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二愣子
2025-01-11 19:16:02
作者: 三八亭居士
「咚咚咚。」幾聲敲門聲響起後,辦公室里的陳站長停止了對那女生的暴打和謾罵。
一個這樣的女生還要帶著幾歲的小孩子,活下來的艱難可想而知,而這位所謂的陳站長不僅毫不同情,反而對於女生的死纏濫打表現出這樣一種非人的態度,惡行令人髮指。
「誰啊?」他不耐煩地朝著屋外問話。
「站長,我想進城。」我壓低嗓音喊道,有些緊張,更多的是迫不及待。看我待會不廢了你。
陳站長毫不顧忌地打開門,想必他以為在自己的地盤也沒人敢怎樣,很快就打開了門。「你們是什麼人?」
我摘下帽子,抬起頭,臉龐浮現著燦爛的笑容。「陳站長,好久不見。」
「你……」
「你什麼你。」我一腳把他踢進屋子,身後的小羽帶上門。看著那位陳站長在地上的滾的樣子,掏出一把手槍來指著他的額頭。
「你…你不是死了嗎?」倒在地上的他仰起頭,額頭上滲出汗珠。
「啪!」小羽給了他一巴掌,重重地扇在他臉上,罵道:「你大爺才死了!」
陳站長滿臉無奈,想張口叫人,卻又怕頂在他額頭的槍口,一時間慌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為了表現出他慣有的冷靜態度,對待平民那種高高在上的表情又一次浮現在他臉上,故作鎮靜道:「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啪!」陳雲鶴二話不說,又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你管我怎麼進來的!」
「你敢打我?」他捂著臉,傷心得好像自家媳婦跟人跑了似得,「你知不知道這是我的地盤?你再打一下試試?我馬上叫…」
一旁的陳雲鶴早已不耐煩了,還沒等他嚷嚷往,跳起來就是一腳踢在他屁股上。
「你叫啊!我打你怎麼著!你他媽不是要叫嗎?」
「行了行了。」我攔下陳雲鶴。
隨機用手槍在陳站長的腦袋上敲了敲,「你最好看清楚局勢,要是好好和我們配合,說不定老子心情好了能饒你一命。」
「呵呵。」陳站長擦了擦自己臉上的腳印,冷笑道:「說得好像你掌管生死大權一樣,我不配合又怎麼樣?你敢殺我?哈哈哈…到時候你們照樣不能活著出去。一條命還你們三條命,值了。」
「哎呦。」我一拍腦袋,想不到這老狐狸還挺聰明的。
突然,我身後閃過一道黑影。
很快便傳來陳站長低聲的哀嚎。
「我不殺你怎樣?不殺你老子還不能踩你?我踩死你!我踩死你!!」
直到響起小羽的勸阻聲,陳雲鶴才收手。
我看了看鼻青臉腫的陳站長,笑道:「瞧你,好好商量嘛,又不是要殺人,你配合一下不就行了嗎?非要挨幾頓打你心裡才舒暢?」
「就是。」小羽附和道。
我問:「我只要你給我們幾個弄幾張通行證而已,又不是要爆你菊花,激動什麼?」
「通行證,行!好說…好說…」陳站長連連點頭,一雙黑豆似的小眼睛瞟著一旁的陳雲鶴,仿佛在他眼裡,陳雲鶴就是隨時會爆發的野獸一樣,生怕再挨打。
我滿意地點了點頭,這事兒就好辦了。「哦,對了,還有那邊那位女生,還有那個孩子,都放行。」
「放行,放行,包在我身上。」
這時我才想起屋子裡還有其他人,朝著那個渾身是傷疤的女生望去。
那個女生也許是太激動了,一張嘴巴張得老大,眼裡閃著淚花,一時間說不出話來。而她身邊的孩子,此時也像是傻了,目不轉睛地看著我,眼淚隨時要奪眶而出似的。
「看什麼看?我有這麼帥?」在做了好事之後,我不禁嘚瑟起來,嚇唬那小孩道:「哭什麼!」
小孩被我一嚇,硬生生把到了眼眶邊上的眼淚憋了回去。
當我耳邊響起那女生的聲音時,整個人像是著了魔,渾身發顫,愣在原地半響都會不過神來。
「小…小飛…」那女生淚如泉湧,怯生生地喊道。
猶如一道晴天霹靂砸在我的頭頂,三魂氣魄都被嚇得出了竅。
「你…你說什麼?」
「小飛!」我眼前的那個女生大哭不止,嘴裡一遍又一遍地喊道:「小飛!小飛!我…我…」
她由於激動,那句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一時半會還說不出來了。
「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我驚恐萬分。
陳雲鶴和小羽一時間也沒搞懂狀況,愣在一旁,陳雲鶴也沒閒著,一雙腿時不時地要往陳站長屁股上踹幾腳,顯得自己不由自主的模樣。
女生緩緩朝我走來,拉著那個小孩,抽泣道:「我是…我是落落啊!!小飛!嗚嗚嗚……」
「落落?」這名字好熟悉。
她腿一軟,跪在了地上,「我是落落啊…你不記得了?在sy山上,我爺爺……你們帶著人要出城…山上…」
即使她再口齒不清,我也知道了。落落,江老頭的孫女,劉豪帶著人老報仇,她本該死在了那場爆炸中的。此時我面前這個渾身布滿燙傷的疤痕的女生,竟然就是落落。
