知道,我是掌門的外孫女,你這樣的囚徒怎配跟我有瓜葛?」陸蘭心驕傲地昂著頭,下巴與頸部連成好看的曲線,粉面桃腮眼神凌厲。安弈上前拉住她的衣袖:「你怎麼了?」陸蘭心厭惡地甩開他的手扔給他一個藥包:「這毒藥見效很快沒有痛苦。」說罷轉身離開,不經意掉落一隻彩貝珍珠耳環在地上。
承影撿起耳環,追去尋蘭心。安弈拿著藥包念叨著:「不可能,不可能……」白風華眼尖,趁獄卒沒注意搶過藥包,分辨出一粒大一點的藥丸,仔細讀著地圖。
「大小姐,你掉了東西。」承影趕上她。
陸蘭心回頭,並沒有先接他手中的耳環:「我有一事要問。」
「請講。」
「我爹陸風,是你殺的。」
承影沒有說話,陸蘭心眼中寫滿期待,這瞬間的停頓承載了多少百轉千回的情緒,但承影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說:「是。」
陸蘭心不是沒有懷疑過他,只是她不願意懷疑他,更不想從他口中得到肯定的回答。陸蘭心只覺得心痛欲碎,不禁按緊了胸口。
「大小姐?」四侍女關切地問。
陸蘭心搖搖頭,一言不發,強忍著淚水轉身離開。承影的眼中湧上一層悲傷的水霧,他展開的手心裡還放著那枚彩貝珍珠耳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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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承影回到牢中,白風華已經藏好了地圖。他沖承影笑笑:「真沒想到,我白家未過門的媳婦竟然是影子門神女。」
承影冷冷盯了他一眼。
是夜,湛盧與承影在房中擺局廝殺;陸蘭心在屋中暗暗祈禱,希望母親在天之靈保佑他們安然逃走。
白風華驚慌地喊:「看守大哥,我兄弟瘋了,快來救我!」安弈雙眼通紅,直向白風華發招。獄卒湊上前來:「你們別耍花招!」白風華一面躲著安弈的攻擊,一邊略帶哭腔地說:「獄卒大哥,要不你們進來把他綁出去!我不忍心對兄弟出手!」獄卒轉念一想,這不成,他們倆武功了得,開了門跑了怎麼辦?三個獄卒只抱著手臂看。白風華焦急起來,有一招沒有躲過,生生被安弈一拳打在胸口,嘴角流出血來:「你們是想看我們互相打死了,好跟掌門和神女交代?」
獄卒見狀不好,趕緊拿著鐵鏈開了門要去鎖住安弈,安弈手按腰間手腕一抖,看似腰帶的軟體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直直切斷三人的喉嚨。
「風華兄,你沒事吧。」安弈扶住白風華問。
「你那一拳真不留情啊。」白風華苦笑道。二人匆匆逃出地牢。憑藉陸蘭心的地圖,二人走的很順利。
安弈突然停下來:「我要去救陸姑娘。」
「別!」白風華趕緊拉住他:「走為上策。」
安弈惱了:「沒想到你是這樣貪生怕死之人。「
「稍後容我跟你解釋,現在先走。」白風華拉著他飛檐走壁,安弈不從,拉扯間踢掉牆頭一塊瓦。
「誰?!」值夜的小廝舉著燈籠向這邊走來。
白風華一扇打死了他,拉起安弈就跑:「你若救她就枉費她一片苦心!」
安弈如墜雲裡霧裡,只被他拖著走,白風華焦急道:「影子門上下已經驚動,再不快些就走不了了!」
安弈這才實戰輕功,隨著白鳳華一起逃離影子門,火速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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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戰
第二天,議事廳。
柳千斬坐在正中,臉色很差,陸蘭心跪在堂下。
「是我放走了他們。」陸蘭心供認不諱。
「你一個人?」柳千斬眯起眼睛。
