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三章 報官

  明府里沒有什麼有用的線索，傅琛和華檀逛了一圈便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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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時，他們回頭看了一眼巍峨的府邸，只覺得這府邸像是潛伏在夜色中的野獸，不知何時就會將整個沙坨鎮吞併掉。

  而這一切都源於府邸的主人，華盈。

  回到集賢客棧，傅琛叫來烏日圖，開門見山，「除了你，鎮上還有哪些掌柜是被威脅的？」

  「這可就多了去了！」烏日圖掰著手指頭數了半天，竟有二三十之多。

  至於沒有被威脅的店鋪掌柜，要麼就是老弱病殘，派不上用場，要麼就是太不起眼，根本無人注意。

  這麼多人自然不可能一一攻克。

  傅琛俯到華檀耳邊低語幾句，華檀頓時眼前一亮，吩咐烏日圖，「把這些人都請到明府去，你再找幾個信得過的廚子，做一桌好飯菜，今晚我要宴請賓客，請他們好好吃頓飯！」

  可看著華檀的表情，烏日圖怎麼也不相信她是想好好請人吃飯。

  不過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還不如聽華檀的！

  「小的這就去安排！」烏日圖說完便去通知各處掌柜，又操辦宴會。

  整個沙坨鎮瞬間都熱鬧起來，就連平日裡不怎麼出攤的糕點攤子也重新支起，詢問烏日圖道：「這是接了個大單子呀，不然怎麼跑的這麼歡騰？」

  「是大單子！剛好，給我來點糕點，要你們家最好的！」烏日圖湊過去，豎起一隻手問道，「明府的人以前來找過你沒有？」

  「我這種小攤子哪有人能看得上？」攤主眼裡的光芒瞬間洇滅，搖頭苦笑道，「我能賺著你們一點錢就不錯了。」

  烏日圖了解他這種心情，拍著肩膀安慰道：「快了！這種日子很快就要結束了！」

  去明府的路上，烏日圖想起那攤主的臉色，心裡不是滋味，但想到華檀，很快又燃起希望。

  希望這回他沒有信錯人！

  沙坨鎮的人都知道烏日圖要操辦明府的宴會，有些知曉華盈已經離開的人趕忙跑去集賢客棧的後廚打探消息，都被烏日圖擋了回來。

  不管他們問什麼，烏日圖都只有一句話：「今晚去吃飯就知道了！」

  他可是正正經經給這些人下了帖子的，還把沙陀鎮最好的廚子也請了過來，生怕那些人不去。

  等飯菜做好，烏日圖正要蓋上罩子，趁熱送到明府，卻被莫度攔住。

  他現在最怕的除了傅琛就是莫度，見狀趕緊小聲問道：「莫先生，您有何吩咐？」

  「把這東西倒進去。」莫度掏出一包白色的粉末遞給他，說完視線便落在那一桌飯菜上。

  烏日圖瞬間手腳冰涼，看著他手裡打開的粉包，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放心，不會死人。」莫度看出他的猶豫，伸手便撒了進去。

  完了，這下徹底完了！自己成了他們的幫凶了！

  烏日圖欲哭無淚，但眼下自己已經無路可退，只好把藥粉拌開，心涼地看著莫度，「這下能走了吧？」

  莫度一言不發地給他讓開一條路，目送烏日圖離開後，他才上樓去請傅琛和華檀。

  「東西都送到了吧？」傅琛和華檀已經換好衣裳走出來，華貴的衣裳襯得他們卓爾不凡，一眼便知非富即貴。

  「已經送到了。」莫度開口。

  「走吧。」傅琛牽著華檀的手下樓，留下春靈和莫度根在身後。

  他們到達明府時，烏日圖已經和那些掌柜頭暈目眩地躺在地上了。

  「呀，你們怎麼暈了一地？」華檀走進來，故作詫異。

  聽到華檀的聲音，烏日圖奮力睜開眼，只可惜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救……救命……」

  其他掌柜聽到有動靜也紛紛睜開眼，進入眼帘的是一對俊美的夫妻，衣著華貴，面容陌生，男人雖然面無表情，但一臉正氣，那女子更是笑容和善，一看就是好人。

  「救救我們……我們願意重金相報……」

  「對！報……報……」

  「報官？你們要報官是嗎？」華檀低頭看他們，順便數了數，一共二十七人，不多不少。

  「不！不是報官！不能報官！」

  這樣的聲音此起彼伏，但華檀卻並不在意。

  要是不報官，他們今晚這頓飯不就白請了？

  「既如此，還不快去報官？」吩咐完春靈，華檀笑盈盈地和傅琛走到主位，看著躺了一地的掌柜，問道，「是你們自個兒說犯過什麼事，還是等到官差來了審問你們？」

  「我們也是被逼的啊……」烏日圖無奈喊道。

  「既然是被逼無奈，為何不報官？還是說你們烏孫部落的官員已經爛到根子上了？」傅琛臉色驟然陰沉，厲聲質問。

  華檀想起他們沿路走來聽到的都是對烏孫部落的讚賞，那時候她就在懷疑為何烏孫部落威望如此之高。

  眼下，傅琛問出口，華檀也不由心一沉，盯著那些掌柜們等待答案。

  他們來的時間剛剛好，這些人既中了藥又不至於說不出話來，這會兒藥效已經化開，說話也連貫許多。

  立刻就有人長嘆一聲，哀嚎道：「你雖然是中原的生意人，但眼光還算獨到！烏孫早就爛到根子上了！尋常人等想要報官，你得抱著金磚進去才能見到大人，若想要讓官府派人查案，不知道要砸進去多少錢！我們哪有錢去報官？」

  這人每說一個字，傅琛的臉色就陰沉一分，直到華檀握住他的手，他才緩緩吐出一口氣。

  他繼續問道：「可我這一路走來，發覺百姓對烏孫部落倒是滿意的很，難道不是只有沙坨鎮的官員才這樣？」

  「那是你沒有在其他地方久住，若是住下你就會知道天下烏鴉一般黑！但凡老百姓敢說一句不好，他們就會把老百姓抓進牢房狠狠折磨！你以為這黃沙之下埋的是什麼？是百姓的累累白骨！」

  「若真如此，那這些官員的罪行可謂罄竹難書。」傅琛沉聲開口，「我倒是知道一個地方能讓你們申冤，你們可願意去？」

  「什麼地方？莫要說是京城，我們恐怕連烏孫都出不去。」

  「京城太遠，鞭長莫及。」傅琛說完，看向濃重夜色中，「他就在大漠中，乃是歸德將軍姜鴻軒駐紮的駐北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