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淺淺番外(五)
2025-01-16 09:17:14
作者: 顏小笠
她一直將顏止當做是大哥哥,她來不知道他喜歡她。她也沒想到,她會連累顏止客死他鄉。如果早知道她會連累顏止客死他鄉,她一定早在陣中便死去了。可是,無論她如何後悔,也沒辦法將顏止救活了。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帶著顏止的骨灰走遍名山大川,完成他尚未完成的心愿罷了。於是她拋下了所有人,拋下了南疆,拋下了爺爺,帶著顏止上路了。或許是她任性了,但是她不得不這樣做。
范淺淺在遊歷的過程中,收到蘇清煙的信,說凌逸痕將花都、范沉汐、唐心蘭等人關了起來,隨後棄江山而去的事情。
聽到這樣的消息,范淺淺心中微動,卻只是將信收了起來,便不再拿出來了。
再後來,便只能在百姓的傳聞之中聽到關於蘇清煙和商離的事情了,因為她已然居無定所,再也收不到蘇清煙的來信了。
七年的時間,她幾乎走遍了中原的名山大川,卻始終沒有遇到過一個認識的人。
後來她甚至走到了塞外。
在塞外的小鎮駝山,她竟然看到了一個熟人,這個熟人不是其他人,正是凌逸痕。
七年未見,再次見到凌逸痕,范淺淺不由得怔住了。七年了,他的容顏還是原來的模樣,除了有些蒼白,仿佛沒有絲毫的變化。雖然有些凌亂的頭髮和有些凌亂的衣服讓他看起來有些狼狽,但是依然那麼的引人注目。過路的百姓甚至對他指指點點。
「我找了你七年!」凌逸痕沒有血色的嘴唇勾起一抹淡笑,緩緩吐出了這麼一句話。
「七年裡,我跟著你的腳步,走過來多少的路,我也不記得了。每每我抵達一個地方,他們都會對著你的畫像告訴我,你離開了。」凌逸痕看著范淺淺,臉上帶著笑意,「這一次我學聰明了,泡在你前面來了。」
「其實也不斷學聰明,不過是上次在你住過的客棧之中,撿到了你無意中落下的一掌紙,上面寫了這個地方。」凌逸痕自嘲地笑了笑,「當時我便決定來這裡等你,我在這裡等了十三天五個時辰六刻,終於等到了你。」
范淺淺只覺眼中乾澀異常,心在微微抽痛。
「你找我,有什麼事麼?」范淺淺強韌下心中的撼動,冷聲道。
「只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親口解釋的事情。」凌逸痕雖然已經蒼白得面無血色了,但是依然帶著笑容,「那一次,拿你來威脅你姐姐和姐夫,不是我的本意。我當時被他們迷暈了,他們假傳聖旨。」
范淺淺悽慘一笑:「是不是你的本意,很重要麼?顏止哥哥死了,他再也回不來了。」
凌逸痕點點頭,又搖搖頭,隨後道:「對不起。」
范淺淺笑著搖搖頭,眼睛看向天空,防止自己的淚水落下來:「你的話說完了,我也都聽到了。還有其他事情麼?若是沒有,你可以走了。」
「還有一件事。」凌逸痕緩緩張口了自己的手掌,露出了一棵晶瑩的、如美玉一般的小植物,它的葉子錦簇而生,又像是一朵小小的蓮花。
將那一顆小植物遞到范淺淺面前,凌逸痕道,「這是可以治好清煙的腿的藥引子,你帶給她吧。」
范淺淺看著凌逸痕手中的那一顆小小的植物,本不想接受的,但是想到蘇清煙一直沒法站起來,還是將那一顆小植物接過去了:「謝謝你。」
凌逸痕笑了笑:「不用,我想對你,做一些補償。沒事了,你……你走吧……」
范淺淺點點頭,轉過身去,大步地離開了。然而,當范淺淺走出大約十丈之後,她便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她接藥引子的時候,感覺到凌逸痕的手是涼的。而他,臉上一直都是沒有任何血色的。
范淺淺猛然回頭,果然看到凌逸痕正往地上倒去。
「凌逸痕!」范淺淺失聲大叫,不過一切地沖了過去。
在她將凌逸痕抱在懷中的時候,竟然發現他的後背竟然已經血肉模糊了,衣服也破爛不堪了,顯然是被猛獸的利爪所傷。
「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來人呀,救救他。」范淺淺抽泣著喊道。
……
最終,一眾百姓還是幫著范淺淺將凌逸痕送回了他借宿的地方。那裡正是一個醫館。
大夫替凌逸痕處理完傷口,上了藥之後,連連慶幸地嘆息道:「所幸傷得淺一些,若是再深半寸,我也是無能為力了。」
范淺淺也有些心驚:「那麼大夫,他不會有事吧?」
大夫搖搖頭:「沒事沒事,好好養養就好了。真是不幸之中的萬幸呀。」
范淺淺聽到大夫這樣說,才放心了,問道:「大夫,你知不知道他是為什麼會弄成這樣子的?」
「唉,」大夫嘆息一聲道,「還不是為了那可以續筋接骨、能解百毒的靈藥。他來到小鎮之上,便是為了尋找那個藥當藥引子。他住在這裡,也是為了問了解那一味藥的所在。你說那種靈藥豈是那麼容易採到的?我們這裡是有那種藥呀,但是那是懸崖峭壁之上,猛獸毒蛇窩旁才有那麼一顆的呀。他根本不聽我的勸,昨天早上出去,昨晚未歸,我只當他回不來了……所幸今天又回來了……真是上天保佑呀!」
范淺淺聞言,心中如刀割一般難受,她被本以為那藥是他無意之中得到的,未想到他為了補償她,竟然連性命也不顧了。
凌逸痕,你到底想怎麼樣?
