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久旱甘霖

  桃玉從華檀的房裡走出來，將手上的食盒遞到她的面前，「這是夫人親手熬的湯，夫人說大小姐這幾日辛勞，希望大小姐養好身子。」

  華檀聞言，極其爽快地揭開食盒，端起那碗湯一飲而盡，「湯我喝了，食盒你就帶回去吧。夫人的一片心意我領了，不過也請提醒夫人，雲氏尚未定罪，切勿太過分。」

  「大小姐這話說的不對，老爺分明就是在雲姨娘的房中出事的，她怎麼可能沒罪呢？大小姐莫要因為夫人懷有身孕，便就欺負她，我們夫人懷的是華家的骨肉，大小姐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呢！」

  桃玉以下犯上，頂撞華檀的消息很快傳開，最先傳入的便是華盈的耳中。

  「奴婢一直跟在桃玉身後，是親眼看見大小姐喝了那碗湯的。」華盈身邊的丫鬟稟報導。

  「好！」華盈滿眼得意，沾沾自喜，看向窗外的眼神中露出幾分輕蔑，「她這樣下了夫人的面子，夫人絕不會再容她胡來。等到商會大會那一日，我要親眼看著她在十三行面前丟臉！」

  呂氏也沒有讓華盈失望，第二天一早便命人看守雲氏的屋子，不許任何人送飯探視。

  這便是要正大光明與華檀對著幹了。

  春靈拎著食盒回來，說起此事忍不住嘟噥道：「不讓送飯，好歹讓送點水進去吧？太陽這麼大，難不成就讓雲姨娘不吃不喝過一整天嗎？也忒心狠了些。」

  「可不是誰都像你一樣心善的。」華檀無奈地看著她，抬眼看向窗外的艷陽天，心中有些許不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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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第三天了，日頭依舊這樣毒辣，恐怕京城的百姓也坐不住了吧。

  「春靈，你親自去一趟布坊，幫我辦些事。」華檀衝著春靈招招手，待她附耳過來才低聲訴說。

  不多時，春靈便和竹翡一同離開華府。

  竹青留下來伺候華檀，見她心不在焉，便主動說起了街上的情形，「聽說百姓擔心災害蔓延至京城，紛紛請命，要請瑞王離京呢。」

  「現在恐怕沒有多少人會這麼做了。」華檀胸有成竹地開口。

  而京城的一切皆如她所料。

  那些請命的百姓原本都要去皇城門口跪下了，可走到半路卻聽說華家布坊舊布處理，現在買只需要從前一半的價錢，甚至還要再低。

  和還沒波及到自己的災害相比，當然是華家這個便宜更重要了！

  原本浩浩蕩蕩氣勢洶洶的請願隊伍瞬間做鳥獸散，街上只剩下零散的幾個人面面相覷，潰不成軍，最後只能放棄。

  常爾將街上的情形並報給傅琛時，還忍不住好奇：「王爺，您昨天和華小姐都吵成那樣了，今日她是主動要幫您的嗎？」

  傅琛抬起眼眸掃了一眼常爾，笑而不語。

  若不是為了轉移百姓的注意，她何苦損失這麼多？

  不過這一招雖然無賴，卻十分可用，至少京城議論傅琛的人明顯減少，轉而談論起華家的商鋪，和接下來即將舉行的商會大會。

  春靈有模有樣地學著百姓的姿態，「得了那樣好的布匹，那些百姓可開心了，一個個眉開眼笑，嘴都合不攏。對了，奴婢還聽聞京城新提拔了一位將軍，才回京不久呢。可惜奴婢一直在府中，沒來得及出去看。」

  「這個我知道！」竹青突然激動地插嘴，說起話來滿臉花痴，「我出去採買的時候看到那將軍回京的陣仗，當真是萬人空巷，空前絕後！我只遠遠的瞧了一眼，那將軍年輕不說，身旁的副將更是驚為天人！我就沒見過比那副將更好看的人！」

  「我瞧著你們幾個丫頭是恨嫁了，改日找幾個俊秀的小生，把你們一個個都許配出去。」華檀笑著打趣。

  「奴婢只是喜歡看好看的人，可沒準備嫁人呢！」春靈膽子大，毫不把小姐的威脅放在心上，又拉著竹青議論那小將軍的容貌去了。

  重生一世，華檀對這些情情愛愛沒有興趣……不，是對除了傅琛之外的情情愛愛沒有興趣。

  想到這兒，華檀悄悄紅了耳根，懊惱自己才見過他怎麼就又想了。

  但果然是想什麼來什麼，下午時分，華檀還在核對商會大會的細節，突然聽到窗外一陣響動，她立刻走到窗邊，推開支摘窗，便看見了傅琛帶笑的眼眸。

  見到他華檀又驚又喜，嘴上卻是沒好氣地抱怨：「外面那些百姓正要請命讓你離京呢，你怎麼還敢出來？」

  「有華小姐替我解決這個大麻煩，我才敢偷溜出府來。」傅琛一本正經地解釋，隨即撐著窗沿翻身進來，熟門熟路。

  「那敢問王爺來找我所為何事？我們昨日可是不歡而散的，總不能今兒就和好吧？」華檀一邊說笑，一邊給他倒茶。

  昨天為了應付姜明柔的懷疑，華檀與傅琛共同演了那一齣戲，若是讓人發現傅琛出現在自己院中，不但名聲受損，昨天那一齣戲也白演了。

  所以，她很想知道，究竟有什麼事情能夠讓傅琛連自己的安危都不顧，一定要跑來找自己。

  「你敢讓華家的布莊為我出頭，我為何不敢與你和好？」傅琛喉頭微動，深情凝望，「我不願辜負一個全心全意為我的女子，更相信只要我與她攜手，一定會得償所願。」

  兩人低眉抬眼，四目相對的剎那，心意相通，華檀淺笑應下，「王爺敢來，我便敢應。」

  她拉攏十三行本就是為了幫助傅琛，既然傅琛不怕，她又為何要退縮？

  互通心意後，傅琛說起要和她重新做生意的事，華檀思索一番，道：「布坊的生意你不能插手，否則讓那些人知道，只會將今日之事推到你的頭上。」

  既然要合作，華檀便會保證傅琛的安好，絕對不會讓他貿然涉險。

  傅琛深以為然，卻不願就此停下話題，與華檀促膝長談好一會，直至夜深秉燭，傅琛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他離開時，天空突然響起驚雷，霎時間暴雨如注。

  穿著華檀讓人拿來的蓑衣，傅琛看著瓢潑大雨，心裡波瀾迭起。

  華檀所說的，再一次應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