「我一個人。」
「胡說!影子門迷宮重重,他們如何出的去!」柳千斬大怒拍著桌子。
「這不難,以櫻雲館為線索,我早知道影子門的迷宮跟小時候娘教我的迷宮遊戲一樣。」陸蘭心平靜地辯解。
柳千斬沉吟片刻,不錯,柳依依確實能將影子門中所有陣法完美破解,否則當初她也不可能救走陸風還帶走了沉璧。
「叛徒,太讓我失望了!」憶起往事,柳千斬惱羞成怒,在蘭心身上他又經歷了一次相似的背叛,一掌將茶几拍成碎片,惡狠狠地說:「把她浸入水牢,等候發落!」
陸蘭心輕盈地站起來:「我自己去。」便跟著獄卒去了水牢。
這水牢是一個一人高的池子,池子邊拴著鐐銬,池子裡存著水。蘭心輕輕滑入水中,伸手讓獄卒給她戴上鐐銬。,這池中水是峰頂雪水化成,一年四季冰寒刺骨,蘭心打了個冷戰,咬緊牙關,不一會兒功夫,她已經面無血色,嘴唇蒼白。陸蘭心只得運起內力抵禦寒冷,幾次下來漸漸有些體力不支,昏昏欲睡。過了半日光景,牢門打開,有人進來,蘭心睜開眼,承影站在池邊。
二人這樣對望了片刻,承影開口道:「掌門讓我來問大小姐,水牢的滋味可好?」
蘭心虛弱一笑顫聲說:「好得很,多謝掌門給我這樣一個納涼的好去處。」
承影胸中湧起一股酸楚,他平靜一下自己,悄悄道:「安然無恙。」
蘭心目光散漫地看著前方,臉上浮起真心的笑容。
「掌門問你可知罪?」
「我救我的朋友,是他沒看好他的敵人。」得知白安二人安然回府,陸蘭心一顆心落了地。
「如此便請大小姐在水牢繼續反省。」承影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離去。
陸蘭心閉起眼睛,承影的玄色身影一直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話說白安二人回到府中,安弈立刻召集半夏閣武藝高強的弟子準備攻打影子門,白風華先去陸家堡給陸老報信,然後帶著王府的敢死隊與半夏閣共謀搭救蘭心一事。
當晚,陸颺、安弈和白風華三人商議,各自將影子門地圖爛熟於心,分領三路人馬,上雲龍山包圍了影子門。柳千斬早料到他們不會善罷甘休,布置好一切等待他們前來。
一場惡戰在即。
一聲號令,敢死隊衝破影子門大門,裡面湧出隊伍齊整的黑衣人,白風華指點敢死隊破陣,雙方打成一片。半夏閣眾人在安弈的帶領下從側門潛入院中去尋牢獄,花叢中幾支銀針飛來,登時刺瞎了兩個半夏閣弟子的眼睛。安弈大怒,軟劍朝花叢中削去,幾個綠衣女子翻身跳出,假山中、樹枝上又有銀針颯颯。安弈大叫:「小心!」仍有幾名弟子應聲倒下,其餘弟子紛紛逼出躲在暗處的綠衣女子,兩撥人鬥成一團。「這裡交給你們了。」安弈孤身一人,奔向水牢。
陸家堡人在陸颺的率領下直搗柳千斬所在的大堂,一路阻礙重重,喊殺聲一片。陸老堡主撇下眾人,略施輕功,直直來到大堂里:「柳老妖你還真硬朗。」
柳千斬啜了口茶:「彼此彼此。」
「還我孫女!」陸老堡主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拳擊出,一掌就要當胸拍下,柳千斬用無影瞬移大法也是堪堪避過,當第二招打來時,柳千斬不得不舉劍迎上,老堡主順勢握著劍鞘突然發力向柳千斬膻中打去。不料老堡主的內力在打到柳千斬胸口的時候好無影蹤,仿佛棉花一樣軟綿綿的。老堡主一個騰躍翻身跳開,驚問:「好你個老妖,竟然叫你練成了凝萃神功!」
柳千斬哈哈大笑:「士別三日都要刮目相看,這門多年過去了,你以為我還是十年前的柳千斬麼?」
說罷,長劍出鞘,直刺向老堡主眉心。兩大武林高手斗得難解難分。「爹爹!」陸颺陸嵐率先殺出重圍,上前就要幫老堡主。
兩個人擋在他們面前,一個紅頭髮名叫赤霄,一個大塊頭名泰阿,柳千斬大笑:「陸老頭你的一雙孩子可難保住了。」
