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冷血醫生

  「別說這些，我不聽。」王有才不給楊虎解釋的機會。

  他老早就看楊虎不順眼了，這傢伙經常在外邊給自己添麻煩，然後讓自己擦屁股。如果不是因為他工齡最長，年紀不小，早就把他辭退了。

  正好，這一次趁這個機會，可以直接讓他離開。

  「王總，我說，楊主管這樣做，恐怕對你們聲譽也有影響吧。合伙人要是知道你們工廠這樣睜著眼睛說瞎話，恐怕會和你們解約吧。」朱婷婷不像張強，她長時間任職人力資源方面，因此說話委婉。

  王有才一怔，隨後一陣笑容，那擠在一起的皺紋讓張強只覺得噁心。

  

  「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解釋。工錢絕對不會欠你們一分的。」王有才擺擺手，「還有，楊虎，你明天不用來了。」

  楊虎不敢置信的看著王有才，後退一兩步，步伐不穩。

  「王總，我為這公司做牛做馬，吃的最少，做的最多，這個工廠，可以說沒有誰比我還認真還努力！」楊虎聲音微顫，足以從他的聲音里聽出悲傷和痛苦。

  「你還好意思說，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經常背著我，把生產的東西以低於市場價的價格賣給別人。以前我是不想撕破臉，給你一點面子。」王有才這下已經鐵了心。

  朱婷婷剛才的話給他提了個醒，讓他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

  「快給他們道歉！」王有才瞪著楊虎。

  楊虎別過頭，「別做夢了，你都準備辭退我，還指望我道歉。」

  「不道歉是吧，這個月工資，別想拿了。」王有才知道楊虎的軟肋。

  「你…卑鄙小人！」楊虎憤憤道。

  王有才並不以為然，「快給我道歉，不然這個月工資就沒了！」

  他早就知道楊虎家裡的情況，上有老下有小。老的太老，小的太小，而他老婆在前幾年得了偏癱，沒有工作能力。可以說，整個家都是他一個人撐著。

  這也是為什麼當他看到楊虎背著他把生產的東西拿去賣，依然睜隻眼閉隻眼。

  「對不起。」楊虎低下了頭，有些不服氣地說道，「我不是存心想針對你，希望你原諒我。」

  張強不是一個喜歡得理不饒人的人，他大度的擺擺手，「只要給我算好工資就行。」

  這一次，因為楊虎的事兒，王有才沒好意思請求張強讓三千個人留下，只能草草結完帳，和張強互留了個電話。

  出了工廠，張強抬頭看天，只見一碧如洗，太陽高照，一切都像是做夢一樣美好。

  他沒想到，現在自己也是一個富翁了！這些錢足夠在這城市買一套不錯的房子了。

  「謝謝你，願意幫助我。」朱婷婷小臉微微發紅，她低著頭，生怕對上張強的眼神。

  「我們這是互幫互助，以後有這種好事，記得叫我。我別的不行，就是這方面人脈廣。」張強雖然還想和朱婷婷合作，卻考慮到朱婷婷剛離職，而自己也沒公司，不好耽誤人家。

  兩人有說有笑，氣氛越來越好，一陣電話鈴聲破壞掉了良好的氛圍。

  「齊醫生？怎麼啦？是不是我媽的事兒！」張強拿出手機，看到上邊的名字，眉心緊皺，連忙按下接聽鍵，放在耳邊。

  「好，你放心，我馬上去醫院。」沉默了一會兒，張強連忙說道，聲音充滿焦急。

  一旁的朱婷婷不由得也開始緊張起來，她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地看著張強。

  這些天，張強在她身旁，表現的都是一副非常正能量的樣子，鮮少會露出這幅面容。

  更何況，她還聽到，張強嘴裡的「媽媽」兩字，更是讓她不安。

  打完電話，張強吞吞口水，睨了眼朱婷婷，「對不起，我本來打算請你吃飯的。可是現在我有點急事，沒時間。」

  朱婷婷連連點頭，「我聽到你電話裡邊說你媽媽住院，怎麼樣了？」

  她臉上寫滿焦急，仿佛這事兒和她也有關係。這幅表情，張強看了頗為感動。

  他和朱婷婷互相加了微信，隨後就迫不及待地往醫院裡趕。

  到了病房，只見床上的雪白的被罩，還有一個鼓得像西瓜一樣的白枕頭，不見人躺在上邊。

  「你好，護士，請問這裡的人呢？」張強心跳的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快，雙目含淚，臉色因為焦慮而通紅。