「姑娘就是凌公子要等的人吧?」那大夫看了范淺淺一會兒,開心地問道。
范淺淺沒有否認,而是點了點頭。沒想到那大夫卻異常高興起來。
「太好了,凌公子總算等到你來了。唉,這凌公子也真是一個痴人,他說你一定會到這裡來的,所以天天到小鎮口去等,都有好長一段時間了,總算把你等來了。我也為他高興呀。」那大夫朗聲笑道。
范淺淺聞言,心中很不是滋味,看了凌逸痕良久,道:「大夫,勞煩你給他開些藥吧。我還是有些擔心,不如熬些藥給他喝,好得快些。」
「也是也是。」那大夫連連稱是,拿過了一張紙,走了出去,開始開藥方。
范淺淺則坐到看凌逸痕的床邊,伸手撫著他因為失血過多而顯得格外蒼白的臉,低聲道:「你這是何苦呢?你沒有欠我任何東西,你不也說了,那次拿我當人質的,並不是你麼?」
「不是的……我欠了你很多。」凌逸痕緩緩睜開了眼睛,接過了范淺淺的話道,「當初,我告訴你我們相互信任的理由,後來,我又親手打碎了它。對不起,淺淺。」
范淺淺搖搖頭:「我不怪你,真的!若說我當初真的恨過你,那也是因為顏止哥哥的事,但是後來清煙姐姐也給過我一封信,說明了情況,從那以後,我就不恨你了。至於在黃帝陵裡邊的事情,我又有什麼理由怪你呢?你從來都告訴我說,在你心中,帝位和江山比任何東西都重要,不是麼?」
凌逸痕聞言,猛然地搖了搖頭:「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淺淺,你方才不是問我還有沒有其他話要說麼?其實我還有的,我想說,我知道錯了,我可以沒有江山,可以沒有一切,但是不能沒有你。沒了你在我身邊,我只是沒有靈魂的軀殼。淺淺,你原諒我好麼?再給我一次機會,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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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淺淺聽到凌逸痕這麼一句話,只覺得頭腦一片混亂,根本無法思考:「你別說了,養好傷再說吧。」說完,范淺淺站起來,離開了。
凌逸痕見狀,只當范淺淺要走了,要離開這裡了,整個人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死氣沉沉地躺床上,一動不動。
然而,過來約莫半個時辰,范淺淺端著一碗藥走了進來。凌逸痕看到范淺淺,瞬間變得精神奕奕起來,眼巴巴地看著范淺淺走近自己,可憐兮兮地道:「淺淺,你沒有走麼?我以為你走了呢,我以為你再也不和我說話了呢!」
范淺淺看著可憐兮兮的凌逸痕,忍不住笑了:「凌逸痕,我打賭,你以前從來沒有過現在的模樣。你今年幾歲了?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二十九歲。」凌逸痕看著范淺淺,小心翼翼地道。
范淺淺白了他一眼:「誰管你幾歲?」
「可你剛剛問了。」
「喝你的藥吧!」范淺淺沒好氣地將手中的藥塞進凌逸痕手中,道。
凌逸痕一笑,眨了眨眼睛道:「端不穩。」
「麻煩。」范淺淺道了一聲,將拿過藥放在桌上,又將凌逸痕扶了起來,才道,「這樣可以拿穩了麼?」
「手疼!」
范淺淺白了他一眼,拿起碗,沒好氣地道:「張嘴。」
凌逸痕倒是十分乖巧,立即張開了嘴。待到范淺淺將一碗藥餵完之後,凌逸痕才繼續問道:「淺淺,剛才我說的事兒,你想好好了麼?」
「什麼事?我不記得了。」范淺淺側頭道。
「嗯,就是……」
「閉嘴,躺下,閉眼,不許說話了!」
「可是,我的傷在背上。」
「蠢,像剛剛那樣,側著躺!」
「那我可以說話麼?」
「不許!」
……
—淺淺番·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