「你…你沒死???」我們倆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喊出這句話來。
我迷惑不解地問道:「我?我怎麼就死了?」
「大家出來後,找不到你和李茜,連屍體也看不見…」她抽泣。
我沒有催促她快講,只是靜靜地聽著,一種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腦袋裡就像被一團棉絮堵死了一樣。
「我們以為你們死了…」
「你們???你是說。」我變得呼吸困難,呼吸變得格外急促,有些語無倫次:「你是說大家沒死?胖子沒死?黃毛他們都沒死??」
她點頭,瞥見了自己手上的傷疤,下意識地把手縮到背後。突然有意識到自己的臉上也全是傷疤,捂著臉痛哭起來。
「他們沒死…他們沒死…」我像是著了魔,嘴裡喃喃道,「浩南說對了…沒死…都沒死…」
「我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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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哥…你哥是王程新,我記得他……我記得他。」
突然間我想起了什麼,看了看一旁那個使勁憋著淚水的小孩。我知道了!
我恍然大悟,但我卻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常常產生幻覺,我做夢都能夢到大家生活在sy山上的日子。
一句語無倫次的話語還是問出了口,「他是…二愣子??」
落落哭得更加厲害了,抱著那個小孩,一個勁地點頭。
「你是二愣子??」我從落落懷中把他奪了過來,放在眼前仔細端詳,「你是二愣子?」
要是你走在街上,突然躥出個人來抓住你,問你是不是二愣子,你相信後果將是血的教訓。可是我眼前這個小孩,他的名字是我取的,敬老院的老奶奶們說,取這種名字的孩子好養活。(其實我的小名叫二傻子。)
「是他!」我在他的臉上摸來摸去,捏來捏去,「真的是二愣子!!」
我不會忘記,當他還只是幾個月大的時候,我曾在他的臉上捏過無數次,絕對不會忘了,我捏過他的鼻子,摸過他的耳朵,親過他的臉蛋。
「真的是!」我喜極而泣,聲音開始顫抖,「太好了…」
小孩膽怯地掙脫我的手,後退了幾步。
「他是你爸爸呀,二愣子。」落落喊道。
二愣子撇著嘴看著我,雙手背在身後,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我是你爸爸。」我對他招手,說道:「二愣子,我…我是你爸爸。」
「我去!」背後傳來陳雲鶴的驚呼聲:「看起來年紀輕輕,竟然有個這麼大的兒子了!!」
「papa。」二愣子含糊不清地問道,看了看一邊的落落。
「對。」落落重重的點頭,「你爸爸。」
二愣子再看看我,自言自語道:「papa?」
我點頭,雖然他這麼大了喊爸爸都喊不准,但能夠聽見這種熟悉的聲音,我的心中倍感溫暖。我記得很久以前他就是這樣喊我的。
豆大的淚水沿著我的臉龐滾落,我拉過他的手,把他擁入懷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雲鶴打斷我們:「先走吧,這裡不安全。」
匆匆從陳站長那裡拿到五張特許通行證,順便訛了一大筆錢,加上自己身上有的,我身上已經有一萬多塊。
之後把門外倒下的那幾個哨兵拖進屋子,和陳站長綁在一起,堵住嘴巴,我迫不及待地帶著他們進城去。
我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想和落落好好敘敘舊,看著她渾身都是觸目驚心的傷疤,我心裡有些過意不去。而檢查站,很顯然不是個敘舊的好地方。
得到了陳站長的特許通行證,我們壓根就不用接受檢查,我抱著二愣子,小羽和陳雲鶴幫忙扶住落落。
「落落,對不起。」我看見曾經可愛的她成了現在這幅樣子,心裡別提有多難受了。
一個老頭為我們打開門,眼睛向我瞟來,我拉了拉帽子,很快便成功地進入了隘口。
我們一行人走在空蕩蕩的大街上,當初這裡就不熱鬧,而現在,變得更加不熱鬧了。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你從來沒有對不起誰,別人總是把責任推卸到他人的身上,可你怎麼總是認為一切後果都應該自己來承擔?」她說,「你什麼都沒做錯!我們沒有一個人埋怨過你!除了…」
「可是你…」我看著她,半張臉都毀了。
她搖頭,臉上的皮有些恐怖,哽咽道:「我很好。」
「謝謝你照顧二愣子。」我不知道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