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殺戮江山

  彭鑒知道公主的計劃是先給西河縣一個棗子，然後再狠狠的打一棒子！公主和皇室完全是不會吃虧的。

  

  甚至公主給的這個棗子也夠小的，雖然免除了三年賦稅，但是可以獲得數千勞力免費開墾荒地，這種事情怎麼算都是農人吃虧的。想通了這一點的彭鑒忍不住的再開口問道：

  「公主，西河縣災荒之後大量耕地荒蕪，且都成為無主之地，等開墾完之後這些荒地怎麼辦？」

  按照彭鑒的想法，這些耕地開墾出來之後只要不被皇室和官家收購了便好。

  「嗯，誰開墾出來的荒地可以免費租種三年，三年之後收回朝廷所有！」鳳南歌蹙眉想了片刻，給出了一個巨大的優惠。

  三年的租種期，這是一個天大的餡餅，即便是彭鑒聽到之後也忍不住的露出了喜色，不由的想為西河縣城的人們給鳳南歌磕頭謝恩。

  「多謝公主大恩大德！公主就是菩薩在世！老奴雖然老了，但也要回去開墾耕地，老奴甚至不要三年的租種期，只要一年就好了！」不等彭鑒反應，一旁的鐵大廈卻突然跪下去，老淚縱橫的磕頭謝恩。

  儘管他快干不動了，但拼了老命也要多開墾一些耕地出來，只要有一年的租種期，他就可以多多的種植莊稼，然後賣掉得到錢財作為養老之用！

  他已經老了，干不動了。趁著還能動之前勞累一把才不會晚年淒涼的死在土窩裡。

  看到老人老淚縱橫的樣子，鳳南歌動容了、她是一個鐵面無情的君王，也會是一個兇狠暴戾的公主。但她心裡也有柔軟的地方，這些垂垂老矣的老人便是她的軟肋。

  為社會奉獻一生的老人本應老有所依！雖然這一點在現代社會都做不到，但是既然如今她成為了領導者，有為了這些老人提供依靠的可能，那麼她便要付諸行動，其他地方可以緊一緊，但老人不能委屈。

  鳳南歌不用彭鑒攙扶，她已經親自走到了鐵大廈面前，將這個老人攙扶了起來。

  鳳南歌的舉動卻嚇到了老人，老人慌忙自己從地上爬起來，退後幾步，站的遠遠地，不讓公主幹淨的手碰到自己滿是灰塵和邋遢的身上。

  「老奴……老奴身上髒……公主……」老人顯得相當緊張。

  「敢問您多大了？」鳳南歌為了不讓老人緊張，只能作罷，但她儘量和藹的開口問道。

  「六十六了！」老人回答的有些侷促，甚至在說出年齡的時候更是擔驚受怕，深怕公主覺得自己年紀太大了嫌棄。

  在任何落後國家，老人都是累贅，就在這些年洛海國內發生了多次慘無人道的事情，尤其是三年前的那場饑荒，不少官府捕殺老人，更多的則是讓老人自生自滅。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也只有腐敗的洛海國內才會發生！

  在這個混亂、****穿衣戴冠的國度，多少老人只能絕望的選擇自殺，好為自己留下一具全屍！

  鳳南歌感覺到了老人在說出自己年齡時候的緊張和不安，但她不知道老人是因為擔心他年紀大會遭受捕殺才會如此的不安。

  這種殘忍和黑暗的事情她沒有聽說過，但是只需要看到老人緊張的模樣，她便知道老人的生活多麼不易了。

  「您已經六十高齡了，不用工作了！」鳳南歌儘量溫柔的說出自己的養老計劃。但是當她剛說到這裡的時候，卻突然看到老人臉色劇變，蒼老的身體更是顫抖了起來。

  甚至老人身邊的彭鑒也陡然抬頭朝自己往來，眼神堪稱兇狠。

  即便是自己身邊的顏侖和鐵菩薩等人也都側目，露出那種不忍和憐憫、甚至帶著痛恨的神色。

  鳳南歌覺得莫名其妙，卻見老人突然跪倒在地上，悲壯道：

  「不用公主動手，老奴自己可以！」

  老人的話讓鳳南歌覺得莫名其妙，而彭鑒則是勃然怒氣，很衝動的指著鳳南歌大罵道：

  「喪心病狂！你就是個喪心病狂的魔頭！作為皇室，你不體恤民情便罷了，竟敢做出這種齷齪、卑鄙、喪盡天良的事情！你不得好死！你是公主又怎樣！你是皇室唯一的嫡系又怎樣！你可以掌控本官的生死又怎樣！本官的兒子已經被你殺了，難道我還怕什麼嗎！你要殺儘管來吧！」