陸颺陸嵐心中俱是一驚,赤霄已經拔劍,黯淡的月色在寶劍的反射下竟然灼人眼睛。陸颺不由分說以陸家拳迎上,只見寶劍晶光熒熒,陸颺身形如風,二人相鬥正酣。陸嵐也縱身上前與泰阿相鬥,陸嵐身量嬌小,拳腳虛實相映,偷襲成功,一記連環拳打的泰阿連退數步口噴鮮血。泰阿惱羞成怒拔出青色寶劍,向陸嵐劈去,陸嵐靈蛇入洞從他腋下鑽過,這一劍砍在地上,竟把地面看出一個大口子,噼啪迸出好些石子兒。陸嵐心驚肉跳,要這一劍劈到身上定然成了兩半。泰阿瞅見空隙,一招黑熊打扇,陸嵐忙低頭,卻被砍下青絲無數,一頭秀髮披散下來,陸嵐更是驚懼萬狀,招招失利,手臂數次被泰阿集中,眼看就要被逼上絕路。陸颺擔心妹妹,分神照應,也被赤霄刺中大腿,忍痛迎敵。人群中一個人影踏過眾人頭頂飛快奔來,輕功高超似騰雲駕霧,他一把抱過陸嵐,舉刀迎泰阿,生生接下他力大無比的一招。
「你來了!?」陸嵐臂上劇痛難忍,登時昏倒過去。
院落的東北角火光四起,是敢死隊打勝了黑衣陣法開始放火,緊接著西南方向也燃起熊熊火光,是半夏閣弟子殺出了血路,喊殺聲、哭喊聲響成一片。
「陸老頭果然狠毒!」柳千斬咬牙切齒,「這影子門是我畢生心血,就這樣被你們毀了!「他狂性大發,揮舞寶劍逼的老堡主節節後退。
大火蔓延,一條大梁掉下來險些砸中赤霄,濺起火星燒著了他的衣服。白昭劍法凌厲,泰阿難以招架,被刺中腹部,赤霄無心戀戰,救了泰阿逃走。
白昭抱著陸嵐,白風華扶了陸颺,迅速撤離。陸颺呼喚老堡主,老堡主充耳不聞,只一心和柳千斬打鬥,這兩個宿敵將今日視作對決,全心以對。整個山頭火光一片,死的死,逃的逃。白風華安頓好陸颺,飛快向牢獄方向跑去。
獄卒聽得外面喊殺聲震天,偷偷從牢門往外看,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同門或死狀可怖、或慌不擇路,獄卒們哆嗦著打開牢門趕緊逃跑,根本沒工夫理會陸蘭心。
火勢漸漸燒到牢里,陸蘭心本已凍得麻木的四肢一點點溫暖起來,她微微睜開眼睛,卻看到四周一片火海。「喂!」她使勁拉扯著鐐銬大喊起來,卻沒有人應聲。隨著水溫升高,陸蘭心漸漸清醒過來,聽到外面打成一片,揣測大概救兵到了,可是她被牢牢鎖在水池裡,身體虛脫,她掙扎著敲打鐐銬,只覺得頭昏眼花。水越來越熱,漸漸浮起白霧,蘭心額上涔涔流下汗,只覺得眼前金星亂冒,她強打精神不讓自己昏過去,卻漸漸支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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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生變
陸蘭心醒來的時候,一個白紗垂面的人坐在床邊,無雙劍也好好地放在枕邊。
這時有丫環清脆的聲音喊:「少爺,陸小姐醒了!」
安弈和白風華一陣風似的跑進來,那個白紗人對她開口道:「你體內兩股真氣,一陰一陽,交融不好,又兼寒氣侵體,近日只修煉陽剛的內功,切不要使用陰柔的了。」聽聲音是個年輕女子。
蘭心不明白,暗暗琢磨她的話,陸家心法無疑是陽剛的,她突然想到櫻雲館地道里的心法,大概那個是陰柔一路的功夫。安弈和白風華湊上來,關切地問東問西,被那個遮白紗的女子制止:「她需要休息,你們少聒噪,都出去吧。」
兩個人悻悻地離開,一個衣著華麗的女人推門進來:「安公子,我有話同陸姑娘說。」
待白紗女子離開,侍女抬了嵌螺鈿的紅木繡墩給她,那女子輕輕揮手道:「不必,我只有幾句話。」
侍女退下,那女子開口道:「雖說我兒風華思慕姑娘,但姑娘是江湖中人,風華如今已經被皇上封了謙郡王,我這個做母親的希望他平安做他的郡王。」
原來白風華的母親是當今皇上的親侄女華陽郡主,父親白昭是和靖五年的武狀元如今的大將軍,戰功煊赫。眼前這個女子華貴端莊,白風華繼承了母親的容貌氣度,果然不愧謙郡王之名。「我本無意與他,夫人此番白費唇舌了。」陸蘭心直直向她眼中看去,涼涼一笑。
