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章 絕地天通

  世界盡頭，已經變成奧麗維婭【薔薇之母】的原「黃金國度」舊址。

  在那個並不完全處於物質世界，而是有些像【聖所】一樣半獨立於物質世界的小世界中。

  

  一棵根系深深插入海底，枝葉遮蔽金屬【大門】，體型碩大無朋的巨樹取代了整個「黃金國度」的位置。

  哪怕整個物質世界都打成了一鍋粥，可這裡卻依舊是一片歲月靜好，仿佛人間仙境、世外桃源。

  「傳說中，有一個國家裡存在一口被污染的泉水，如果喝了就會變成『瘋子』，行為準則和過去迥異。

  當所有國民都喝了泉水，只有最賢明的國王自己沒有喝的時候。那麼多數人的行為準備，就會變成整個社會的行為準則。

  所以，國民們都覺得彼此才是正常的，而唯一沒喝水的國王才是那個瘋子。

  面對這種情況，如果你們是那位國王，會怎麼選擇呢？」

  「智慧之神」的女兒「大洋神女」忒提斯坐在木質宮殿的凳子上，搖晃著手中艾文珍藏了三十年的品麗珠葡萄酒。

  向眾人問了貌似是「哲學''實際是「現實」的問題。

  事實上，「海上王權」陣營的所有【神性生物】以上的存在本體，在很早之前就集中到了這裡。

  既然知道邪神的最終目標是「門後」的【莫比烏斯之環】，祂們自然不可能沒有準備。

  【萬物豐穰之神】艾文、【星月女神】奧麗維婭、【豐收女神】安琪、【風雨女神】安妮塔、【時鐘塔】米蘭；

  【聖天使】貝勒努斯、【勝利天使】阿德拉斯特、【黑海女神】希波諾厄、【蒸汽和機械之神】瓦特、【真理具象·魔神柱】所羅門；

  【大洋神女】忒提斯、【天空女神】庫魯忒娜、「海怪之王」克拉肯、「真理之門學派」翠鳥、「夢報神」寧芙、「玫瑰王冠」利威娜一個不落。

  忒提斯問的是一個兩難的現實問題，對物質世界的半神來說尤其如此。

  拒絕同流合污，就是躲到門後的，等待不知多久才來的救贖；選擇同流合污，就是跟隨真神前往下一個紀元，將自身道路、認知、審美從根源上扭曲。

  已經成為此世最強預言家的米蘭，抿了一口自己杯中的長相思：

  「紀元之間並非毫無聯繫，我已經偶爾能看到下一個紀元的景象，第六紀元應該會是一個精神體的文明。

  到了那個時候，邪靈、鬼怪、人類中的心靈能力者以及寧芙夫人這種【夢境領域】的超凡者，大概會前所未有的強盛起來吧。

  不過，最大的問題可能就是審美問題，可能會以觸鬚、粘液、內臟、腦漿為美吧...」

  一邊說著，一邊自己先打了個哆嗦。

  忒提斯聞言卻是嫣然一笑，端起酒杯向著正親自下廚幫大家（主要是奧麗維婭）準備戰前餐點的艾文頷首致意：

  「感謝加略特陛下的『星際移民計劃』能讓我們免於這種痛苦的抉擇，我聽說在『海上王權』陛下的【權能】幫助下，計劃進展...」

  卻在這時。

  包括艾文在內，一群人豁然起身，看向頭頂風雲色變的天空。

  「靈界的第二次衝擊？怎麼會這麼快？而且恰恰是在邪神來襲的時候？！」

  以【納吉爾法】24節的速度，正常到這裡還需要七八個小時，戰力對比並不怎麼吃虧的祂們，只是好整以暇地做著準備。

  完全沒有料到中間會出現這種詭異的變故。

  「...祂歸來時，天昏地暗；

  愚昧之輩，眾生主宰；

  人類匍匐，眾神敬畏；

  星光閃耀，光芒灼熱。

  這就是末日降臨時....

  極度極度極度恐怖....」

  在那個空洞洞的詭異歌聲中。

  天空中宛如塗鴉般的污濁夜空，好像要從「畫布」上滲出來，將這片生機盎然的物質世界通通變成詭異畫作的一部分。

  艾文曾經見過一次的，中間鑲著一張蒼老人臉的金色圓盤，依舊盤踞在夜空的中央。

  雖然名為太陽神，卻沒有撒出一點溫暖的陽光，只有億萬萬不斷扭動的金色絛蟲。

  不變的是，用黑耀石打造而成的儀刀，從黑漆漆的嘴洞中伸出來，垂涎欲滴，好像是在等待人類奉上人血和人心去供養祂。

  此外，那些布滿天空好像星辰又好像眼睛的事物，也變得越發清晰，每一顆都釋放著毫不掩飾地貪婪目光。

  即使艾文已經從當初的【神性生物】成長為了如今的【半神】極限，面對這種詭物，依舊沒能感到更多的安全感。

  只得用力握緊了身邊奧麗維婭的手。

  ......

