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遊說鹽家

  與紙家和酒家抱團取暖不同，鹽家手下依附不少小門戶，若鹽家不鬆口，他手底下的那些人就是有心也無力。

  出門之前華檀深思熟慮，並未拜訪如今正在掌家的鹽系庶出二老爺羅勝明，而是另闢蹊徑，選擇了已經不管事的羅家老太爺。

  當羅老太爺聽到華檀來訪時，面上一片歡喜，吩咐人不許阻攔，親自拄拐從屋內走去迎接，見到華檀瘦削的身影，不由關切道：「這才多久不見，檀丫頭怎麼又瘦了？」

  「既然是您問，我就不瞞著了，父親突然病倒，家中事務太多，我剛接手，不免勞累，今兒來尋您，算是歇起來了。」華檀笑盈盈地走過去，攙扶著老爺子往回走。

  「你父親那事我多少聽說了一些，雖說華家沒兒子，可我瞧著你這丫頭不比男兒差。」羅老太爺慢悠悠地說道。

  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突然一道渾厚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打斷了兩人的聊天。

  華檀轉身看去，不是那庶出的羅勝明還是誰？

  「沒想到華家侄女來訪，怎麼也不讓人通知一聲？叫人知道，怕得說我們羅家慢待你了。」羅勝明一見道華檀便臉色難看，說話也夾槍帶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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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來找我老頭子的，又不是找你的，何故與你說？」羅老太爺冷哼一聲，手中的拐杖重重的敲在地面上，警告地看著自己兒子。

  羅勝明當然知道父親喜歡華檀，說起來，他與華家也並無舊仇，可是，華檀不該肖想那個位置。

  他沉吟道：「父親所言甚是，不知華檀侄女來找我父親所為何事？」

  一身水色長衫的華檀神色清冷地盯著羅勝明，既然他把話挑明了，自己也不便隱藏，便轉身看著老爺子說出來意，「不瞞羅爺爺，父親的病有些嚴重，但商會不可一日無會長，我想舉辦商會大會，此番前來也是特意邀請羅家前往。若是您能出面，對我而言，那是再不過大的榮幸！」

  她目光誠懇地看著老爺子，清亮的眼眸坦然澄澈，所有的藉口在她面前都顯得那麼拙劣。

  雖然名義上是舉辦商會大會，但羅老太爺清楚，華檀這是要接手商會，做十三行的會長。

  「你之才能，便是比起男兒也不遑多讓，又是華老爺子打小帶大的，你來當這個會長，我覺得甚是合適。」羅老太爺捋著鬍鬚，一臉贊同地看著華檀。

  「爹！」羅勝明在一旁趕忙阻止。

  聽到聲音，羅老太爺才看向自家兒子，見他神色猶豫，不由瞪著他，「怎麼，你還想與華檀搶著會長之位？」

  「兒子不是那個意思！」羅勝明趕忙解釋，看了看華檀，又看了看自家父親，無奈之下，只好說一句，「咱們的鋪子手上正有一大批買賣要和上面合作，有不少貨在路上，這些貨怕是退不回去。」

  羅老太爺雖然退下來了，但並不比從前愚鈍，聽到兒子這話便明白，那批和皇家的生意不小，若是要賠了，羅家怕是頂不住。

  「這……」羅老太爺猶豫地看著華檀，沒了方才的乾脆。

  華檀對此，早就瞭然於胸。

  即便一進府羅老太爺就對她和顏悅色，甚至在羅勝明面前維護她，她也從未覺得這件事會這麼輕易拿下。

  不過她之所以運籌帷幄，靠的不僅僅是傅琛給她羅列的那份十三行弱點，還有她重生一世的記憶。

  上一世，父親沒有出事，鹽家和皇室的合作順利進行下去，但結果並不美好。

  大夏朝的鹽均把控在鹽商手中，但自從鹽家和皇室合作之後，皇室開始一點點插手販鹽之事，而羅家一步步被皇室打壓，她在城樓身隕之前，皇室給羅家的鹽價甚至不如市價。

  但正因為這一次合作，羅家沒有其他渠道，別無選擇，只能把鹽賣給皇室，以致皇室做大，徹底把控鹽行。

  想到這兒，華檀冷靜下來，再度看著羅老太爺，認真地勸說道：「和上面的人做生意雖然賺的多，但若是他們耍起賴來，咱們商人可頂不住。」

  「華小姐慎言！」羅勝明趕忙止住她的話茬，「您是十三行的會長，皇家會給您面子，可不會給羅家面子，這話您可不能在羅家面前說。」

  羅勝明這語氣已經疏離到了極致，可華檀卻看也不看他。

  「老太爺您浸淫商海，應該知道什麼人能合作，什麼人不能合作。若是有些人偽裝起來騙過所有人，到時候吃虧的可是羅家。」華檀目光灼灼，讓人不由信服三分。

  既然是談生意，羅老太爺便拿出幾分正經，「可是那些貨已經在路上了，若是放了那批貨，也無異於要了羅家半條命。」

  「這好辦，我有另一條路可走。」華檀淡然一笑，「只要有人的地方就需要鹽，而大夏隔海之外，有不少海國，近年來陛下開放海上商船，羅家何不趁機把這批貨送到海外去？」

  這是上一世鹽家嫡系想出來的辦法，只不過羅家那時候已經是強弩之末，用了這法子也沒能挽回損失，幾乎要退出鹽行。

  而這一世，她提前說出來，或許還能挽救羅家於危難之中。

  她剛說完，不等羅老爺子思索這件事的可行之處，羅勝明便開口反對。

  「你說的容易，鹽是最怕水的東西，在海上風吹日曬，會有多少損失？一旦翻船就是錢貨兩虧！更何況，雖然開通海上貿易，可是有哪家鏢局有商船？連十三行都沒有的東西，遑論其他人？」

  華檀翹起唇角，笑容自信，「二老爺放心，既然我有此想法，定然也會一併解決它帶來的問題。」

  如果不能解決問題，她就不會這樣信心滿滿地找上羅家來了。

  果不其然，羅老太爺細細思索一番，對華檀的提議表現出極大的興趣。

  「檀丫頭，你細細說一說你的想法。老頭子雖然老了，但還願意搏一把，若是真的切實可行，不妨一試。」

  有了羅老爺子這句話保證，華檀便有了不小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