「那就好。」夫人走後,陸蘭心勉力從床上起身,把無雙劍在腰間佩好,悄悄離開白家。
陸家堡門前白幡鼓動,眾人披麻戴孝,陸蘭心大驚失色瘋魔一樣衝進庭院。
陸颺璠羽並兩個兒子跪在堂前,靈堂上赫然供著老堡主的牌位。璠羽見她進來,哇的哭出聲:「你這個喪門星回來做什麼!?」陸颺在陸子翊的攙扶下顫巍巍站起來,看起來傷的不輕。
「爺爺——!」蘭心撲上前就要砸牌位:「這是假的,爺爺沒有死!」
陸子珥匆忙攔下她:「你瘋了!」
這廂陸蘭心已經哭成了淚人,幾乎暈厥,幾個丫鬟上來扶住。陸颺一陣咳嗽後,緩緩開口:「雲龍山一戰,爹爹內傷太重,死於柳老妖之手,陸家堡與影子門大仇不共戴天!」
「姑姑呢?「蘭心抹了把淚問道。
「重傷臥床。」陸子翊回答。
「我去看她。」說罷蘭心就飛奔至陸嵐住處,屋中有濃濃的藥味,陸嵐面容憔悴,見到蘭心,臉上因激動泛起潮紅,緩緩招手讓她過來。
「當時大伙兒都沒有找到你,你去了哪兒,可叫人擔心死了!」
「我也不知是誰救了我,醒來時在白家。」陸蘭心回想著當時的情狀,隱約覺得救她的人不像是安弈或白風華。
「白家……」陸嵐隨口接道,思緒飄飛。
白昭與陸嵐相識甚早,當年陸颺代表陸家堡與白家比武,陸嵐是一起去了的,她略施小計贏了白家二公子白昭,她的機敏和美貌也贏得了白昭的青睞。但是白昭中了武狀元後入朝為官,皇上親自指婚,不敢有違,活生生拆散一對神仙眷侶,陸嵐一氣之下發誓終身不嫁。
「姑姑?」蘭心打斷了陸嵐的思緒,陸嵐回過神來,拂過蘭心的鬢髮,說:「你身份尷尬,為今之計,最好離開陸家堡。」
「可是侄女想留下來替姑姑療傷。」
「在陸家堡什麼治病療傷的藥弄不到,姑姑沒事。」
陸蘭心九曲心思一過,明白姑姑是在保全自己,不忍拂了她的好意,又想到大娘,深知自己是留不下的了。心一橫,給陸嵐磕了個頭:「姑姑保重!」她奔回靈堂,朝爺爺的牌位磕了三個響頭,又給陸颺和璠羽道別,才匆匆出了陸家堡。出來以後,陸蘭心滿心茫然,不知該去向何方,總是先離開渝州吧,她這樣想著便向城外走去。
當晚,陸蘭心夜宿在城外的一家小客棧。
一彎新月懸在漆黑的夜空,星光微弱,夜深人寂只有風拂樹葉的沙沙輕響。陸蘭心輕輕起身,隱身在黑暗處——有人在房頂,此人輕功了得,若非蘭心如今內力不凡恐怕無法知曉。咄咄幾聲細微的響聲,陸蘭心剛才睡過的床上已經扎了三隻飛鏢。陸蘭心屏息凝神,一個人影探了一下被褥,忽然拔劍刺向蘭心藏身之處。
聽那劍氣破空直向眉心刺來,蘭心心中一凜,低頭避過,飛身出了客棧。那人緊追不捨,月色下,那人一頭赤發。
蘭心把黑色短劍握在手中,故意放慢腳步,一個迴旋縱身躍到那人頭頂,短劍削過,那人仰面避過,幾縷紅色頭髮飄落。
赤霄面露怒色,明晃晃一把銀光寶劍舞起來如流星破空,逼的蘭心節節後退。陸蘭心也亮出長劍相博,二人斗作一團,只見劍影流光衣袂翻飛。蘭心心中大讚此人劍法找不到一絲破綻,想到自己內傷未好,如此斗下去只怕要吃虧,眼下還是尋個機會逃走。便虛晃一劍,扭身施展輕功就走,只聽「啊」的一聲嬌呼,赤霄的飛鏢打中蘭心小腿,鮮血染紅了她的白衣。
一個頎長的玄色身影擋在陸蘭心身前:「赤霄兄,手下留情。」
「你這是要背叛師門嗎?」赤霄冷冷的質問:「枉費掌門如此信任你!」
承影一言不發。陸蘭心拔下飛鏢,點住止血的穴道,又撕爛裙擺包上傷口,幸好鏢上沒有毒。
「掌門有令,神女叛逃,活捉回影子門聽候裁決。你竟敢不從?」赤霄怒氣沖沖呵斥。
承影還是沒有說話,只是拔出腰間黑劍,晶亮的目光直視赤霄。
赤霄怒不可遏,一招白蟒索命卯足力氣向承影攻過來,霎時樹枝狂舞,樹葉紛紛折斷,被赤霄的內力捲起匯聚在銀光劍周圍,變樹葉為數百利刃,鋪天蓋地向承影和陸蘭心飛來。承影一手攬過陸蘭心,一手將黑劍在周圍舞成一片,猶如銅牆鐵壁,將利刃樣的樹葉紛紛反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