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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甘州之夜

2025-01-13 01:10:52 作者: 江南黑米

  第30章甘州之夜

  用尖刀撥開了窗閂後,來人輕輕地推開了窗戶,半個身子進入了房間,突然,一支弩箭將他又從房間了送了出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頓時氣絕身亡。

  「快撤!有埋伏!」

  隨著這一聲大喊,院子裡燈籠火把一下子亮了起來,客棧房頂上,駱駝中間,出現了好多人,其中很多都是弓箭手,同時發射,將剛才最先衝進來的那個蒙面人射死當場,同時落到院子裡的那幾個剛一發愣,鵰翎箭也飛射了過來,一下子又倒下了五六個人。

  胡同里的人聞聽,「撤!趕緊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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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側的房頂上,也出現了弓箭手和刀客,一陣鵰翎箭噼啪亂射,又放翻了幾個人。

  有三四個人還是用手裡的刀擋飛了箭,身法很快地向另一條胡同逃竄而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哦!哦!

  客棧上下一片歡呼,成功地挫敗了一次響馬們的襲擊行動,而且這次幾乎打掉了沙里飛的全部力量了。

  一個官差走到令狐楚身邊,「令狐公子,真有你的,把沙里飛收拾到這種地步,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們了。沙里飛這王八蛋膽子夠大,居然敢跑到甘州城裡來鬧事。」

  原來在接到神秘人物飛刀寄書後,令狐楚和馬龍就制定了這套關門打狗的計策,同時找到了甘州知府的捕頭王仁鐵,因為崔天浩前天過甘州時向他有過交代,所以王仁鐵也不敢怠慢,比較重視,調派了手頭上的捕快們也參與了這次行動,同時封鎖了整個客棧,只許進,不許任何人出。

  「越兒那一弩箭是今晚好戲的一鑼啊,小小年紀臨危不亂,真是大智大勇,」王仁鐵知道整個行動過程,對令狐越的表現讚不絕口。

  「不,我覺得是小汪和老雷裝得好,看老雷那樣,跟真的要醉一樣。」

  「這算什麼啊?就是真醉,也不耽誤收拾響馬賊,哈哈哈哈。」

  「哥,哥,我覺得,這頭功,是不是應該要記到飛刀寄書的神秘人身上啊?」越兒提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大家都安靜了下來,是啊,這是無疑的,可這個神秘人到底是誰呢?

  「啦啦啦啦……」越兒一個人唱著,上樓去了,忽然轉頭喊了一句,「你們想吧,我累了,要去睡覺了,下次有這樣的好事,別忘了還喊我啊!」

  王仁鐵帶著捕快和衙役們收拾了現場,將屍體都抬走了,和令狐楚等人告別後,都回去了。

  除了值夜的護衛,其他人都去歇息了。

  「令狐兄,怎麼還不去歇著啊?」汪小俠看到令狐楚還站在院子裡,對著夜空發呆,「快四更了,趕緊去歇息吧。」

  「我還有點事,今夜你和老雷再辛苦一下,明天放你們一天假,」令狐楚笑著,拍了拍小汪的肩膀,「好好盯著,我去去就來。」

  「哎,你去哪兒?」小汪有些莫名其妙,這麼晚了還幹嗎去啊?

  令狐楚並沒有回答他,飛身躍起,跳上了牆頭,又一個躍起,跳到了房頂,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哇噻噻,好俊的輕功啊,沒想到令狐兄還有這功夫?」小汪看得出神,口水差點流出來。

  夜,安靜得沒有一點聲音。

  下面是好大的一個院子,可是這個院子荒廢了多年了,雜草叢生,乾枯的蓬蒿半人高。房檐下,蜘蛛結下的破網還低垂著,驚蟄沒到,這裡還是一片死寂。

  房頂的另一頭,那個曾經熟悉的身影站立著。

  「令狐公子,今晚幹得漂亮啊,沙里飛看來是鐵定要栽你手裡了,」紅蠍子韓琨鼓了兩下掌,以表示慶賀。

  「雕蟲小技,何須掛齒啊?」令狐楚心裡一動,難道是她飛刀寄書的?也不對啊,她的字跡是認識的,不至於拙劣到那個程度的,應該不會是她。

  「令狐公子不去從軍真是可惜了,如果早幾年從軍,興許現在都混個校尉或守將什麼的呢,幹嗎非做這吃苦受累的護衛啊,真是的。」

  「姑娘前幾年拿了我的東西,是不是該還我了?」令狐楚收起了笑臉,冰冷地問。

  「不知道令狐公子說的是那個錦盒呢,還是你大遊俠曾經丟下的尊嚴和臉面?我不太明白?」

  「都有。」

  「你的錦盒,還有裡面的東西,我已經扔到黑水河裡了,至於你令狐大俠的尊嚴和臉面,不好意思,自己怎麼丟的,恐怕還要你自己怎麼找回來,只要你有這個本事,」韓琨的手放到了腰裡。

  「我當然知道怎麼找回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的道理,韓姑娘也明白吧,」令狐楚全身開始散發殺氣。

  「那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我想試試。」

  令狐楚的話音剛落,韓琨右手一揚,一條黑色的影子飛了過來,速度非常快,鞭稍直抽令狐楚的臉。

  令狐楚站在那裡,並沒有躲閃,只是一抬右臂,鞭子結結實實地打在了他的上臂。

  「你,你,你怎麼不躲?」韓琨有些吃驚,難道他傻了?