  一定不要是他最害怕聽到的消息！

  「這個人啊，被咱們齊醫生轟出去了！」護士大約二十五歲左右，稚氣未脫，看得出從學校里出來沒多久。

  「什麼？」張強的緊張擔憂隨著護士的話消失得無影無蹤，而憤怒和悲痛隨之而來。

  他做夢沒想到，這個醫院的醫生如此不講醫德，居然將病人轟走！

  「請問這大概是什麼時候的事？」張強忍住心裡的惱怒，繼續問道。

  護士撓了撓頭，似乎在思考，「就是剛才發生的事情吧，怎麼了，你是這個病人的家人嗎？」

  說到最後，護士的臉突然慘敗，她意識到自己似乎不應該話這麼多。

  張強從樓梯走下去，一層一層地找，最後在二樓找到了他的父母。

  原本他父母已經被醫生趕到一樓去了，他爸張勝賢不甘心，非要往上邊拖，最後僵持不下，連拖帶拉地把他母親王桂香帶到了二樓。

  「爸！」看到張勝賢的張強格外興奮，他快步衝過去，一把撲到張勝賢身上，把他牢牢抱住。

  張勝賢將張強推開，瞪了眼張強，「你小子跑哪裡去了，我剛才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

  要知道，他都快嚇壞了。如果不是對王桂香的愛支撐著他往回走，恐怕他人已經倒在地上了。

  「對不起，爸，我剛才有事兒。」張強滿心自責，只恨不得給自己幾巴掌，他皺眉看著張勝賢，「爸，誰把你們趕出來的！快告訴我！」

  他簡直怒火中燒，生平第一次，氣得頭昏腦漲。

  「就那個主治醫生齊有為唄。」張勝賢嘆了口氣，「我聽說他是名醫，能治好很多疑難雜症，沒想到，他人品居然如此敗壞。」

  沒等他說完，只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朝他們走來。

  「張強，你快把你爸媽給帶走，反正你們也沒錢，就別治病了，快點滾回家吧，在這裡也是占位子！」齊有為面露不悅地擺擺手。

  他實在對張強這種窮人家沒什麼好感，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他們儘早離開。滿腦子都在想著如何巴結有錢病人的他，完全沒有注意到，張強拿出了手機，似乎正在做什麼。

  「你這麼說，不怕晚上睡不著覺嗎？醫生的職責，就是救人的！」張強實在不明白，為什麼齊有為可以這麼輕易地說出這樣的話，作為一個醫生，可以沒有職業道德嗎？

  「這有什麼不對的。」齊有為不以為然，「社會就是這樣，物競天擇，你沒有本事，那你就活該死。你媽這病本來就不輕，想要治療好，需要很多醫療費。你不過一個窮小子，哪裡有錢治？」齊有為哼了一聲，「拜託你們這種人啊，為社會減輕負擔啊，不要活著了。」

  張強氣得臉色鐵青，太陽穴上的青筋都凸了出來，雙眸血紅，像是吃人的猛獸。

  「你他丫的給我閉嘴！你這什麼狗屁醫生，老子真的是瞎了眼，還以為你是好醫生！」

  齊有為年輕有為，一直以來，接受的都是大眾的表揚，哪裡受得了這樣的辱罵，他衝到張強跟前，直接掄起拳頭，準備打張強。

  「呦，還想打人呀！」張強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