  「你已經殺掉了太多的老人，他們可都是能做你爺爺奶奶的老人啊！中華的孝道都被你吃了！你就是個****！禽獸不如！你早晚要下地獄！」

  彭鑒開口大罵，義憤填膺，滔滔不絕，恨不得要把他這輩子積攢的罵人的話都罵出來，他雙目幾乎赤紅的看著公主，恨不得衝上來撕爛鳳南歌、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住口!你好大的膽子！哼~你以為你一個人就不怕了，別忘記還有一個彭家，公主可以滅了你彭家滿門！」楊公公第一個聽不下去，上前一腳踹在了彭鑒的肚子上，指揮侍衛便要砍殺這個大逆不道的混蛋。

  顏侖在旁選擇了沉默，黑著一張臉，看不到任何情緒。而鐵菩薩臉上則是露出了掙扎的神色，他在權衡自己該不該動手，他自信可以在公主面前救走彭鑒的，只不過卻需要帶著彭鑒亡命天涯。而且自己所有的報復也得不到實現了。

  「不要殺彭大人！他是唯一的好官了，殺我吧！我自殺！」老人連忙撲到了彭鑒身上，想為他擋下侍衛砍來的刀劍。

  「住手！」鳳南歌被罵了一個狗血淋頭，卻還莫名其妙，眼見身邊的黑衣衛刀劍已經刺到了彭鑒面前，她一聲暴喝，一腳踹翻了上前的黑衣衛。

  鳳南歌暴怒之下，一腳踹斷了黑衣衛的胸肋骨，那黑衣衛悶哼一聲倒在地上，卻一聲不吭的起來，站在一旁一動不敢動。

  公主正在氣頭上，誰敢觸霉頭？！天子一怒流血漂櫓，公主發怒比天子之怒更加恐怖。

  「公主，求您放過彭大人！老奴我去了，不連累國家！」鐵大廈卻悲哀的看了公主一眼，嘴巴一張便咬舌自盡。

  鳳南歌是個武學高手，真正的武學高手，她可以讓人死，更可以讓人生。

  眼看著老頭要尋死，她閃電般上前，手指在老頭脖子旁一戳，老頭渾身僵硬的不能動彈了。

  「你不能死，你若是尋死，本宮便屠滅西河城！」鳳南歌一聲怒吼，嚇得老頭呆若木雞，再也不敢死了。

  「彭鑒，為什麼要罵本宮！你說清楚！」鳳南歌旋即轉頭，看向了倒在地上被踹的起不來的彭鑒，楊公公也是武功不錯的人，一腳下來楊公公自然是承受不住了。

  「哼~豺狼一樣的人，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你可以殺我了，我詛咒你一輩子！」彭鑒牛脾氣上來了，很不屑的衝著鳳南歌冷哼一聲，便不打算再說話了。

  「好，那本宮繼續我剛才的話題，我剛才的話還沒有說完。」鳳南歌覺得問題肯定是出在自己沒有說完的話上，所以她不理會彭鑒的冷嘲熱諷，冷然撇了他一眼，細心的拉起了老人，繼續道：

  「六十歲便是可以頤養天年的年紀了，而您已經六十六歲了，這樣的高齡應該享受清福，所以本宮打算在全國內實行養老制度！凡是六十歲以上的老人都可以每個月從官府得到一定的救濟銀兩，當然，救濟銀兩的數目還需要核算，畢竟國內老人太多，這是一筆不小的開銷！尤其對現在的朝廷財政來說，是很大的壓力！但這件事情刻不容緩！必須實行！」

