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 家沒了

  聽到姜鴻軒的名字，烏日圖第一個傻眼，哆哆嗦嗦的對傅琛道：「你讓我們求誰不好，竟然要去求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殺人不眨眼？」華檀聞言，不禁一聲冷笑，「若非烏孫部落賊心不死，引起戰火，侵犯中原，姜將軍為何要留在駐北大營？烏孫人手上就沒有中原人的血嗎？還是說你們一個個都乾乾淨淨，不曾沾染半條人命？」

  這些天下來，龍鱗衛早就把他們的底細八個一清二楚，沙坨鎮地處在烏孫與中原夾縫，能迅速站穩腳跟，靠的可不是仁義和善，而是手上的一條條人命。

  就是這樣的人，竟然有臉說姜鴻軒殺人不眨眼，簡直笑掉大牙！

  烏日圖雖然敢保證自己不曾沾染人命，可他也知道中原有句話——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因為他死在華盈手上的人不在少數，他又如何能說得出自己乾乾淨淨？

  覺察到身上的藥效逐漸褪去，烏日圖動了動手腳，吃力的坐起身，靠在桌腿上，試探地看向華檀問道：「你們就能確保那個將軍可信？」

  「除了他，你們還能信誰？」華檀揚唇，視線從每個人的身上掃過，最後落在烏日圖的臉上，「別忘了，你們今晚在這吃過飯，若是讓明柔知曉，以她的性格還會相信你們嗎？」

  當然不會！

  所以明柔一旦知曉今晚之事，他們恐怕都性命難保！

  「可我們的家人還在她手裡，你如何保證她不會對我們的家人動手？」有人高聲問道。

  「明柔手上能用的籌碼不多，自然不會輕易傷害他們。」華檀毫不擔憂，側過身子給他們讓出一條路，「能否全須全尾的把你們的家人救出來，就看你們怎麼選了。」

  傅琛這時牽住華檀的手，丟下一句，「給你們下的只是迷藥，一炷香後自會散去，到時候你們自己決定。」說完便離開了明府。

  回到集賢客棧，傅琛叫來莫度，問到：「巴爾虎那顏收到沙坨鎮的情報了嗎？」

  「是屬下親自送到他手上的。」莫度肯定道。

  傅琛頷首，「巴爾虎部是烏孫最初幾個部落中最古老的部族，若巴爾虎那顏還算清醒，他便該知曉如何抉擇。」

  那一夥來找華盈的人極為狡猾，他們留下了巴爾虎部的圖騰，意圖混淆視聽，只可惜巴爾虎部的圖騰早就暗中更換，而傅琛就是當年他們更換圖騰的見證者。

  這件事在巴爾虎部都極少有人知曉，更別說烏孫部落了。

  因此傅琛看見那枚圖騰，便讓莫度連夜趕往巴爾虎部送給巴爾虎那顏。

  但令傅琛未曾想到的是，巴爾虎部的老那顏已經去世，新任那顏雖然收下了圖騰，卻態度不明。

  不過傅琛倒並不擔憂新任那顏會投奔坦坤巴依。

  坦坤巴依所屬的兀良哈部素來與巴爾虎部不和，這些年又因為坦坤巴依的卓越功績力壓巴爾虎那顏，隱隱有一統烏孫部落的跡象。

  所以，巴爾虎那顏即便是為了對付坦坤巴依，也不會坐視不理。

  傅琛沉吟片刻，開口吩咐：「派人盯住巴爾虎那顏，若他與坦坤巴依聯絡，即刻截住。」

  他剛說完，華檀便從門外推門而入，手裡還拿著一本寫有烏孫文字的書籍。

  「你想學烏孫話？」傅琛揮退莫度，起身迎過去，接過她手裡的書翻了翻，笑道，「若真想學，這裡不就有一個現成的先生？」

  「但這位先生太忙，學生總不能一直拘著您吧？」華檀推了推他的胳膊，「監視明府的暗衛回稟，明府果然暗藏奸細。那奸細恐怕已經把我們在明府做的事情都告訴華盈了，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辦？」

  自打回了沙坨鎮，華檀便沒猜到傅琛的計劃，但這幾日傅琛與莫度忙得分身乏術，她便也就沒問。

  傅琛輕笑一聲，仍舊賣關子，合上書卷，看了眼現在的客棧，道：「檀兒在此處可住得慣？」

  雖然不知曉計劃，但到底心意相通，一聽到傅琛這問題，華檀便反應過來，「若是住不慣又該怎麼辦？」

  「自然是選一處住的慣的地方。」傅琛捲起書卷敲在掌心，視線卻望向明府的方向。

  整個沙坨鎮除了華盈的府邸，那還有能入得了他的眼的？

  當晚，等藥效過後，傅琛便讓烏日圖帶領其他幾個掌柜把華盈的府邸里里外外收拾了個遍，又把明府的匾額抬下來，換成程府二字。

  「原來您姓程呀？」烏日圖望著傅琛親筆寫下的程府二字，頓感氣勢磅礴，就算不懂書法也能看出其中力道遒勁。

  傅琛把玩手中的扇子，聞言勾唇淺笑，「某姓程，單名一個復字。」

  「程復公子。」烏日圖從善如流地行了個中原禮節，而後湊到傅琛面前小心翼翼問道，「程公子，咱們已經派人去駐北大營求救了，那位惡羅剎將軍應當不會見死不救吧？」

  看到掌柜口中對姜鴻軒的稱呼，傅琛挑眉：「你若是當他的面叫他惡羅剎，他可未必幫你。」

  烏日圖撓頭訕笑，「這不是從前叫慣了嘛，咱們沙坨鎮離兀良哈部近得很，親眼見過那位惡……不是，那位姜將軍與兀良哈勇士作戰，也只有那等神勇身姿才能擔當羅剎其名了。」

  他輕輕嘆了口氣，話中似有未盡之意。

  就算他不說，傅琛也知曉。

  ——正因為沙沱鎮離兀良哈與駐北大營都很近，所以他們才求生艱難，誰也不敢得罪誰也不敢討好，因此民風兇悍，在烏孫素有惡名。

  傅琛抬扇拍在他的肩膀上，「沙坨鎮也有惡名在外，難不成你們也都是烏孫惡魔？」

  「那怎麼可能？」烏日圖嘴一癟，轉瞬又明白了傅琛的意思，「是我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了！」

  華檀將傢伙什在程府中擺好，出來正聽到烏日圖這話，笑著打趣，「公稱君子，誰堪小人？」

  待春靈給烏日圖解釋過後，他也跟著笑的前仰後合，「只要那位將軍能救我的家人於水火，別說我是小人，我不是人都行！」

  姜鴻軒也並未讓沙坨鎮的人失望，接到他們的求救後，立刻派人埋伏在沙坨鎮附近，自己則親自帶人前往沙坨鎮調查。

  他並未隱藏自己的行蹤，因此華盈手底下的暗衛輕而易舉便將這消息送到了華盈手中。

  「華檀這個賤人！她根本沒和姜鴻軒鬧翻！」

  華盈咬牙切齒的撕碎信紙。

  現在好了，家沒了，而還引狼入室，簡直是賠了夫人又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