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擋刀

  琴音繞樑，舞姬靈動，一片青綠水袖擋住了朝臣視線。

  就在眾人把酒言歡之時，舞姬之中忽然傳來一聲尖叫，「啊有刺客！」

  「護駕！快護駕！」

  一時間，太和殿內亂作一團。

  幾個身穿青綠水袖的舞姬突然暴起，抽出腰間軟劍與身邊之人廝殺，那些不會武功的舞姬很快淪為刀下亡魂。

  太和殿附近的禁衛軍聞聲而動，進入大殿後才發覺近百人在太和殿亂竄，混亂不堪，有試圖救駕的臣子和護衛卻被誤打誤撞地推開，皇帝身邊竟然只有皇后貴妃，以及立場不明的瑞王。

  禁衛軍統領頓時提心弔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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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瑞王乃是先皇之子，此前有傳言陛下弒兄奪位，若是瑞王起了殺心，那根本無人能攔得住他！

  越想越害怕，禁衛軍統領即刻帶人往前沖，卻難以突破重重阻隔。

  與此同時，一個舞姬趁亂翻身來到御階前，抽出短刀刺向傅蕭，「狗皇帝！拿命來！」

  「保護陛下！」

  「禁衛軍何在？還不快救駕！」

  華檀跟在傅琛身後，看著那舞姬離皇帝越來越近，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兒。

  若是這一刀刺中，屆時皇帝發難，傅琛根本無力應對！

  她想拉著傅琛想辦法，可剛伸出手，就只碰到了一片衣角。

  那個玄色身影沒有絲毫猶豫，飛身撲向皇帝。

  華檀猛然一窒，張開嘴想要叫傅琛的名字卻發不出聲音，只能眼睜睜看著舞姬的短刀沒入他的胸口。

  「瑞王殿下！」有人高聲喊了一句，混亂的大殿剎那間仿佛靜止，瞬息之後，才又恢復慌亂。

  華檀沒想到傅琛會給傅蕭擋刀，這樣鋌而走險的辦法的確最有用，可他的性命呢？若是那把刀正中心口……

  她不敢再想下去，趁亂擠到傅琛身邊，摸出了外祖母給她的續命藥丸，不著痕跡的塞進傅琛嘴裡，然後趁亂離開，只在不遠處觀望。

  看見是華檀往自己嘴裡塞了藥丸，傅琛想也沒想便咽下去。

  他將刺客擋在傅蕭半步之外，因此傅蕭看不見他的神色，更不知道華檀給他餵了藥丸。

  咽下那顆藥丸，傅琛只覺得暈眩好一些，便撐著桌子站起身來，繼續與撲上來的舞姬搏鬥，從始至終擋在皇帝的面前，不曾退讓半步。

  眼見禁衛軍統領靠近，他演戲演到底，撐著一口氣擊退舞姬，飛身倒在皇后面前：「快！保護母……」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他就眼睛一閉，暈了過去。

  禁衛軍統領將他的一切舉動看在眼裡，立刻命人保護皇帝皇后，眾朝臣也終於反應過來，將刺客一舉拿下。

  「臣等救駕來遲，請陛下降罪！」

  大殿之上呼呼啦啦跪了一片，可眾人抬頭一看卻見皇帝皇后連發冠都不曾亂，反倒是傅琛渾身是血，躺在椅子上，胸前插著那把短刀。

  先前還有人懷疑這次刺殺乃是瑞王所為，可眼下這情形，誰也說不出這種話來。

  傅蕭更是深色複雜的看著傅琛，按照他起初的計劃，這把短刀應該刺在他的胸口才對！

  眼下雖然免去了皮肉之苦，可他也不能睜眼說瞎話，誣陷傅琛，還得裝作面上緊張的樣子，吩咐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宣太醫！」

  聽到傅蕭的聲音，皇后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看見傷成血人的傅琛，她也是神色複雜，愣了片刻才撐著酸軟的腿腳撲到傅琛面前，抱著傅琛失聲痛哭。

  禁衛軍統領武恆跪在皇帝面前請罪，「卑職無能，沒有留下一個活口，請陛下責罰！」

  「是該責罰！你身為太和殿禁衛軍統領，舞姬刺殺之時你在何處？」傅蕭咬牙恨齒，一腳踹向武恆的胸口，「若是瑞王有個三長兩短，朕要你們陪葬！」

  話音落下，太醫慌慌張張抖著官帽進來，放下藥箱，跪在傅琛面前替他包紮傷口。

  傅蕭冷聲呵斥道：「盡全力醫治瑞王，朕要他活下來！」

  大殿上的屍體來不及收拾，就那麼陳列在眾人眼前，傅蕭不下令，也無人敢動彈，朝臣侍衛瑟瑟發抖，生怕一個不慎被皇帝牽怒。

  「瑞王怎麼樣？可有傷到要害？」皇后抓著太醫的手晃個不停，緊張兮兮地問道。

  「娘娘放心，殿下只是看上去嚴重，但並未傷及要害，那把刀刺歪了，只要把刀取出來，包紮好傷口便不會有大礙。」太醫盯著滿頭冷汗應付皇后。

  那把刀不會有問題，可若是皇后再這樣晃自己的手，自己來不及給瑞王救治，只怕瑞王會血流不止而亡。

  聽到不曾傷及要害，皇后鬆開他的手，眼底閃過一抹失望。

  那把刀怎麼偏偏就刺歪了呢？若是直中心臟，她現在也不必如此慌張。

  「等等，」皇帝突然叫住太醫，「先把瑞王送到偏殿再取刀，他這樣斜靠在椅子上，若是取刀之時再受傷，朕要你的腦袋！」

  太醫知道皇帝對瑞王的重視，不敢輕慢，拎著著藥箱起身退了半步：「陛下所言極是，太醫院的譚太醫乃是此中高手，在微臣將殿下送往偏殿後，就去請譚太醫前來。」

  「就該這般。」皇帝對他的回答十分滿意，這才看向武恆，「將刺客屍體帶走，仔細檢查可曾有線索遺漏，務必查出這些刺客的來歷。將教坊司眾人押入天牢，朕要親自審問。」

  「卑職領命！」武恆應聲，讓人將大殿上的屍體全部帶走後，才領人退下。

  太醫已經帶人把傅琛轉移到了偏殿，皇后稍慢一步，與貴妃互相攙扶，欠身行禮：「臣妾擔憂皇兒，先行告退。」

  「你不必多想，朕一定會給你和瑞王一個交代。」皇帝牽著皇后的手，語重心長，「瑞王身子才恢復，便又遇到行刺，你一定要好好照顧他，除了你，朕不放心任何人。」

  日夜同床共枕，皇后怎麼會不知道傅蕭所謂的好好照顧是什麼意思。

  她眸光一閃，瞥向偏殿，話中有話，咬牙切齒，「臣妾領命，絕不會讓陛下失望。」

  那可是她的好皇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