  同一時間。

  無邊無際宛如銀色海洋般的「眾星之海」內，數個雷鳴般弘大而又威嚴的聖音，撼動了一顆紅、黑、金三色的浩大星辰：

  「塞西！你明白你現在在做什麼嗎？！」

  五位出離憤怒的真神「破曉晨曦」、「冰霜之息」、「璀璨星夜」、「永恆之火」、「海上王權」已經聯袂而來。

  包圍了「黑翼之神」的神國，對祂發出最嚴厲的詰問。

  儘管貴為真神的祂們，不會再因為紀元災變而隕落，但邪神集團提前引動了「第二次衝擊」的行為，也大大打亂了祂們原本的計劃。

  如果這樣祂們都不有所表示，可就真的變成神殿中的泥胎木塑了。

  至於七神中的最後一位「怒嚎風暴」畢爾瑞司，則是一如既往地沒有存在感，五位真神誰也沒有放在心上。

  「怒嚎風暴」本就是近千年以來，唯一一位沒有派遣任何天使降臨人間或者彰顯神跡的真神，屬於祂的教會組織「風暴王庭」也從不熱衷於擴大信仰。

  超凡世界中甚至有人猜測這位真神已經陷入了永眠，也有人說其實祂已經超脫了真神的層次不再關注人間...

  實際上，幾位真神清楚祂在很早之前就追隨先人的腳步同樣進入了靈界探索，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直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面對五位來者不善的同階真神，現身出來的塞西卻是不慌不忙：

  「哈哈哈，我在做什麼？當然是在創造新世界啊！可惜新世界中並沒有各位的位置...」

  一副我確實在搗鬼，但你們能奈我何的無所謂樣子。

  諸神大怒，紛紛厲喝:

  「混帳！」

  「嗯？看樣子你早有準備，就算是拋棄自己的【神國】也在所不惜了。」

  「破曉晨曦」的聲音如同寒風透骨。

  只因為出來的「塞西」只是一個連【神性】都沒有的化身。

  顯然「黑翼之神」的真神本體，早就已經提前去往了除「眾星之海」外，唯一能容納真神本體的——靈界。

  不等與之最為敵對的「海上王權」開口，幾十年前剛剛跟塞西鬧了點小矛盾的「永恆之火」已經轉頭看向幾位真神提議道：

  「收拾塞西的神國不急在一時，我準備化身進入物質世界撥亂反正，履行一位真神的職責！各位意下如何？嗯？」

  這時。

  一眾真神還未曾來得及做出反應，物質世界中卻又有了新的變化。

  「啊！！！」

  四十二位形態各異的魔神，被邪神們從封印中重新喚醒。

  可是還不等他們求饒，就已經被一個個釘在了【納吉爾法】甲板上，延伸出來的如同肋骨般的尖刺上。

  伴隨著祂們悽慘的哀嚎，生而為神的「神秘本質」在眨眼間便被這艘如同怪物般的戰艦通通剝奪。

  「哈哈哈，【納吉爾法號】啟動【神話儀典】！」

  呼——！

  靈性的世界中，一種好像只有世界遲暮才會發出的昏黃光芒沖天而起，直射漂浮在天空中的太陽神「托納提烏」。

  咔嚓！

  一聲鎖頭嵌合的脆響過後，整片天空好像變成了一張真正的抽象派油畫，托納提烏不再詭笑，星星也不再眨眼，濃稠污濁的夜色也完全凝固...

  【神話戰艦·納吉爾法】的能力，神奇程度遠勝【幻境城號·小千世界】的【神話典儀·末日黃昏】！

  以42位至少也是【神性生物】的強悍存在作為祭品，才能發動的強絕技能。

  【末日黃昏】配合新舊紀元規則的衝突，臨時造成實質上的「絕地天通」，封閉世界。

  讓靈界這個連結著所有世界的中轉地，切斷了物質世界與「眾星之海」之間的所有通道。

  已經降臨的天使回不去「眾星之海」，【神國】中的天使自然更無法降臨，就算是真神的六翼化身也是一樣。

  這標誌著：維持物質世界整體平和的最強「穩定器」已然...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