  鳳南歌的話說出來，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了。

  顏侖的黑臉上露出了震驚的神色，雙目犀利的看著公主，好像在擔心公主這話的真實性。

  而鐵菩薩卻是皺起了眉頭，他覺得公主不會騙人，只不過公主這個計劃的確太巨大了，全國養老？！這可是爆炸性的計劃，更是顛覆了數千年的傳統啊。

  鐵菩薩覺得自己就是創新性的人才，但跟公主一比實在差遠了。公主才是大手筆啊。

  「哼~你騙人的吧！」彭鑒死賴在地上不起來，眼神依舊嘲弄。

  而鐵大廈已經驚呆了，變成了木頭，杵在原地堪稱雕塑。

  「本宮騙你有意思麼？你還年輕，養老銀沒你的份！我是對鐵大爺說的！」鳳南歌冷哼一聲，轉向鐵大廈，又道：

  「當然，您現在還有技術在身，在本宮的兵器坊中還可以擔任技術指導，或者是親手製作一些東西，照常是有餉銀的，只不過養老銀也會照樣發放，全國內不論貧富，凡是六十歲以上的老人都有養老銀，而且養老銀的發放本宮親自監管，凡是敢有官員貪污一分一厘，本宮絕不手軟，抄家滅門！」

  鳳南歌說的相當認真，只不過最後說到殺的時候，凶戾十足！露出了她魔鬼公主的本色，相信有公主的這句話在，任何人都不會拿一分的銀子，更不會在養老銀上舞弊。

  公主的凶名和嗜殺足夠震懾那些貪官污吏。天下人誰不怕死！怕死之人必然畏懼公主！

  鳳南歌原本的打算是不給那些富裕或者在職老人發養老銀的，但是覺得不能厚此薄彼，否則不好實施，容易出亂子，況且既然是有錢人家也不會在乎那點養老銀。

  反正按照現在朝廷的財力是不可能發太多的，那些養老銀只要保證溫飽水平便足夠了。

  只不過，哪怕是一分一厘的銀子只要能以「養老」的名義發放下去，那也是一大改革和善舉，因為這顛覆了數千年的歷史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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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在洛海現在的情況下，養老銀可謂是一個驚天霹靂，在場的幾個人就被震驚的回不過神來。

  「多謝公主！老奴代表天下所有的老人感激公主！」鐵大廈淚水縱橫，他很想笑，開心的笑，卻終究是笑不出來的。

  彭鑒直到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他怔怔的看著鳳南歌，忍不住問道：

  「你說的是真的？養老銀？」

  「讓天下人衣食富足、讓老人老有所依、所養是本宮的夙願！否則本宮為什麼要重用人才、發展兵械？還用你修復水利？！」鳳南歌笑道。

  面對這個剛才謾罵自己的彭鑒，鳳南歌很大度的露出了笑容。這下子可徹底的折煞了彭鑒，他老臉羞紅的跪下，懇切道：

  「若公主所言屬實，下官求死！下官剛才侮辱了公主！的確該死。」

  「你不能死，你死了誰給本宮修水利？本宮知道你的才華，你身上擔著萬萬人的期望，本宮要你將功折罪，富裕天下百姓之食！」鳳南歌無所謂的擺手，絲毫不介意剛才彭鑒的大罵。

  彭鑒神色恍然，感覺自己在做夢。自己剛才可是大罵了公主啊，公主這是玩什麼把戲？不打算治罪麼？不打算滅了彭家滿門嗎？

  一旁的顏侖也是惜才之人，知道彭鑒的才華，也深深擔心公主記仇，不定什麼時候就要殺掉彭鑒，所以在旁開口道：

  「殿下，彭大人剛才性急是有原因！」

  鳳南歌轉頭看向黑臉將軍，示意他說下去，因為她也好奇彭鑒為什麼發飆。

  「老人是地方的負擔，前幾年饑荒的時候不少老人遭到了捕殺，甚至還有一些沒有勞作能力的年輕人！所以現在老人都患有驚恐意識，只要聽到別人說自己幹不了活便擔心被殺。以至於不少明明老得動不了的老人卻下地勞作，最後累死在田頭！」顏侖沉著聲解釋了剛才彭鑒的衝動，揭穿了這個時代最為黑暗的一幕。

