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借題發揮

  「誒，君無意，你別走呀！」江小蝶連忙一踉一蹌地追了上去。

  但是君無意似乎並不想停住。眼見男神就要遠離，江小蝶索性蹲了下來：「哎呦——好痛啊！」她蹙緊秀眉，將手緊緊按著腳踝。

  剛才逃跑的時侯的確是扭了那麼一下，但也的確沒有這麼嚴重。只是這關鍵時刻，還不容人借題發揮一番嗎？

  君無意果然停下了腳步，回頭問道：「你怎麼了？江小蝶。」

  江小蝶仰望著她的男神，歐麥嘎，他連微微皺眉不耐煩的模樣，都是那麼帥氣無敵。

  「我腳崴了。走不了啦。剛才那倆個男渣追我，我急著逃，才會崴了。」江小蝶嘴一撇，淚花在眼底閃爍。娘娘的，以後要是當不成歌手，去當演員也不錯，自個的演技原來還真心不錯哩。

  君無意微微嘆氣：「我看看吧。」君無意蹲下來，輕輕捏著她的腳踝稍稍轉動了一下，立刻放下心來。

  「還好並不嚴重，只是扭傷，骨頭沒問題，你……」他抬眸見到她那花痴似的戴著假睫毛和美瞳的眼睛，立刻噤了口。這一刻，他很想撒開手不理她。

  他不相信女人，從來都不相信。

  

  昨天中午遇見江小蝶，他以為她會是在這囂喧都市裡的一汪清泉，誰知道根本就不是。一切的一切，根本就是美好的假相。

  「的確只是扭傷，」在他還沒來得及撤離之前，江小蝶已經拉住了他健壯的手臂，可憐兮兮的哀求道，「可是送我回去，行嗎？我的確走不動了。我已經打了一天的工，為了賺那點錢，跳了一個晚上的鋼管舞，累極了。我家住在八樓，我扭著腳，上不去的。求你了，好人！恩人……」

  不得不說，她可憐兮兮求人的模樣相當動人。

  江小蝶是個不折不扣的小美人。這是在今天晚上，君無意才徹底發現的。這身淡紫色的短裝短裙所勾勒出來的玲瓏身材，妖冶傲人。

  可是，令君無意動搖的並不是她的美貌，也不是她的身材，而是她的話。——她打了一天的工？

  「你是在迷霧森林酒吧跳鋼管舞的？」君無意納悶地問，他原以為她是泡夜店的女子，或者比那更糟，是那裡頭的坐檯小姐，結果沒想到卻是個跳鋼管的。

  「是的，我好睏。我明天早上還要起早去送報紙呢。你不是有車嗎？我搭你的車好不好？」江小蝶睜著美眸一瞬不瞬地盯著他，死死巴住他的手臂不放，一付就是要賴上他的模樣。

  君無意終於點點頭，江小蝶大喜，趁機勾上他的脖子，哀哀地凝望著他，眸底簇著淚意。君無意無奈地打橫抱起她，往他的「寶馬」走去。

  君無意把她放在副駕駛座上，叮囑她系好安全帶，而後轉到另一邊，上了駕駛座後，一邊關門，一邊問道：「你家住在哪裡？」

  「錦榮大廈八樓801室，靠樓梯間的就是。往前直走右拐，就能見到錦榮大廈。」江小蝶的聲音已經低沉得如蚋蚊一般，手胡亂指劃了一下。

  君無意點點頭，發動引擎，緩緩地向前開去。

  未料開不到二十米遠，偶一扭頭，卻發現江小蝶早就沉沉睡去。她太累了，累到無力在她的男神面前維持優雅的形象；累到來不及得意一下剛才借題發揮的成果；累到顧不上珍惜和男神相處的寶貴時間……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單中堅強，每一次就算很受傷也不閃淚光。我知道我一直有雙隱形的翅膀，帶我飛，飛過絕望……」

  浮浮沉沉，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遍又一遍《隱形的翅膀》綿延不絕，頑強不屈、堅持不懈地將江小蝶鬧醒。

  江小蝶從被窩裡伸出手，探索了好一陣子，才撈著手機，將它抓進被子裡，貼在耳朵上，迷迷糊糊應了聲：「餵——」

  「是我。」手機那頭傳來宋喜鬼鬼祟祟的聲音，「小蝶，我，我從下午開始，一直想，一直考慮，想到了現在，我考慮再三，害我三更半夜睡不著，我，我覺得非說不可。否則，紙包不住火，你以後知道了，一定會打死我。」

  「什麼事呀？不能明天再說嗎？這麼急。」江小蝶聽見宋喜的語氣，困意早消除了大半。依宋喜那坦坦蕩蕩，對什麼好像都瞞不在乎的性子，能讓他這麼鬼祟，半夜三更打電話來的事情並不多。可見，這件事一定非同小可。

  「你可知道，今天下午，誰來看望柳姨了？」

  江小蝶聞言，全身的弦立刻繃得緊緊。這麼多年，沒見著媽媽有什麼親戚或者朋友，會是誰？她突然略微驚慌，一種奇怪的預感掠過心頭。

  「誰？」她的聲音在顫抖。

  「你的親生爸爸，昊天集團董事局主席兼行政總裁江坤輿！」

  江小蝶懵了。

  這該死的宋喜，完全不考慮別人的感受，怎麼就能這樣不容人喘口氣，直接就這麼丟出兩枚重磅炸彈呢？

  親生爸爸不是死了嗎？死人也能復活？而且，這個爸爸不是別人，居然會是昊天集團的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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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懵了，真的徹底懵了！

  「小蝶，你……沒事吧？」手機那頭的宋喜十分擔心，這時才曉得懊悔起來，不該一下子將話吐盡，萬一這刺激過大，發瘋發傻怎麼辦？

  「喂，江小蝶，說話呀？」宋喜喊了起來。

  「靠！」江小蝶霍然掀被站立，瞪著手機罵道，「你當我是傻子呀。昨天讓你籌錢去，你小子就拿這種新聞來嚇唬我是不是？我江小蝶什麼命呀？我親爸會是昊天集團的總裁。哈，真是搞笑。這種瞎話你也編得出來。見鬼去吧。才不上你的當！你真是壞透了，我，我才沒那麼笨呢！」

  說完，江小蝶摁斷了手機，氣呼呼地躲回被窩去。不要理，不要理，今天一定是愚人節。是不是啊？今天是四月一日嗎？

  江小蝶正閉眸苦思今天幾號時，《隱形的翅膀》又響起來了。

  江小蝶氣呼呼地接起來，正想罵人，宋喜已經先發制人了：「江小蝶，你不覺得你今天晚上來看你媽的時侯，柳姨怪怪的嗎？你自己回想看看，當時，你不是也有疑問嗎？柳姨給搪塞過去了，當時還一直給我使眼色。你記得嗎？」

  江小蝶沉默了。似乎……真有這麼回事。所以……

  「你說的是真的。」她的聲音既平靜又冷靜。她已經徹底脫離了困意。

  宋喜耐下性子，將今天下午，他在病房裡所見到，所聽到的一切，都細細跟江小蝶描述了一遍。

  江小蝶慢慢地，慢慢地坐了下來，怔忡道：「真是這樣嗎？媽媽既然斷然拒絕了江坤輿的父女相認，那你為什麼又要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告訴我？為什麼要？該死的宋喜！我不想知道，我不想知道這些事情！」

  江小蝶突然咆哮了起來，沒來由，她感到了憤怒。