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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可恃惟我5

2025-01-13 04:12:08 作者: 鳳歌

  第八章可恃惟我5

  花清淵傻了眼,忙道:「霜君,對不住,我一時心急了。」凌霜君雙眼微紅,冷笑道:「做了這麼多年夫妻,卻從沒見你為我心急過……」花清淵知道她想說什麼,忙說:「是我不對,要打要罵隨你,要不,我給你磕頭也行!」凌霜君咬咬下唇,揚聲說:「花清淵,你別以為裝出一副假仁假義的嘴臉,就能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

  花清淵面紅如血,嘴唇發抖。花曉霜先為梁蕭傷心,又見爸媽這麼吵嘴,心頭一急,不覺頭暈目眩。這時忽聽梁蕭嘆了口氣,說道:「罷了,回去吧,我不算了。」花曉霜大喜,叫道,「蕭哥哥,你真想通了?」梁蕭閉目片刻,抬眼說:「我想通了,不算了。」

  花清淵一愣,將他抱起,笑著說:「只要你想通了,我挨打挨罵都不要緊。」說著瞟了凌霜君一眼,見她皺著眉頭,胸口起伏,只好嘆了口氣,先將梁蕭抱了回去。

  梁蕭心病一去,不藥而愈,沒過多久,就能下地行走。說起來,也幸好他沒有強算「元外之元」,若以天元四元的路子推演,那根本是無法可解的一道算題。直到四百年後,西洋國法蘭西,出現了一大撥算學奇才,以西洋算術為根基,最終另闢蹊徑,方才解開。但也僅得其法,若要計算,窮一生之力也不可能,又過數百年,藉機械之助方得隨心所欲。花元茂一代奇才,死得忒冤了。

  又過三四月光景,梁蕭大體康復,心想:「這些年我只顧鑽研算學,武功全都荒廢了,只怕終此一生,也不及蕭千絕了。」他解不出「天機十算」,已不做「太乙分光劍」之想。何況當年擊掌為誓,就算花無媸願意傳他,他也無臉再學,一時滿心淒涼:「我已竭盡全力,爸爸黃泉之下想也不會怪我。唉,那九道算題,無論放到哪本算經裡面,都是壓軸壓卷的題目,可我也一一解開了。以我的能耐,第十道算題根本無法可解。曉霜說得對啊,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

  這些日子,花清淵起初常來看望,但都來去匆匆,愁眉不展。梁蕭好轉以後,他來得更少了。花曉霜從那日以後,再沒來過。梁蕭呆了兩日,煩悶寂寞,他這些年只在天元閣與住處來回,許多地方都沒去過。

  步出房外,梁蕭恍恍惚惚行了一陣,鬼使神差,又到了石壁之前,不由拍著石壁尋思:「曉霜說得對,如今算不出,來日難道算不出來?如果死了,連來日也沒有了。」

  這麼一想,豁然開朗。抬眼看去,只見遠處的「兩儀幻塵陣」運轉不休,梁蕭尋思當年困在石陣,任人擺布,如今通曉周天萬象、陰陽易理,不知道還會不會被困住。他有心一試,細觀陣法,但覺一目了然。走進陣中,仿佛行走於曠野,心頭真有說不出的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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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顧石像,又想起當夜所悟的武功。那時時間短暫,只學會了幾十尊石像的招式,其他的石像還來不及揣摩。於是伸展手足,練起那套「大賢心經」。這一練之下,心中竟又電光石火般悟出許多妙諦,一時大感驚訝。再瞧石像,只覺所想所悟,比起當日,何止高明了十倍。

  這道理說來簡單,天機宮的武功以數術為根基,花流水的武功也脫不了這個根基。花元茂如果發現石像之謎,也會成為一代高手,只是他醉心算學,對武功興致全無,根本沒有從這個角度來觀察石像。

  梁蕭越揣摩,越覺石像奧妙無窮,日日呆在陣里,參透石像武功。

  數月時光一晃而過,梁蕭將八百聖賢像全都練完,忽又發覺,石陣還有若干奧妙。僅看石像,彼此間總有些無法貫通,須得將石像在陣法中的方位變化融入武功,前招後式才天衣無縫。他悟到這個地方,對這立像前輩佩服得五體投地。

  「兩儀幻塵陣」以天機三輪帶動,也生出了九般轉法,梁蕭由這陣法運轉,變出了一套身法。他將這身法練了數日,這一日跨出一步,忽想:「這一步如以九宮變化,或許更是巧妙。」想著重新邁出,哪知本該四步的路程,卻被他一步走完,一時大為震驚,想起了一門武功。

  他幼時貪玩好耍,卻有過耳不忘的本事。那一日,梁文靖講述「三才歸元掌」精義,梁蕭沒有刻意去聽,但也記下大半,這時細加回想,竟還記得兩三成。當時他聽父親講解,全然不知所云,眼下略一思索,只覺況味無窮。當下畫出九宮圖,按文靖所說的拳理,推演了半個時辰,便傾盡了「三三步」的奧妙;再以「三三步」為根本,依次推演出「四四步」、「梅花步」、「天罡步」、「大衍步」、「伏羲步」,一直推到「九九歸元步」才窮盡,梁蕭心中驚訝:「這步法比起石陣身法,似乎還要厲害一些,可惜我功力淺薄,走不到九九歸元的地步。」

  他解到這裡,心胸舒暢,漫步走出石陣。但見茫茫煙水間,數葉「千里舟」盤旋往來、撒網捕魚,舟子們悠然自得,以詩詞遙相唱和,清揚歌聲,響徹湖上。

  梁蕭聽了一會兒,抬頭向兩壁看去。只見山崖之上,兩行巨字依然如故:「橫盡虛空,天象地理無一可恃而可恃者唯我。豎盡來劫,河圖洛書無一可據而可據者皆空。」

  梁蕭心中反覆吟詠數遍,恍然有悟:「所謂豎盡來劫,說的是逝者已矣,將來的事無人說得明白,河圖洛書未卜先知,皆是虛妄;所謂橫盡虛空,指的是天上地下,變數甚多,沒有任何事物當真可以依恃,能夠始終依恃的唯有自我。這豎盡來劫,橫盡虛空,不就是說:蕭千絕看似不可戰勝,將來也未必不能勝過,勝他的關鍵不在別人,只是在我梁蕭自己。可惜我這五年來,只想著學別人的劍法,熱臉盡貼了冷屁股。哼,難道我就不能憑一己之力,練出打敗蕭千絕的武功嗎?」想到這裡,陡然發現了一個嶄新境界,豪氣頓生,哈哈大笑。這一笑,方覺嗓音粗了不少,再一摸嘴唇,細密茸毛微微扎手,忽忽五年時光,已讓垂髫童子長成了英俊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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