  「我不想躲,我躲了,就抓不到你的鞭稍了,」令狐楚陰險一笑,雙手一合,紅蠍子韓琨的鞭稍已經被令狐楚緊緊地牢固地抓在了左手中。

  「你……」韓琨氣得說不出話來,使長鞭者,最忌諱的就是鞭稍被敵人抓到,一旦被抓,長鞭的優勢便失去了。

  抽了幾次都沒有抽回,韓琨乾脆放棄,「好吧,這條鞭子是你的了,別忘了,我這裡還有雙鉤呢,你的劍在我這裡沒用。」

  令狐楚把鞭子扔了下來,從背後抽出劍,「雙鉤,也就是兩個尾巴的蠍子,爺今天就不信這個邪了。」

  韓琨也從背後取下了護手雙鉤,「我覺得,你的勝算不大。」話音未落,韓琨雙鉤突然一起擺動,封住了令狐楚左右躲閃的空間,韓琨感覺到他要躍過去,見他動作一起,立即舉起右手的鋼鉤,同時左手鉤向身後摟去,卻發現都空了。令狐楚的速度不是她所能想像的了。

  「不見得吧!」令狐楚速度更快,從她頭頂躍過的同時反手一劍。

  這個時候,韓琨覺得有東西落在了肩膀上,低頭仔細一看,原來是自己的一些碎頭髮。難道,韓琨臉色一變,不敢相信。

  「再來!」韓琨一咬牙,雙鉤一擺,左鉤高,右鉤低,一前一後,一虛一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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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狐楚的臉上掛著無恥的笑,「再來,請吧。」

  韓琨再調整好姿勢,左鉤高,右鉤低,準備隨時襲擊從頭頂越過的令狐楚,看準時機開始進攻,雙鉤斜著劈向了下來。

  令狐楚直到最後時刻才做出出反應,身形一矮,從她的身體右側閃了過去,長劍的刃貼著韓琨的衣服滑過。

  大叫一聲不好,韓琨也閃了兩丈開外。

  低頭再看,腰裡的牛皮大帶已經被利刃切開,此時已經掉了下來,同時她發現披風的右側也被劍劃開了好大一塊。

  「不,這不可能,你沒有那麼快,不可能,」韓琨有些氣急敗壞,將披風解下來,扔到了地上。

  「再來!」

  令狐楚又詭異地一笑,「再來?我恐怕沒有招了,就這麼兩招,全用完了。」

  「不可能,不沒那麼快,僥倖,是僥倖,」韓琨有些急躁了,手裡的雙鉤又調整了姿勢,鉤頭相對,左右平分,上下左右,我全給你封死,而且把你的劍鉤住,我看你怎麼辦?

  打定主意,紅蠍子又開始進攻了,先左,後右,然後左鉤封上,右鉤回擺身後。

  令狐楚只要後退。

  後退兩步後,他突然做出了一個超乎尋常的動作,他向前沖,長劍就在手裡,可是他的劍尖是向後的,劍柄向前。

  韓琨還是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她的心口被劍柄捅了一下後,身體被迫也退後幾步,才又掄起雙鉤,向下砍,而令狐楚卻又退出去了很遠。

  「不!不!不可能!」

  現實的結果似乎對她打擊很大,她有些歇斯底里,「我知道我早晚要輸給你,我也希望能輸給你,但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令狐楚,你是人還是鬼?」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這有什麼奇怪的?」令狐楚長劍歸鞘,很悠然自得,「紅蠍子,鉤不再是劍的克星了,我不許你再歧視我的劍。」

  「我沒有,」韓琨跪坐在房頂上,兀自發出了一陣啜泣,「我什麼都沒有,連個夢都沒有了。」

  令狐楚沒有管她,過去撿起她的長鞭,「這個,我先保留,我在肅州等你,要是趕不到,那就瓜州,記得,你的懲罰,你的鞭子我用不習慣,我的馬鞭倒很順手,可惜我沒帶,我要抽你一百鞭子,我們就算扯平了,當然你也可以不來找我,我不勉強。出來混,早晚要還的。告辭。」

  令狐楚跳下房頂,消失在了甘州的夜色之中。

  紅蠍子韓琨獨自坐在寒冷的夜裡,自己啜泣著,直到黎明悄悄地來臨。

  商隊在甘州休整了兩天,該補充的都得到了補充,令狐楚到甘州知府辦理了過所的官憑文書,準備地抵達的第三天凌晨城門開啟的時候啟程西去,下一站肅州,大概路程四百五十里,路上行程三天。

  越兒在急匆匆中來到這個城市,又是急匆匆地離開了這個城市,沒有和這裡的人相處太多時間,所以對美麗的甘州張掖沒有留下什麼印象,惟一深刻的,就是在甘州的第一個夜晚,

  那天晚上,她的手弩為了保護自己,為了保護哥哥的心上人,自己喜歡的白姐姐,射殺了第二個響馬。

  那天晚上,哥哥帶領大家打了一場漂亮的翻身仗,徹底結束了一個殘忍兇悍的響馬匪幫為禍甘涼道的日子。

  商隊和沙里飛匪幫所進行的三場半戰鬥,給河西的百姓和商隊帶來了什麼影響,商隊的人並不知道,但時間並沒有忘記一群匆匆而過的人們,和他們給這片土地所做出的貢獻。

  令狐楚所以屢次經過甘州,但從沒有象這次一樣酣暢淋漓,當他即將催馬傳過甘州的西城門,繼續向西的旅程前,再次回頭向甘州城的房頂望去時,他又看到了一個孤獨的身影,雙臂抱著膝蓋,肩膀顫抖的,那個紅艷艷的身影。

  突然,一種莫名的失落和悲哀湧上了心頭,但很快又被自己的職責所替代,因為兩匹駱駝先後從他眼前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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