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如果愛情,只是一場童話(二)
2025-01-14 05:34:45
作者: 秋戀月
第一章 如果愛情,只是一場童話(二)
依依並沒有開車來,出去吃飯逛街找地方停車最是煩人,是而她寧願搭地鐵,總好過繞著商務中心找停車位強。
周末傍晚的街道多了份平日裡沒有的靜謐,仿佛電影裡的慢鏡頭,總透著淡淡的愁緒。依依故意不去回想方才同易歆的談話,她搭了地鐵,看時間還早,便順道繞去離家不遠的大賣場買菜,預備等下簡單做個三菜一湯,兩個人吃也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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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四年了,她自詡總還算是個賢妻,儘管她並不愛薛厲,可既然結了婚,她必須要善待自己的丈夫,何況日子總得要過下去,薛厲本沒有錯,她失戀的痛苦,總不能讓他來背負。
她在大賣場的蔬果區里轉了一圈,拿了把芹菜,又挑了根西葫蘆,家裡還有些蝦干,可以跟西葫蘆放在一起炒,她想起來昨天做飯時還剩下半段冬瓜,便揀了幾個番茄好燒冬瓜番茄湯,回過頭,她又正好看見生鮮專區有賣河蝦,想到薛厲喜歡吃蝦,就又跑去稱了一斤預備等會兒炒油爆蝦。依依剛想去結帳,想了想又多拿了兩板酸奶,薛厲很挑剔,只喝這個牌子的酸奶,要是哪天斷了他是要發脾氣的。
依依拎著大包小包往回走,手上的東西沉甸甸的,塑膠袋拎口掐進手指里,有些麻木的痛。剛才買的河蝦正隔著塑膠袋撲棱撲棱亂跳,像一隻被捕的鳥兒,急於撲騰著雙翅往外飛。只有在這時候,依依才會想,要是開車出來的話就好了。
好容易挪到了小區門口,他們家住的是酒店式公寓,服務自然尤為到位,小區保安見她如斯,忙迎上來替她接過手頭的東西,直將她送到電梯裡方才放下東西離去。
電梯一路直行至三十一樓,全透明的三面玻璃門,川流不息的街道盡收眼底,可每當此時,她總有種高處不勝寒的落寞。走出電梯,依依從包里摸索出鑰匙打開門,深通到底的大客廳,迎面大扇落地牆上掛著她和薛厲的巨幅結婚照,頂端兩枚小照燈傾灑而下的暈黃在他與她的眉眼間洇開了看似幸福和睦的痕跡。
她將拎袋隨手放到地上,一手提著那袋河蝦,一邊蹲下身換鞋,眼角卻見玄關上竟有雙陌生的女士高跟鞋,其中一隻橫臥著,另一隻被胡亂踢到了一旁,好似急不可耐地想要踏進她的家門。
客廳里空無一人,她本能抬頭望向二樓,隱約可見房門緊閉,亦是靜悄悄的沒有半點響動。依依只覺血氣上涌,手頭一松,那袋河蝦便砸落在地,有幾隻蝦跳了出來,正噗噗地在滑膩的大理石上亂蹦,她亦顧不得了,連鞋也不換便蹬蹬蹬直往二樓主臥沖。
她知道薛厲其實和她一樣,對她並沒有感情,她也知道薛厲在外面一直有女人,只是以前他還知道要避開她,至少他不會往家裡帶,如今他卻已經這樣明目張胆了嗎?她不過是和易歆出去見個面,短短几個小時,他便已忍耐不得了?
仿佛被魘住了一般,依依狠狠撞開主臥室的門,寬大的雙人床上,兩具**的身軀在被單下明顯一震。還是薛厲率先反應了過來,他大喇喇地翻身坐起,高壯的身子不著痕跡地擋在了那個女人跟前,旋即挑眉斜睨著呆立在門口一動不動的依依,卻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你幹什麼?」
依依忽然覺得好笑,她幹什麼?這是她的家,她還能幹什麼!她雙手發顫,極力忍住想要破口大罵的衝動,只是怒到了極處,她反倒慢慢平靜了下來。她倚在門邊,聲音很小,卻句句清晰:「這句話,該我來問才是吧。」依依別轉過臉,只覺滿心的疲憊翻湧而至,她的嗓音越發低微下去,恍若呢喃:「不要把人往家裡帶。」
薛厲忽而仰頭狂肆地大笑起來:「你的家?葉憐依,你還真把自己當成女主人了啊!」他斜倚在床頭,額前略長的秀髮順勢覆上他陰翳邪魅的眉眼,只越發為他憑添了一抹邪佞,他半眯著眸子輕蔑道:「這房子,是我和你結婚前就買好了的,我家可沒讓你花一分錢,房產證上也只有我一個人的名字,說到底,這是婚前財產,是我一個人的房子,我愛帶誰回來就帶誰回來,你能習慣最好,不習慣你就滾。」薛厲慢慢止住了笑,他側身一把摟過正躲在他身後的女人,哪怕只能看到他的下頜,亦知道他此刻的神情是有多溫柔。可他已在迅速轉過頭,一雙眸子只是惡狠狠地瞪著她,仿佛她是他這世間最恨的人一般切齒道:「何況我和曼文本來就是一對,若非當年你爸和我爸,還有你那個當區委書記的乾媽從中干涉,如今跟我一起睡在這張床上的女人就該是曼文!要不是因為你,我會淪落到被迫和自己心愛的女人分手的地步嗎?說到底,你才應該是那個第三者!」
臥房裡很安靜,靜得仿佛都能聽到薛厲的控訴不斷迴蕩在房間裡的每一個角落,那字字句句,皆如利劍,一下一下,照著她的心口狠狠剜去,連半分情面都不留。依依眼底皆是一片哀涼,她瞪著薛厲,就像一個受刑的人瞪著面前的劊子手。
他口口聲聲控訴她,說她葉憐依不是他愛的女人,說她是拆散他與曼文的罪魁禍首,那麼他呢?他薛厲又何嘗是她愛的男人?難道他就不是拆散她和韓學謙的罪魁禍首了嗎?何況當初,也並沒有人強按著他的頭來娶她不是嗎?況且當時乾媽介紹他們認識那會兒,他的確親口說過他單身已有半年了。
依依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一定很可怕,她分明氣得渾身發抖,手腳更是冰涼不堪,萬箭穿心也不過如此,她突然覺得胸口窒悶,只能無力地靠在門框上喘著粗氣,可她的眼角卻分明看見那個叫做曼文的女人正躺在薛厲的懷中滿臉得意地望著她,那種得意,像極了一隻決勝的鬥雞,正在洋洋得意地炫耀著她的主權,那樣一種充滿挑釁與不屑的眼神,哪裡有半分適才慌亂無助的神色?
依依動了動唇角,她想開口說些什麼,哪怕只是說些轟走曼文的話也是好的,可她的喉頭卻似哽著異物般發不出半點聲響。薛厲以為她會哭,就像剛結婚那會兒,他故意找茬罵她,常常只為著她買的酸奶不是他喝慣的牌子就對她惡言相向,而她,卻總會眼淚汪汪地看著自己,也不還口,就像個受氣的小媳婦一般,每當這時,他便會異常厭煩,出口罵她的話語便會越發地不堪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