  鳳南歌聽得心頭一震，一種莫名的悲愴襲來，讓她感覺身體變得異常沉重。儘管知道這是一個人吃人的時代，卻沒想到黑暗到了這種程度。

  浩瀚而且蒼白的悲痛感讓她覺得天旋地轉，但心中的戾氣卻層層涌了上來，讓她渾身爆發出凌厲的氣勢，宛如鑽出地獄的魔鬼，那種充斥著殺戮和血腥的暴戾之氣讓戰場上爬出來的顏侖都覺得不適應。

  「下此令者該凌遲！本宮要滅絕他九族，刨他祖墳、摧骨揚灰！以殺行令！」

  鳳南歌知道這個世界上有白天必然有黑夜，任何事情也是黑白摻雜的。她也知道幾年前災荒的時候捕殺老人是一種逼不得已的手段。

  甚至這種手段還能救活不少的年輕人。這是一種殘忍黑暗卻有效的手段。就像是寒冬沒有食物的狼群中會吃掉老弱狼一樣，是一種在嚴酷生存條件下的生存手段。

  鳳南歌也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追究那些人的責任有些過了，甚至還會因此而殺掉一大批無辜的人。

  但，她更明白這個時候自己必須下殺令，就像是「千金裘馬骨」一樣的道理。只有自己這次血腥的大開殺戒，才能用這種震驚天下的手段喚醒所有人，讓他們意識到尊重老人的重要性。

  尊老愛幼的美德必須弘揚，而在這個時代弘揚美德是需要付出代價的，那就是血的代價！要殺人！殺很多很多的人。

  孰對孰錯有時候真的沒那麼重要，重要的是目的和效用！鳳南歌必須在這個時候做出抉擇，這是一個君王的無奈和殘酷。君王無情此話當真。

  「公主，俗話說過往不糾，那些官員也是被逼無奈！」顏侖聽得心中大驚，隱約預感到公主又要發飆了，她又要開殺戒了，她又要變成一個魔頭。

  「將軍，你可知破而後立麼？」鳳南歌卻苦笑的看向了顏侖，她清澈的眼神中充滿了無奈和悲傷，甚至是無助的。

  顏侖被鳳南歌眼中的神色震撼到了，他體會到了公主的無奈，更明白了公主在下這個命令時內心的掙扎和煎熬。他知道公主不想下這個命令，但是不下這個命令就無法起到震撼的效果，更不能讓尊老、養老在人們心中形成一種意識。

  殺掉這些人就能夠挽救天下老人。似乎這筆帳是折本的，但顏侖知道這筆帳很划算，他知道鳳南歌的決斷是正確的，但更是血腥的！

  她要為此背上一筆殺孽！還要背負一世的罪名和罵名！甚至要千夫所指。

  顏侖第一次體會到了心痛的感覺，就在看到鳳南歌眼神的那一瞬間。

  「公主所言不錯！顏侖請旨，誅殺那些衣冠禽獸！請公主下令！」顏侖腦門一熱，猛然跪倒，朗聲喊道。

  作為一個男人，作為未來的駙馬，他要為她承認這個罪名！劊子手又如何，他要她不用一個人作戰，他會是她忠實的擁護者。

  「彭鑒複議！彭鑒請旨！我已經絕後了，沒有什麼牽掛了，而顏侖是我國防鐵城，不能做這種事情！」彭鑒早就明白了公主的苦心，立刻叩頭。

  看著跪倒自己面前的一文一武，鳳南歌笑了。笑的很燦爛，縱然自己掙扎著下了血腥的殺戮決斷，但有人理解便好，她不需要有人來承認。

  「本宮殺孽已重！不在乎多這一筆，你們起來吧，這件事情本宮是為了泄憤，沒你們什麼事！」鳳南歌無所謂的態度讓兩人更加汗顏。

  「阿彌陀佛，公主才是真正的佛祖！」鐵蛋大師很和適宜的派上一個響亮的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